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有趣了。”


    “並行於兩條鐵軌上的列車幾乎同時發生這種異狀,雖可能是偶然,但,也可能另有原因。”


    “是的。”


    “關於函館本線列車的命案,有目擊者或什麽……”


    “完全沒有。照理是有擊發手槍的聲音,但,一方麵乘客很少,另一方麵外頭又有暴風雪,所以……”


    “暴風雪?”吉敷心中一動,問,“依杉浦的文章,這天晚上起先的確有暴風雪肆虐,不過自某一時刻以後,雪就停往,風勢也轉弱。”


    “啊,不錯。”


    “這麽說,兇手極有可能在暴風雪吹襲的時間帶遂行殺人了。”


    “嗯,是有可能。”


    “我記得文章內容是在過了中之岱車站後暴風雪忽然完全止歇,由於並無當時的時刻表,現在已無從得知列車經過中之岱車站是什麽時刻,畢竟,劄沼線的這一段區間,目前已不存在。”


    “是的。”


    “函館本線第11班次列車上的被害者身分查出來了嗎?”


    “是查出來了,被害者是旭川當地的暴力組織成員,調查記錄上寫明其綽號是“炮彈”。”


    “這麽說,是暴力組織間的彼此鬥爭?”


    “不,好像不是。”


    “死者隻有一人?”


    “是的,姓名也知道,是荒正公一,當時住在旭川市內。”


    “如果不是黑道火併,理由呢?”


    “最主要是,那種地方不太可能有複數的暴力組織並存,而且,在昭和三十年代初期,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是嗎?”


    “這邊的局勢算是穩定的……正因如此,這樁暴力組織成員命案的動機迄今依然不明,兇手也不明。”


    “一旦沒有目擊者,當然這位被害者從哪裏搭乘這班11列車也不明了?”


    “不,男人口袋裏有車票,是小搏至旭川的區間票,所以男人被推測是從小搏上車,還有……”


    “關於推定死亡時刻或死亡已經過多久等……”


    “這個嘛,接獲報案,旭川警局的刑事在旭川車站等待,第11班次列車抵達旭川後,在二十時二十分進行驗屍,依體溫下降等因素,判定死亡已約過了兩小時。”


    “比二十時二十分早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十八時二十分?”


    “是的。十八時二十分的話,等於第11班次列車行駛於奈井江和豐沼一帶,依列車時刻表第11班次列車是十八時二十二分自豐沼車站開出,十八時十五分自奈井江車站開出。”


    “調查記錄上也寫明第11班次列車當時的明確時刻表?”


    “不,警方隻是依列車時刻表推測。話說回來,被害者荒正公一自小搏搭乘第11班次列車時刻是十五時正,之後在奈並江、豐沼一帶被射殺,至神居古潭車站過後被乘客發現。”


    “原來如此。”吉敷邊聽牛越說明,邊以手指指循著到車時刻表最前麵的路線圖移動。由於函館本線目前仍存在,當然有站名存在。


    “這位姓荒正的人在昭和三十二年一月二十九日的行蹤有查清楚嗎?”吉敷問。


    “不,沒有,在小搏市內也未找到目擊者。警方向暴力組織查訪,幹部和同事都表示不知道荒正前往小搏的理由。”


    “確定他是去小搏嗎?”


    “不,他們也推稱不知,警方隻是依車票推測。”


    “這又是奇妙的事件哩!”


    “嗯,所以當時警方也束手無策。一方麵無人對荒正抱持行兇動機,另一人麵組織裏也沒有競爭對手。而,荒正雖非品行特別端正的男人,但是酒品不錯,女性關係也正常,不能算很差勁的惡徒,依調查所得,不是會因懷恨而遭殺害的人物……警方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猜測也許是途中與誰發生衝突而……”


    “但,他是被槍殺,對吧?可能隻是與人衝突嗎?”


    “問題就在這裏。”


    “手槍是荒正的嗎?”


    “不,組織裏的人都說不是。當然,他們也有說謊的可能。”


    “是的。”


    “另外,有趣的是,荒正被殺害之後不久,他所屬的組織解散了。”


    “解散?這……原因何在?”


    “警方沒有後來的記錄,但,也許因為有人被殺而遭受打擊,改邪歸正吧!”


    吉敷笑了笑:“有這樣的暴力組織嗎?”


    “吉敷,這邊的暴力組織就是那麽一回事,成員大多隻是營造廠的一些粗暴工人。”


    “你所謂的該暴力組織,表麵上掛著營造廠招牌?”


    “不錯,兼營建築和不動產交易之類……”


    “哦……”吉敷嘆息出聲了。


    同一天的約莫同一時刻發生殺人事件,這雖有趣,卻也未免太毫無關係,而且事件發生的地點相距太遠了——是行駛在另一條鐵道上的另一列車。


    即使並非同一列車,至少也希望是發生於劄沼線沿線某處的事件,但,兩樁事件距離太遠了!


    “牛越,你認為這兩者之間有所關聯嗎?”吉敷問。坦白說,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清,所以才預料牛越應該與自己有相同心情,會回答:“很難說”。


    但,牛越的回答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牛越用平靜的語氣肯定回答:“我認為有關聯。


    “哦?”吉敷怔了怔,問,“你的意思是?”


    “因為這兩樁事件都太轟動了。在東京的人是不知道,可是對這邊的人來說,在行駛中的列車上被殺害並不多見,也就是說,事件的前兩年和後兩年,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更何況幾乎是同時又連續發生,因此在北海道的人們心裏,認為這很明顯是一樁相關聯的事件。以我在北海道於了三十多年的刑事之直覺,我判斷是相關聯的事件絕對不會有錯。”牛越的聲調雖平靜,卻具有說服力。


    “原來如此……”吉敷頜首,“或許是這樣沒錯,但彼此還是太扯不上關係,更何況又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件,該從哪裏著手呢?”


    “這個嘛,你說得也沒錯,問題是若要解明你目前所偵查的事件,還是不能逃避,對不?”


    “是的……”


    可是,愈是深入追查,遇到的謎團也愈難解,當初隻被認為是為了區區十二圓的衝動性殺入,想不到會變成如此棘手的事件!


    “這兩、三天我調查的結果如上所述。但,劄沼線的怪事件和函館本線的命案都陷入迷宮,所以這裏的人都盼望能夠解明真相,想不到如今卻與東京警視廳調查一課的名刑事扯上關聯,也算是某種緣分吧!如果你願意幫忙解開三十年前的這個謎團,隻要用得到我,我絕對會全力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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