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說完後,嗤之以鼻的笑了起來:“那就是雙屍命案了,罪會更重,也沒辦法製造不在場證明。那另一具屍體到哪裏去了?再說,薩塞茨其有雙胞胎的說法,我沒聽過。”


    “製造不在場證明?”


    “對,馬卡特先生。兇手利用這個詭計來製造不在場證明,而且在計劃途中,發生了完全無法預期的重大事件,計劃因此失敗。這個失誤,讓整個案子變成奇案。綜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大致是這樣。”


    “所謂無法預期的重大事件是什麽?”


    “當然是地震。”


    “啊,原來是地震?”我說。艾剛也點點頭。


    “我必須跟馬卡特先生說話,海利西。”


    “啊,不好意思。”我說。


    “不,你要提問、要參加我們談話都沒關係。但是發現和發覺,一定要由馬卡特先生說出來。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但是,艾剛已經恢復記憶了,不是嗎?還需要這麽費心嗎?”


    潔聽了,搖搖頭說:“很可惜,事情沒這麽簡單。他現在的狀態相當不穩定,可能明天又失去所有的記憶。”


    “咦?是這樣的嗎?”


    “很遺憾。就算今天能達到這樣的進展,但明天以後也許又會恢復到今天原本的狀態;今後大概會一直重複這樣的情況。如果可以像今天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過我們有強力的武器,不妨保持樂觀。”


    “什麽武器?”


    “羅姆的小提琴。當然,如果能加上席皮特小姐的聲音的話,就更好了。礙於法律也許很難實現,但是隻要有小提琴,就可以常常敲開他記憶圖書館的大門了。所以修特方先生,你要勤快練習神奇之馬哦。”


    “有這種事……”我氣餒的說。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一定要加深馬卡特先生往後的銘印才行。光聽別人說明,神經元物質的噴發量很少。銘印遭到風化,馬上就被遺忘了。席皮特小姐,你聽到了吧?請你一起參加。你可以自由提問,但主體還是馬卡特先生。”


    “我知道了,醫生。地震讓兇手失敗了,對吧?”


    “沒錯。”


    “他做了什麽失敗的事?”


    “馬卡特先生,你認為兇手做了什麽失敗的事?”潔問艾剛。


    “地震讓兇手做了什麽失敗的事,對不對?”艾剛再度確認。


    “對,因為發生了兇手無法預期的事。事先應該被藏起來的東西被看到了,那是什麽?”


    艾剛認真思考,但是說不出話來。


    “馬卡特先生,推理的原則之一,就是要站在兇手的角度來思考。他的計劃是什麽,又想如何進行?”


    “意思是兇手想讓我看到怎樣的情況,是嘛?”


    “就是這樣,馬卡特先生。”


    “但是,卻沒辦法讓我如願看到……”


    “對。就是這樣,馬卡特先生。然後呢?”


    “如果地震沒有來的話,會看到什麽?”


    “誰會看到?”


    “當然是你啊。看到屍體的人,隻有你而已。”


    “你剛剛說過,弗蘭哥的頭之所以會掉,並不是因為上半身被搖晃。”


    “是的,因為事情產生了變化。這個變化牽涉到兩個階段,起先是從兇手預想的第一個劇本;其次是對警察的說明和事實不同。事實是怎樣呢?”


    “搖晃上半身,拍他臉頰的時候,頭沒有掉下來……”艾剛說。


    “那麽,頭掉下來,是什麽時候?”


    “地震的時候,因為地震的搖晃才掉下來的。”


    “是,那麽,如果地震沒有來的話?”


    “頭就不會掉下來……”


    “對!就是這樣!馬卡特先生,那麽,如果地震沒有來,你會看到什麽?”


    “這個嘛……塞拉諾先生被槍殺的屍體嗎?”


    “對。你隻會看到弗蘭哥。塞拉諾被槍殺的屍體而已。換句話說,這才是兇手想要的事情發展。”


    “是嗎?”


    “兇手沒有計劃到地震會來。何時當然的,畢竟不是常有的事。這麽一來,事情往後會如何進展呢?”


    “我會打電話報警吧,因為看到了槍殺的屍體。”


    “到那裏打?”


    “隔壁的辦公室。”


    “如果有人說那裏有兇手的指紋,咬你去別的地方打,你會怎麽做?”


    “大概會去外麵打公用電話吧。”


    “附近有嗎?”


    艾剛認真回想,說:“沒有,離這裏蠻遠的。”


    “所以你會去那裏打?”


    “應該會。”


    “那麽,如果有人告訴你,打完電話後,就待在大樓門口等警察,再把警察逮上樓,你會怎麽做?”


    “這樣的話……我大概會照做。”艾剛說。


    “這麽一來,就會多出十分鍾或相當的時間出來了。如果事先把最近的公用電話弄壞,或在電話亭貼上“故障”的字條,就可以賺到更多的時間了。”


    “賺時間?什麽時間?”


    “兇手可以在會客室和屍體相處的時間。”潔說。


    “啊……?為什麽要這麽做?”艾剛問。


    “這段時間,兇手做了什麽事?”


    艾剛沉默了一下,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兇手的行動是這樣的。你走以後,他火速跑到弗蘭哥的辦公室;因為在同一樓層,很快就到了。然後他對弗蘭哥大叫,快到我辦公室來,有奇怪的東西。於是他把弗蘭哥帶到現場的會客室,指著弗蘭哥的屍體要他看。弗蘭哥被自己的屍體嚇到,想要看清楚於是蹲下來,兇手就把我時機,一槍射穿了弗蘭哥的左胸。”


    “嗯。”艾剛和我都回應了一聲。


    “然後,兇手把假屍體從沙發上丟開,把真屍體放在沙發上,擺出完全相同的姿勢。接著迅速拆解屍體,裝進袋子裏,再從窗戶丟到後麵的巷子裏,或暫時藏在一樓的垃圾桶裏。”


    這段出人意料的說明,簡直嚇得我魂飛魄散。


    “開槍射殺不需要太多時間,所以這段時間,大概五分鍾就夠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啊,原來如此……”


    “你是說當時弗蘭哥還沒死,還在自己的辦公室嗎?”


    “我們必須逆向思考。我們太在意脖子的螺絲了,那情形太驚人、太特殊,所以大家難免會誤以為是兇手故意這麽做的。其實不然,那個螺絲並不是要給人看的,應該要藏起來,本來別人不應該看見的。”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怎麽會這樣!”我忍不住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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