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不知道。但是,都井的事件應該沒有紀錄在昭和史上吧?記載在昭和十三年五月的那一項?”


    “我想應該有,因為這是轟動全日本的大事件。”


    “啊,那是真的有發生的事羅。”


    上山發出嗬嗬的笑聲,可能是我一直重複說著這句話,他才覺得好笑吧。“那你是來問都井事件的嗎?”上山這樣說。但其實他隻說對了一半。


    “不,這雖然是我想問的,但其實還有別的事想要請教……”


    “唔,是什麽事?”


    “我住在西貝繁的龍臥亭旅館裏,現在那裏情況很糟,連續發生命案,您聽說了嗎?”


    “是的,我多少聽到了一些傳聞。”


    “這次發生的事件,我知道一些隻有警察才知道的極機密情報,如果上山先生答應我不說出去的話,我想待會兒可以把這些內情全都告訴你。”


    “我可以答應你不說出去,甚至我會帶著這些秘密進墳墓。身為研究鄉土歷史的學者,這次平成七年(一九九五年)的犬坊家事件,扯出了過去的因果,我很感興趣。”


    “平成七年……”聽了上山的話,我感到很錯愕,這是在此之前我沒想到過的,屍體額頭上的“7”難道會是平成七年的“七”?


    “怎麽了?”上山說。


    “不……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現在開始要說一些很詭異且傷風敗俗的事了,有沒有案子和昭和七年的阿部定事件剛好相反,是女性被殺,這名女性的兩個乳房、兩顆眼珠和兩隻耳朵都被挖掉,還有頭髮,是連著頭皮一起被剝下來的。然後,有點難以殷齒,這名女性的生殖器官被刀子整個挖了出來,可能是犯案的這名男性,將這名女性的頭髮像是戴假髮一樣,披在頭上,兩側的口袋各放入割下來的乳房、眼珠和耳朵,腳邊則放著女性的生殖器官,再上吊自殺身亡,這種慘絕人寰的案子,竟然真的發生了。”


    我一說完,上山的嘴巴就張得大大的,應該是太過驚訝吧,這是理所當然的。


    “那是昭和七年嗎?”


    “是的。”


    “是發生在我們這裏?”


    “不,不是這裏,可能是在東京那一帶……”


    “昭和七年啊。”


    “不,也不一定非要昭和七年,就是大約那個時期。”


    “離奇事件嗎,嗯……啊!有、有了!”上山敲著膝蓋。


    “有嗎?是發生在哪裏?”


    “好像是發生在名古屋吧。你等一下,我曾經徹底調查過以前的離奇事件,我記得當時曾經將這些東西分類保存,應該收在什麽地方,我來找找看。”


    “好,不好意思。”


    上山站起來,打開身後的櫃子,將身體探進去,在裏麵尋找了一會兒。他花了很久的時間,終於拿出一本硬殼封麵的資料,放在桌上很快的翻閱著。“有了,昭和……果然沒錯,是昭和七年。”


    “七年嗎?和玉之井分屍殺人案一樣,也是在昭和七年嗎?”


    “對,是昭和七年二月的事件,這裏歸檔的,是從昭和五十一年出版的《寶石》專題報導剪下來的,是這樣寫的……”


    “昭和七年二月,那是在‘玉之井分屍殺人案’之前羅?”


    “‘玉之井分屍殺人案’,沒錯,你真了解啊,大約比那個事件早一個月吧,《世界獵奇犯罪史上的奇聞軼事》裏有記載,還有《戰慄的情慾事件》也有記載。”


    “能借我看一下嗎?”


    “可以啊,請看。”說完後,他就將資料遞給我,他將剪報仔細的貼好,再用繩子裝訂起來,做成一本厚重的筆記本,好像是以前做的,不是影本。


    “這全部都是離奇事件的報導嗎?”


    “應該是的,我自己都忘了,這是我將近二十年前做的。”


    我設法讓屋外射進來的光線落在紙上,開始讀起上山攤開來給我看的那一頁。以下就是這個事件的說明,這並不算是新聞報導,而是昭和五十一年作家所寫的摘要文章。


    在玉之井分屍命案發生前的一個月,也就是二月八日的早上,名古屋市西區的雞舍角落,橫躺著一具無頭女屍,身穿銘仙綢的和服。但是,當搜查官將和服掀開一看時,非常震驚,因為死者兩側乳房和胯下都被挖掉,和頭一樣不知去向,由身上的物品判斷,死者是東區青果商的次女——吉田鬆江(十九歲)。


    根據可靠消息搜查,發現鬆江是中區糕餅師傅增淵倉吉(四十四歲)的女人,警方斷定倉吉就是兇手,但是他已經失去蹤影。


    發現鬆江無頭屍體後的第四天,木曾川的筏夫發現浮在河麵上的人頭,也是非常令人慘不忍睹,頭髮連頭皮整個被剝掉,沒有耳朵和上唇,兩顆眼珠也被挖掉,這就是鬆江的頭顱。


    一個月後,為迎接木曾川遊河季,在犬山經營小茶棚的船夫們前來打掃,發現在茶棚的天花板下吊著一個怪模怪樣的男人屍體。那就是倉吉,他就像戴假髮一樣,披著鬆江的頭髮,外套下麵穿著女性內衣,從外套的口袋裏找到兩顆眼珠和兩隻耳朵,茶棚空蕩蕩的冷藏庫裏還發現兩個已經腐爛的乳房,倉吉的屍體也是在他死後一個月才被發現,所以也已經腐爛。


    “那個男人居然想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搞成這樣,對他來說或許很美,但是我從采沒看過那樣醜陋的東西,有一段時間都吃不下飯。”其中一位搜查官這樣說。


    倉吉的妻子阿艷(四十四歲)是裁縫師,青果商的女兒鬆江來她這裏做女縫工,體弱多病的阿艷病倒住院俊,鬆江就來幫忙家務,也照顧倉吉的日常生活。


    四十歲的男人倉吉便對鬆江伸出魔爪,他不能忘懷十幾歲年輕女孩柔嫩又有彈性的肉體,連自己糕餅師傅的工作都荒廢了,每天都不能沒有鬆江,已經愛得不可自拔。阿艷雖然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也無法從病床上起來,就這樣病死了。


    照理說,倉吉應該可以光明正大的娶鬆江續弦,但是鬆江開始抗拒。她認為倉吉太太一定是一邊詛咒著他們,一邊斷氣的,而且自己還年輕,所以不願意做這個幾乎和她父親年紀差不多的男人的填房。


    而倉吉卻越來越離不開鬆江,對怎麽呼喚都不肯出來見他的鬆江,也已經失去耐性。他聞著她內衣的味道,開始抓狂,最後他開始思考:“要如何做才能將鬆江一輩子據為己有?”


    倉吉成功地將鬆江約到中林公園,他想在公園內完成他的計劃,但是二月初的公園實在很冷,所以他們就走進公園外麵的雞舍,“拜託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為難我了。”他要苦苦哀求的鬆江躺下來,掀開她的銘仙綢和服,然後一邊說著:“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再靠近你。”一邊和鬆江做愛。就在他們做愛的時候,他就將鬆江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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