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河合民夫還能走路?


    通子特意描述這番景象究竟想說些什麽?老實說,這樣的事聽


    起來就像瞎編的。頭被砍下,人將無法邁步。再者,河合民夫的屍


    體附近留有大量血跡。特別是脖頸部分,經過鑑定,已經可以肯定


    血液大部分是脖頸被切斷時流出的。也就是說,發現屍體的地方就


    是死者被人砍斷頭的地方的可能性很大。負責此案法醫鑑定的村川


    教授曾為此專門在法庭上作過證。從這一點出發,可以推測河合民


    浹是在被殺倒地之後,才被人用柴刀砍下頭顱的。因此,失去了頭


    顱的他根本不可能挪動半步,更別說邁步走動了。


    還有,沒有頭的河合民夫曾將通子抱在懷中這一點也令人頗


    為費解。河合民夫是抱著他的女兒弘子死去的,難道說死前他先


    抱住通子,之後又放開她,然後再抱著弘子咽氣?這已經超越常


    識了。


    “藤倉次郎帶到。”


    耳邊響起獄警的聲音,將吉敷的思緒拽回到現實之中。


    藤倉次郎從獄警身旁走過,進了房間。獄警沖吉敷點了下頭,


    之後便走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吉敷盯著次郎的臉看了一陣。次郎既沒打招呼,臉上也看不到


    半點笑容。他默默地彎下腰,在桌子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好久不見。”吉敷說道。他本以為自己的臉上帶著笑容,但看


    到對方毫無反應,才意識到自己臉上其實也沒有半點笑意。


    “有事嗎?”次郎冷淡地問道。


    “十年沒見了,想來探望一下。”吉敷說道。


    次郎愛理不理地哼了一聲,之後說道:“探望以後你想怎樣?”


    他的態度和哥哥一郎截然不同。他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卻並不


    顯老,隻是運動不足導致身材發福,麵容有些憔悴,看上去有些冷


    漠,不過精神還不錯。他的模樣與達觀的一郎相去甚遠。


    “隻要是有關案件的事,不管你問什麽,我都是不會說的。反正


    你就是來套話的,我知道眼下檢察方的處境很不妙。”


    “我想問你的事與釧路廣裏的案子無關。我這次來,是想找你打


    聽有關恩田事件的情況的。”吉敷說道。


    次郎馬上反問:“恩田事件?你問那件事幹嗎?”


    “你還記得恩田事件吧?一件發生在盛岡的案子,河合一家慘遭


    滅門。”


    “哼,我是不會幫你的。”次郎說了句與吉敷的問題沒有半點關


    係的話。


    “當時你哥哥念初中,而你還在上小學。案發後你們還在加納家


    門口和加納鬱夫聊過幾句,你還記得嗎?”吉敷盯著次郎的臉問道。


    次郎卻一直扭著頭,不看吉敷。


    “加納鬱夫?你嶽父?”次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奚落的味道。吉


    敷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兒。


    “當時你們兄弟告訴加納鬱夫說,你們曾出庭為恩田事件作證。


    加納則對你們說,案發那天他在附近的森本屋裏參加鄉鄰會。這件


    事你還記不記得?”


    “這是誰告訴你的?”


    “你大哥。”


    “那傢夥是在撒謊,他的話完全靠不住。”次郎說道。


    “事實不是這樣的嗎?”


    “這種事我連聽都沒聽說過,都是他隨口編造的謊言。”


    “至少你們確實和他聊過吧?”


    “嗯,不過可沒聊那些。一把年紀的大叔,怎麽可能和小孩子說


    這些?”


    吉敷不語,他覺得撒謊的人其實是次郎。


    “我知道了。那我換個問題吧。你們是昭和三十三年發生的恩田


    事件中,第一個發現被害者河合民夫的人吧?”


    “這倒沒錯。”


    “發現時隻有你和你大哥兩個人嗎?良雄和加納通子在場嗎?”


    “他們?他們怎麽會在場?”


    “隻有你們兩個?”


    “當然隻有我們兩個。“


    “哦。”吉敷沉思了一會兒,“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


    吉敷盯著次郎的臉觀察了一陣。他的麵頰有些浮腫,眼睛也稍


    稍有些發紅。


    “那麽,案發之後,你們四個曾經一起去過現場嗎?”


    “案發之後?去過,還不止一次。”


    “去過?還不止一次?”


    “嗯,那可是件很有名的案子,不光我們四個一起去過,還和一


    大幫人去過呢。估計盛岡人都去過吧。”


    “哦?”吉敷輕哼一聲。次郎說得應該沒錯,可如此一來,通子


    的話就愈發讓人費解了。


    “喂,刑警先生,幹嗎非聊這件事不可啊?這樣下去,你可要掃


    興了啊。”


    “嗯?這話什麽意思?”吉敷不解。


    “看到我,你不覺得開心嗎?你難得來一趟,咱們還是聊點兒開


    心的事吧。”


    吉敷完全猜不透次郎到底在想些什麽。


    “開心的事?什麽開心的事?”吉敷問道。


    “比方說,聊聊女人啦。你應該還有其他問題想問我吧?”


    次郎的臉因為輕蔑而扭曲了起來。


    4


    “聊女人?我對這個沒什麽興趣。”吉敷說道。


    “哦?是嗎?”藤倉次郎裝模作樣地反問道。


    “嗯,比起這些,我更想聽你說說有關恩田幸吉的事。”


    “恩田幸吉?”


    “對。我想仔細問問昭和三十三年十二月;你們在河合伐木場發


    現屍體時候的事。當時你還隻有七歲,對吧?”


    “少瞧不起人,當時你不也是個小鬼頭嗎?”次郎憤然說道,並


    用力往椅子上一靠。


    “對,當時我也隻有十歲。”吉敷附和道,次郎這傢夥似乎總愛


    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糾結。“當時七歲的你,在法庭上說你們不光發


    現了屍體,還看到了兇手的身影,是吧?”


    “好像是的。”說完,次郎把頭扭向一旁。


    “你們是從控訴審時才開始這麽說的,為什麽一審時不說呢?”


    “那些事早就過去好多年了,我哪兒記得!”


    次郎的語調開始變得有些粗暴。


    “你們當時的確看到恩田幸吉了?”


    “嗯,我大哥應該看到了。”次郎說道。


    “你沒看到嗎?”


    “嗯,我在法庭上也沒說過我看到了恩田。既然大哥說他看到


    了,我想應該沒錯吧。”


    “這話有點模稜兩可啊。你們看到他的臉了嗎?還是隻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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