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溪風靠在拐角後麵,她看到了王安民,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個時候被王安民看到,以他爆棚的責任感,大約會當場讓她回去。


    真麻煩。


    餘溪風在心裏嘖了一聲。


    正當她準備繞路過去時,卻在混亂的人群裏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嘛,自己送上來了。


    還帶打包的。


    趙遙和楊榮竟然在一塊。


    餘溪風夜視很好,隔著一段距離,借助偶爾掃來的光線,一眼便看清了他們額頭上的鮮血。


    趙遙一邊跑,一邊往額頭上抹口水,試圖去掉這個標識。


    之前憑它能領飯,現在能領一個子彈。


    他倆見機不對,撒腿就往外跑。


    巡邏隊人手有限,隻控製抓捕了最近的十來個人。


    主要是太陽神教的人分布在各個區,四處點火,王安民左右支絀。


    要不是餘溪風在這裏,指不定真叫楊榮跑掉了。


    楊榮和趙瑤在一塊,不難猜。


    肯定是許清柔搭的橋。


    太陽神教的福利可是實打實地發。


    許清柔自己不願意做這種有風險的事,又想要其中的收益。


    以前這種事是攛掇餘溪風,現在沒有了餘溪風就是楊榮。


    妥妥的工具人。


    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想往內圈衝。


    但是巡邏隊對內圈的防線卡得嚴,他們退而求其次,將目標定在了二區。


    相比較其它區,二區的受損情況是最嚴重的


    大約是覺得,毀壞掉這些設備,就會有更多的暖氣供給其它的地方。


    隻能說,想得挺美。


    餘溪風甚至懷疑,太陽神教鬧得這麽大,背後有上麵的操盤。


    餘溪風在這件事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資源隻有那麽些,矛盾遲早還會爆發。


    不如樹一個臭名昭著的靶子。


    背鍋的有了,當權者就能從其中抽出身來。


    趙遙正狼狽地往外跑,她破壞的暖氣設施,距離雲姐很近。


    她想去找雲姐,求她收留自己一下,讓她不要被巡邏隊抓住。


    雲姐會同意的,她們一起打過麻將,婆婆還給她送過紅薯。


    對, 對,對。


    楊榮比起她,更是慌不擇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二區,隻是以為這是上班。


    過了今天,他就能收到自己的上班工資。


    小半斤的大米。


    從被易建聰刺傷之後,他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心如死灰。


    他不會再有自己的兒子了。


    他知道,這不是許清柔的錯,許清柔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是他沒有保護好。


    沒保護好兒子,也沒保護好自己。


    兩人經這一遭,成了患難夫妻,更多兩分真情實感。


    許清柔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一直到看到巡邏隊時,他腦子裏的那根弦斷了。


    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幹了什麽。


    跑,離開這裏,不能被抓到。


    楊榮的腦子清明了一瞬,卻猛地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抓著他的手,黑暗裏, 似乎還笑了笑。


    是餘溪風。


    他這會兒沒有心情去停下來問女兒去了哪,也不想問她最近過得如何。


    楊榮隻想讓餘溪風讓開,不要擋他的道。


    餘溪風抓著他的手,在楊榮驚恐的視線裏,拖著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餘溪風甚至還不止抓他一個。


    隻要是往她方向跑的信徒,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揍趴下了。


    隻是楊榮是唯一一個被她拖在手裏的。


    趙遙沒往這個方向跑。


    沒關係,餘溪風還有嘴。


    “我,我是你爸。”楊榮想掙紮,但是被扣著手,使一點勁都痛得不行。


    餘溪風嗯了一聲:“我知道,親的。”


    “你不能這麽對我。”


    被抓過去,萬一被趕出地下避難所,他會死的。


    他不能死,他是楊家的兒子,他,他不能死。


    餘溪風步子沒停一棍敲在一人腦袋上。


    這人剛剛砸暖氣設備就是這麽砸的。


    敲完這一棍,那人倒在地上,餘溪風才回楊榮:“現在又不用考公。”


    手銬不夠用,都是直接綁的繩子。


    餘溪風把楊榮丟過去,和王安民打了聲招呼。


    王安民眼神驚愕又憤怒,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你這個時候跑出來做什麽,趕緊回內圈,誰來都不要開門。”


    王安民下巴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拳,又青又紫。


    地下綁了一片。


    餘溪風舉起雙手,表明自己的無害:“路過路過,這不想著幫你點忙嘛,那幾個都給你撂下了,我這就走。”


    王安民很快就被傳呼機叫走了:“小榮,過來,把她送回去。”


    餘溪風把楊榮送到了王安民的手上,不再生事,配合的回了家。


    小榮看起來很麵嫩。


    事出緊急,她包裏的粽子都沒能送得出去,餘溪風給了一個糯米粽:“你還沒成年吧?”


    小榮不好意思地點了頭,猶豫了一下,接了粽子:“誒,今天這節過得,咱們走快點,一會兒我還得去支援隊友。”


    餘溪風說:“你們辛苦了,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你剛也看到了,那些人打不過我。”


    小榮說:“這是命令,我不能打折扣的。”


    餘溪風順手攔了兩個竄逃的信徒,綁了手栓一塊,到家之後,小榮看見屋子門口躺了一地的人,嘴都張成了o字。


    我滴個娘。


    小榮來的時候一個人,走得時候牽走了一長串。


    一並交給王安民登記在案。


    廣播在晚上出了通告。


    太陽神教被正式定義為邪教。


    他們的極端行為直接導致近一半的暖氣設備需要緊急搶修。


    所有幸存者被勒定待在自己所屬區域,不得擅離,違者遣出地下避難所。


    當晚,地下避難所溫度驟降。


    餘溪風擺地室內的溫度計顯示,溫度已經來了零下。


    此前,餘溪風房子裏的溫度一直維持在二十度左右。


    雲姐那裏十五六度,再往外,差不多五六度,沒有低於零下的。


    現在內圈都降成了這樣。


    這已經是內圈的暖氣設備全力運轉的結果。


    外麵隻會更難熬。


    也沒有熱水供應了。


    餘溪風換了套衣服,又加了一件厚外套。


    然後給自己的床墊下麵多加了一床被子。


    餘溪風打了個哈欠,倒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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