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好像有點不能接受,幸好他沒再說下去,好像決定要繼續說他想說的話。“嗯,總之,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我們越來越不了解狀況,這隻能推斷是精神分裂的瘋子的傑作。”


    “啊,精神分裂……”


    “老實說,我們已經招架不住了,所以我們正在詢問廣島大學精神科監定醫生的意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的上司也不會反對請禦手洗先生出馬了吧。”


    “事情這麽糟嗎?”


    “如果這世界上有地獄的話,可能就是這種混亂的狀態吧。”


    “你能告訴我嗎?”


    “我可以當作禦手洗先生會幫助我們吧?說句老實話,如果不能用這些事實做為交換條件的話,我是不能說出口的。”田中這次很明確的告訴了我。


    我真是莫可奈何,在這一瞬間,我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隻覺得想哭。我不能回答他“yes”或“no”,如果我回答他“yes”,就好像是在說謊,而我回答他“no”的話,田中以後可能不會再告訴我任何事情了吧。


    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我又一直對田中做些故弄玄虛的暗示,再加上我也沒辦法對這個案子不聞不問,於是我決定繼續說謊。


    “應該可以說他了解,他說最近會再寫些建議給我們。”說完之後,我全身冒出冷汗,身體因為罪惡感而顫抖。我之前完全沒有這種卯起來說謊的經驗,現在的我因為罪惡感而感到退縮。


    “是嗎?太好了,你應該也知道吧,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們的無能很可能會讓世人知道,我希望至少還有這麽一點勝算。”田中在電話另一頭幾乎是雀躍不已。


    “我了解。”我用像蚊子一樣小的聲音回答他。


    “剛才下午兩點四十分的時候,發現了犬坊菊子的屍體,但還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我的罪惡感。


    “是的,犬坊女士因為是在葬禮的前一天被盜走的,應該是穿著白色的和服,但是她卻穿著守屋敬三的內衣還有內褲,懷裏插著一個報紙包裹,裏頭放的是守屋敬三的男性生殖器。”


    “什麽?”我幾乎嚇破膽。


    “這應該說是異常犯罪。”


    “這麽說來,是從在貝原嶺巴士站發現的守屋先生的屍體上……”


    “是的,兇手將屍體上的男性生殖器切下來,所以,那具屍體當然沒有穿內衣褲,隻是穿著花襯衫和長褲。”


    原來如此,真是瘋狂的世界!如果這個世界有地獄的話,應該也是這樣猥褻混亂吧!這不是正常人生活的世界。


    “還有,在守屋敬三和犬坊菊子的額頭上,也都寫著數字‘7’,好像是用麥克筆寫的,包著守屋性器官的報紙背麵。也畫了一整麵鳥的圖案。”


    “鳥的圖案?”


    “是的,就和三月七日發現包裹小野寺錐玉屍體所用的報紙完全一樣,不知道畫的到底是鳩還是烏鴉,總之是鳥。”


    “不是展翅高飛的樣子……”


    “是的,不是展翅高飛的樣子,是兩隻腳站在地麵時側身的樣子,因為是相同的筆觸,所以應該是同一個人畫的。”


    “這到底代表什麽意義呢……”


    “完全不知道,應該隻有你的朋友才看得出是什麽意思吧?”


    我又為之語塞,他這樣說,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田中問。


    “守屋先生的死因是槍殺嗎?”


    “是的。”


    “但聽說不是達姆彈。”


    “不是,不過可以確定是一九三〇年代白朗寧公司製造的,但不是達姆彈。”


    “衣服上有硝煙反應嗎?”


    “有,從前方一槍射中心髒,是近距離開槍。”


    “從前方被擊中?”


    “是的。”


    “我了解了。”


    “現在正在處理犬坊女士的遺體。在犬坊女士的遺體上,好像沒有看見新的損傷,所以我們再檢查一次。如果沒有特殊異常的狀況,因為葬禮已經舉行過了,而且屍體也有些損壞,所以我們是想就由我們直接將屍體火化,但是這樣可以嗎?”


    “啊?”田中這樣說,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說,如果你的朋友想要調查些什麽,或是他希望我們再調查這個部分的話,我個人的意見是覺得要去執行……”總之,田中以為禦手洗已在指揮大局了,正在等我下指示,我又是一身冷汗。我很想向他道歉,但是這樣做可能反而會傷害田中的善意。


    “啊,不……他並沒有特別交代些什麽,所以沒有異狀的話,就請將菊子女士的屍體火化吧,守屋先生的話……”


    “啊,這還要再檢查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話,可能會解剖吧。”


    “是的,判斷守屋先生的死亡日期是?”


    “屍體應該是死亡後兩天發現的。”


    也就是說,他失蹤之後馬上就遇害了。


    “那就這樣了,你那裏還有什麽問題嗎?”田中問。


    “關於龍臥亭的住宿客人該怎麽辦?”我說。


    “什麽怎麽辦?”


    “問題是,住在這個屋子裏的人當中,有沒有人就是兇手?”


    “嗯……”田中開始吞吞吐吐,我又接著說:“屍體是在昨晚被丟棄的吧?不用逐一調查這個屋子裏的人昨晚的行蹤嗎?”


    “調查不出什麽吧!那個時間大家都在睡覺,而且,聽說不是這裏的人,是從外地來這裏的人幹的,這一連串的事件,應該是外人的傑作。”田中斷言。我心想,或許是吧。


    我猶豫著,是否要告訴田中我昨晚和阿通去法仙寺冒險的事,還有看見睦雄亡靈的事,但最後我還是作罷,因為我覺得,如果我不疾不徐地開始說起亡靈的事情,會被田中瞧不起。


    “那今天我們就說到這裏,期待你朋友的建言。”田中又說了一次讓我槌心肝的話。我掛斷電話,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騙子。


    我回到了走廊上,站在那裏想了一下,接下來就是自己一個人要麵對的路了,即使我想從現在開始努力,也從沒想過會破這個大案子。我剛才告訴田中,禦手洗已經確定會出馬,也就是說,我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了,總之,就是向禦手洗哀求,就算寄出再多封信,也要強迫禦手洗給我答案。如果他無法親自出馬的話,如果他連這個也做不到的話,至少要他給我一些暗示,否則再這樣下去,就變成我在欺騙田中了。


    我又再次回到龍尾館的茶水間,打電話到kdd1,詢問如何發國際電報,並發了以下的電報給禦手洗:


    迫切需要你的協助,至少給我一些暗示,我會再將事件後續紀錄寄給你,請聯絡,石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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