“毛毛。”他喊了一聲, 很輕很溫柔, 蘇絨除了惆悵,竟生不出別的情緒。“薑涵。”蘇絨並不躲閃,坦然地走向他。


    “毛毛。”蘇絨走到薑涵麵前, 他想要去拉蘇絨的手,蘇絨卻主動躲避。薑涵怔了一瞬間, 失落地收回手。


    “有什麽事麽?”蘇絨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來公司了。“毛毛,如果我媽不反對我們在一起, 你…願不願和我重新開始?”言詞間滿是期待。


    蘇絨一愣:“我…”“毛毛,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薑涵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抱得很緊, 蘇絨措手不及。


    “不行, 薑涵,我和刑湛…已經結婚了。”蘇絨聲音不大, 每個字卻都說得很清晰。薑涵心被猛地掐了一下。


    “你隻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你可以反悔,你不愛他,為什麽要嫁給他,我們才是相愛的!”薑涵激動起來。


    “薑涵,我們真的結婚了, 昨天…我和刑湛領了證。”蘇絨穩住語調,伸手想要推開他。薑涵不肯放手,圈得越發的緊。


    “不可能, 你怎麽可以嫁給他!那我們怎麽辦,蘇絨,我們怎麽辦!”薑涵顫抖著聲音。


    “我們早就結束了,薑涵,我和刑湛真的結婚了。”蘇絨拚命地推拒,隻換來他越發緊密的擁抱。


    “毛毛,你騙我,你在騙我。”薑涵始終不信,帶著委屈,“之前是我不對,可是現在我媽不會再阻止我們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要不要看看我的結婚證?”蘇絨嚇得魂魄離體,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這樣冷冰冰的語氣,是發著燒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的刑湛。


    蘇絨抬頭看他,嘴唇都泛著白,眼神卻極犀利,咬著牙關,手握成拳。周身的寒意比這冬天的溫度還要低許多。


    “刑湛。”蘇絨想要走過去,薑涵卻不肯,將她攬在懷裏,眼睛有些發紅:“毛毛,離開他,我們在一起。”


    “放手。”刑湛怒火中燒,咳嗽起來。蘇絨心疼,卻始終推不薑涵是手。“是你拆散我們,毛毛根本不愛你!”薑涵將蘇絨掩在身後。


    “蘇絨,過來。”刑湛伸出手,表麵上並不在乎他的話,心裏卻是起伏翻滾。刑湛咳得越發厲害,蘇絨掙脫薑涵的手,力氣很大,他竟是抓不住。


    “怎麽穿這麽少就跑出來。”他隻是在薄薄的羊絨衫外麵套了一件風衣,扣子也沒有扣上,羊絨衫還是大開領的,鎖骨都露在外麵,看著就冷。


    “我們回家。”刑湛拉住她的手,向車子走去。薑涵上前幾步,攔住蘇絨。“毛毛,不要跟他走。”


    蘇絨垂下頭,片刻,目光堅定地搖頭:“對不起。”刑湛仿佛鬆了一口氣,不再停頓,將她推進副座,動作並不太溫柔。蘇絨看著薑涵一直站在那裏,痛苦的表情讓她心裏也泛起一陣苦澀。


    刑湛一直冷著臉,表情陰沉,一聲不吭地將車開得飛快。蘇絨一手抓著安全帶,一手扶著車門上的把手。


    一直開到僻靜的路上,刑湛一腳踩下刹車,蘇絨意料不及,向前衝去,還沒有跌回過身,刑湛一把將她拉得傾身,手扣上她的後腦勺,迅速地吻上她的嘴唇。


    蘇絨大驚,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很用力,幾乎是用牙廝磨著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啃噬,蘇絨覺得嘴唇火辣辣的疼。想要推開,刑湛另一隻手捉住她的兩個手腕。


    蘇絨哼哼哈哈的聲音全部被吞沒。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害怕,刑湛一生病,脾氣似乎就不好,今天的事也誤會良多…


    不知過去多久,蘇絨隻覺得一痛,嘴裏嚐到鹹澀血腥的味道,知道他真的咬破了她的嘴唇。蘇絨當即就怒了,抗拒地更厲害,刑湛不放手,她也咬住刑湛與她交纏的舌頭,到底下不去狠勁。


    刑湛放開她,兩人都氣喘籲籲,刑湛咳嗽起來,止也止不住,臉上也暈開潮紅,眉頭擰在一起,似乎很難受。


    蘇絨本來是氣憤非常,可看他這麽可憐,又忍不住伸手撫他的背。刑湛許久才緩過氣,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尖銳得仿佛能看透她的思想。


    見她嘴角還有淡淡的血絲,他的心疼,懊悔一並湧上來,卻抵不過心裏熊熊燃燒的妒火,他承認自己是嫉妒了,看到薑涵抱著蘇絨,他突然嫉妒起他們一同走過二十年,他們認識這麽久,是自己與蘇絨相識的幾倍甚至十幾倍。


    蘇絨念舊,心也軟,如果她反悔了,即使有一紙婚書,也照樣綁不住她。薑涵對她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他估量過揣測過,最後隻餘下愈加濃烈的惶恐和不安。


    刑湛伸出手指去揩蘇絨嘴角的血絲,蘇絨別過頭,他心頭一跳,伸手將蘇絨抱住。“蘇絨,蘇絨…”沙啞的聲音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她的名字。


    蘇絨乖乖地靠在他的懷裏,手心貼在他的背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身體極輕的顫抖。吹過她耳邊的氣息灼熱,燒得更厲害了。


    “快點回家,你怎麽能這樣就出來。”最後還是扛不過他,先服了軟,可是刑湛紋絲不動。蘇絨拍著他的背,將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都是你,我一點吃的也沒買,今天晚上要喝西北風了。”


    刑湛鬆了手,默不吭聲地調轉車頭,駛向最近的超市。蘇絨讓把車裏的空調打足,讓他老實地呆在車裏。


    蘇絨開門,刑湛拉住她。“又怎麽了?”真是大爺。刑湛遞給她一張卡,壓著嗓子有氣無力的:“養家糊口是男人的事。”蘇絨無語,都病成這樣了,大男子主義絲毫不減。


    蘇絨也沒心事多逗留,時間長了,外麵那個拖油瓶又該不高興了。刑湛眼神緊緊地鎖超市的大門,來來往往的人流他似乎通通看不見,唯獨瞧見了那個嬌小的藍色身影。


    一路上刑湛斷斷續續地咳個不停,蘇絨擔心:“不然還是去醫院吧。”刑湛搖頭,卻不說話。


    東西不多,蘇絨本來不想讓他拿,他一把搶過,默默地走進廚房。蘇絨覺得他就像是一個鬧別扭的小孩,閉口不言。


    “你去睡一會兒,中飯弄好了叫你。”蘇絨推著他上樓。刑湛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房間。“真是小氣。”蘇絨嘟噥一聲。


    刑湛攪著碗裏的粥,久久不下筷子。每次他生病,蘇絨都陪著受罪,就像今天,同他一起喝清粥吃小菜。


    “怎麽了,沒有胃口?”蘇絨看他懨懨的樣子,開口詢問。刑湛心思複雜,他承認在蘇絨的事情上他很小氣。


    <a href="http:///"></a>


    今天的事他耿耿於懷,不管是薑涵滿心滿眼對蘇絨愛戀的表情。還是蘇絨離開時不舍的回眸一瞥,想要假裝糊塗,可他就是看得清清楚楚。


    “蘇絨。”仿佛喊她的名字喊出了癮頭,又仿佛他的嘴裏,隻能吐出這兩個字,帶著執著和纏綿。


    “你到底再胡思亂想什麽?”蘇絨本以為胡思亂想是女人的權利,原來男人也會,發作起來比女人更甚。


    “如果我不出現,你會不會…跟他走?”“刑湛,別嚇我啊,燒傻了吧你。”蘇絨口氣不善,“昨天我們幹嘛去了?去玩兒是吧!”


    刑湛沉默,蘇絨越想越氣:“證都領了,怎麽的,反悔了?!”蘇絨啪地拍下手裏的筷子,瞪著刑湛。


    “我就一個薑涵你都這麽折騰我,你身上風流債有多少?我不得往死裏折騰你!”於是蘇絨矛頭直指刑湛過去,“你以為就陸方淮一個人花麽,你們哪個不是換女人跟換衣似的。陸方淮三天一個女人是色狼,你十天一個就不是了?!”


    刑湛閉著嘴挨訓,態度端正。“我跟薑涵青梅竹馬二十年還清白得跟純淨水一樣,你跟寧霜秋呢?訂過婚,還上過床!”


    本來是想安撫刑湛的,說到後來蘇絨就當真了,從假意指責變成了貨真價實的責難,而且越說越氣,心頭燒著一把火。


    刑湛被她說得心慌,抬頭盯著她的眼,她捏了捏拳頭,緩緩開口:“這個房子裏到處都是寧霜秋的痕跡,你以為我不難過,所以覺得我不重視你不在乎你?!”


    “那我告訴你,我住得一點也不舒服,從身到心,從外到裏,渾身都不舒服!今天我就搬出去,而且我再也不會踏進這個房子一步,你看著辦吧。”


    蘇絨噌地起身,轉上上樓準備收拾東西。刑湛拉住,目光流轉:“對不起。”蘇絨甩開他的手:“我真的生氣了,道歉沒有用。”


    刑湛站在客廳裏,眼睜睜地看著蘇絨拉著一杆行李箱走出去。他們昨天結的婚,今天竟然鬧到分居?刑湛捂著胸口,後悔得心都犯疼。


    蘇絨提著行李沿著寬敞的馬路一直走著,冷風一吹,腦子清醒得多。這一口氣撒的,爽也不爽。每次他疑神疑鬼,都是自己一味討好,真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是放下大話再也不會別墅…


    最後咬牙打的回了從前的公寓。電梯門打,開蘇絨沿著走廊一直向前走。行李箱的輪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劃出細碎的聲響。


    蘇絨忘記把鑰匙放在包裏還是行李箱的小夾層裏。正在包裏翻找鑰匙,抬頭看到門口坐著的刑湛。


    “你怎麽在這裏?”蘇絨輕蹙眉頭,他上次能自己開門進去,所謂的隻有一把鑰匙根本就是騙騙她而已,現在卻傻乎乎地坐在門口挨凍,博同情!


    他坐在一邊,蘇絨本來想把他直接關在門口,可是他在病中,外麵也真的很冷。“進不進來?”口氣不是太好。


    刑湛看了看她,站起來的身子有些搖晃,蘇絨忍著不扶他,將他讓進屋子。不再理睬他,自顧自地整理起東西。


    刑湛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那種被人拋棄的感覺越發強烈。房間裏衣服掛好,蘇絨走進浴室從抽屜裏拿出新的毛巾掛上。


    刑湛忍無可忍,站起來衝進浴室,將蘇絨按在牆上。蘇絨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吻住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躲得了一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百川魚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百川魚海並收藏躲得了一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