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田平吾先生的故鄉是?”


    “北海道,北海道的旭川。”


    “什麽時候來這兒?”


    “昭和三十二年正式遷居東京。在那之前,是在這兒設置分公司,不過業務中心仍在旭川,隻是在旭川不管如何努力經營皆不太順利,所以……”


    “你在旭川那邊仍有故居?”


    “不,沒有了,隻剩親戚。”


    “有誰對令尊和櫻井的事知道得較詳細嗎?”


    “應該沒有吧!如果有,也已經都死啦!而且,家父不太想告訴別人有關女人的事。


    “櫻井在淺草經營的食品店是?”


    “那是家父在遺囑中吩咐,將我們公司擁有的店麵之一贈送給她。”


    “現在她死了,那家店麵怎麽辦?”


    “這件事就很微妙了,依法並不好處理,隻不過櫻井似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並無家人或親戚。”


    “在戶籍上嗎?”


    “是的。”


    “她的本籍是哪裏?”


    “我想是靜岡市吧!”


    “目前的住址是東京?”


    “是的。”


    “沒有兄弟姐妹?”


    “沒有。”


    “結婚經歷呢?”


    “沒有,也未育有子女。”


    “能夠調查她以前的職業嗎?”


    “我隻知道她是浮葉屋的女服務生兼演員,至於以前就不知道了。”


    “令尊一直對浮葉屋有金錢上的援助?”


    “是的,家父喜歡古老、傳統的東西,也喜歡戲劇、喜歡女人。這大概是因為以前呆在鄉下地方吧?對於東京的玩樂覺得很稀奇……”


    “你呢?”


    “我也喜歡東京,不過是喜歡現代的東西,那種古老、形式化的東西不適合我。”說著,他又吐出煙霧。


    “令尊生前是否有交情較親近的朋友?”


    “沒有,都死了。”


    繼續單獨偵查 (2)


    吉敷隻好回調查一課,才剛坐下,電話響了,是藤枝市警局打來的。


    “請問是一課的吉敷先生嗎?”


    “是的。”吉敷回答。


    對方自稱是藤枝警局的小川:“關於你所提之事,有關昭和三十六年的行川鬱夫事件之調查資料已經銷毀了。”


    “哦,是嗎?”


    “地方法院那邊或許還保存有公開審判的資料。”


    “當時負責承辦行川事件的便山先生呢?”


    “便山課長已經屆齡退休。”


    “什麽時候?”


    “這個,可能將近二十年了。”


    “現在是?”


    “現在也居住藤枝市。仍會參加藤枝市警察友好會之類的聚會。”


    “謝謝你。也許此後還會有事請你幫忙,屆時務必多多指教。”


    “行川事件是怎麽回事?”


    “行川鬱夫上星期的四月三日又在淺草殺人。”


    “哦,是嗎?”


    “行川居住那邊時,對他很了解之人你知道是誰嗎?”


    “這……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我一下子也想不起來。”


    吉敷想:若是便山應該會知道吧!


    “我知道了,非常謝謝。”


    “別客氣。”


    “對了,你知道藤枝市政府的電話號碼嗎?”


    “知道,請稍候。”


    “麻煩你了。”


    之後,吉敷打電話至藤枝市政府戶政課,查詢行川鬱夫的本籍是否仍在該市的什麽地方。結果,對方回答:“有”。


    “有?”吉敷忍不住提高聲調。


    “是的。”戶政課員說,“本籍設在此地,目前的住址也在這裏。”


    “目前的住址?這麽說,現在是有他的什麽親戚住在那邊?”


    “不,目前是空屋。”


    “行川有房子……”吉敷喃喃自語了。這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在藤枝市有房子,那麽,行川鬱夫為何要在淺草當遊民呢? 何況,他在藤枝市不也是遊民?既然有房子可住,為何要這樣做呢?


    “目前的住址和本籍所在地不同嗎?”


    “不,是同一地點。要念給你聽嗎?”


    “謝謝。”


    “藤枝市上新田町一三0八。”


    “這個上新田町是?”


    “在山上。”


    “行川的家人如何?”


    “隻有父親善次和他兩人。善次昭和三十六年十一月死亡,是明治四年出生的。”


    “那,行川的母親呢?”


    “戶籍上並未註明,或許是善次在外麵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是嗎?沒有妻子嗎?”


    “是的。”


    “麻煩告訴我,父子兩人的出生年月日。”


    “沒問題。善次是明治四年二月十四日,行川鬱夫是大正九年七月十四日。”


    “我知道了,謝謝。”


    之後,吉敷想整理一下思維,外出呼吸新鮮空氣。他走出警視廳正門,穿越馬路,沿著皇居的城壕朝日比穀方向走去。


    鎮日晴朗的一天即將過去,如同在宮古感受到的一般,風開始稍稍帶有寒意,壕溝水麵波紋粼粼。


    皇居的石牆泛黑、生苔,但是覆滿石麵的綠色藤蔓植物卻鮮嫩蓬勃。


    車流亮起黃色霧燈。


    雖是處於排廢氣中心的城壕,但是麵向皇居,將耳朵掩住,沒聽見背後的車輛噪音時在這東京正中央地帶確實仍存在著江戶——不可撼動的沉潛歷史本身。


    吉敷稍微能夠理解中村的心情。他是位不像刑事的奇特男人,盡管每天麵對血腥的殺人事件,卻隻要逮住空閑就閱讀有關江戶和吉原的歷史文獻。以前,吉敷一直認為他是奇特之人,可是見到“眼前”的東京,才發現那是因為自己從來不想稍微去了解平時四處繞行的場所本身的歷史之故吧!


    吉敷稍稍放慢步伐。若是像這樣眺望四周,江戶的餘韻會靜靜展現眼前,恰似等待精神上有餘裕之人鑑賞的著名壁畫般,默默存在於極平常的場所。譬如,他此刻正走去的日比穀,或者沿皇居左轉可見的大手門,甚至眼前這一帶,在江戶初期仍屬海邊,完全是家康的家臣自力填海造地、建造宅邸居住,封建城市的江戶就是這樣慢慢的形成。


    以前,中村即這樣告訴過吉敷。


    而,海麵到處被填滿成城壕狀,江戶城東邊——現在的銀座和剛才的源田大樓開發公司坐落的附近——有著縱橫交織的壕溝,呈現出水都風情。


    這種壕溝上到處跨架橋樑,在二次大戰中仍殘留之一就是以“君在何處”出名的數寄屋橋。這點,中村也曾經說過。隻不過平時吉敷並無思索這種事情的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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