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皇子的得意興奮勁兒不同,紅霓回到自己寢宮後便一直秀眉緊鎖。


    坐了沒一會兒,她便站起身子,扭頭奔大門衝去。


    不過剛走了兩步,便被貼身宮女翠儀擋住去路。


    “殿下,送您回來的那夥禁軍,這會兒還在外麵守著呢。”


    聞言,紅霓腳下一頓,一雙眉頭擰出了一個川字,眼中更有寒光湧動。


    翠儀則趁機道:“待陛下氣頭過了,您再……”


    她的話還沒說完,主子便再次邁開步子,奔大門口去了。


    無奈之下,她不得不趕緊收聲,然後快步跟上。


    正如所料,堪堪來到門口就被禁軍強勢堵住了去路。


    “都給本宮死開!”


    紅霓柳眉高掀,直接擺出了公主的譜兒。


    領隊都尉哭喪著臉,可憐巴巴地道:“殿下,卑職等人聖命在身,今日如果讓您出了這扇門,隻怕等不到明天,咱們全家老小都得遭殃。您大慈大悲,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這都尉的話音剛落,眾禁軍都彎腰頷首,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紅霓聽得嘴皮子直抽,鬱悶地把這群人掃了一圈,終究是沒再往外。


    見她退回大殿,翠儀也好,那夥禁軍也罷,都重重地籲了口氣。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翠儀轉頭便張羅起了茶點。


    不過紅霓明顯沒什麽胃口,所以根本就沒有去動桌上的東西。


    直到三皇子的賀禮送到,安靜的大殿才突然傳來一陣嘩啦之音。


    不止那隻剛送到的錦盒被砸了個稀碎,連盒子裏的一對玉佩也沒幸免於難。


    “可惡,荊長庚這擺明了是在故意奚落我!”


    餘怒未消,紅霓跺腳把玉佩碎片踩成飛灰,直到再也拚不出佩上的刻字。


    “公主小心,可別傷了金足!”翠儀緊張兮兮地提醒道。


    紅霓回頭瞪了她一眼,倒沒再繼續拿那堆玉器碎屑撒氣。


    坐回椅子,呼呼地喘了兩口,待呼吸平靜下來,紅霓才悶聲道。


    “你替本宮送封信給楊師!”


    “這個時候,您當盡量避免與楊師聯絡。”翠儀硬著頭皮勸道。


    “我知你是為我好,不過我是有要事須與楊師請教!”


    紅霓一本正經地道,言落便要來紙筆,當場寫了封書信。


    翠儀猶豫良久,終究還是揣著密信出了宮去。


    楊束拿到那封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避開旁人耳目,他將信紙展開。


    閱完,他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看樣子,那妮子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燕王的態度變化,不隻引起了楊束的警覺,連紅霓也留意到了。


    正因如此,紅霓才特地在信中提議,要好好調查一下近期發生在皇宮與京都的大小事。


    以期能透過調查,摸到甚至鎖定燕王有此變化的原因。


    楊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所以在燒毀書信之後,便把管家給叫了過來。


    聽得主人詢問,那管家並未隱瞞。


    “因為之前六國聯軍大舉進犯,燕都百姓可謂人人自危,因此並無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您和眾將軍擊退強敵之後,楚國使團便來了都城。”


    “再之後,楚使下榻的霜雲館便生了大火,楚使含憤回國,縱火犯則被悉數收押天牢。”


    “不久,又突然出了劫獄的那檔子事兒!結果劫匪全都死在了牢裏,縱火犯在被杖責之後反而被放出了天牢,隻不過……”


    “哎,雖然縱火犯逃過了後半生的牢獄之災,卻最終還是死在了盜匪的手裏,聽說有的甚至連具全屍都未能留下,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說到這裏,管家突地頓了一頓。


    半分多鍾過去他才壓低聲音繼續道。


    “縱火犯剛死,吳將軍被捕入獄。之後,我們這些秦人便一直被燕人指點議論,雖最終證實,吳將軍是被陷害的,可……”


    管家囁嚅著嘴唇,並未把後半截話說完。


    “可什麽?”楊束眯眼追問。


    “這話大人隻怕不樂意聽,但小的認為,從今往後,燕人應很難把我們當自己人了!”


    正所謂,雁過留跡,折紙遺痕。


    在人與人的相處中,一旦有過懷疑,便再難全心信任!


    “難道陛下也被民間輿論影響了?”


    楊束似乎抓到了什麽,擰著眉頭,小聲嘟噥。


    但很快,他便搖了搖腦袋,繼續嘀咕道:“不,不會的!”


    當初自己初入燕國,遭遇的質疑和指摘並不比吳漢出事後來得少。


    如果燕王當真那麽容易被輿論左右,當初就應該把他交給秦國。


    可顯然,燕王並沒有那麽做!


    “必然還有什麽被我忽略了。”


    這麽想著,楊束再次轉向管家,嚴聲喝問。


    ”你再仔細想想,除剛才說過的那些,近期可還發生過其他事情?”


    ”這個……”管家眉頭緊鎖,努力思索。


    過了三分多鍾,他才重重地一搖腦袋,苦笑道:“除了十六位將軍和您時隔數月,再次於都城齊聚一堂之外,似乎真的就沒別的什麽了!”


    “等等!”楊束豎掌於空。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馮義等人一起去接吳漢出獄的場麵。


    當時的他隻顧著感歎了,根本沒來得及深想。


    可如今再看,除作為命案嫌疑人的吳漢之外,十五位身擔要職,甚至負責鎮守邊關的將軍,突然一起出現在都城,很難不讓人覺得古怪。


    更古怪的是,吳漢都出獄這麽長時間了,那些家夥竟一個都未前來拜見。


    “難道,那些臭小子都是秘密進京的?可不對啊,在天牢外他們挺高調啊,哪兒有半點秘密進京的樣子!”念及此處,楊束心頭一個咯噔。


    “還是說,他們此行並未打算瞞著其他人,隻是在故意瞞著我?”


    深吸口氣,想著想著,楊束心頭猛然冒出一個萬分不祥的猜測。


    “話說,那些混蛋真的是撇開手下孤身進京的嗎?”


    “如果吳漢未被證實無罪,他們又會怎麽做?”


    咕嚕,楊束咽了口口水,臉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比雪還白。


    “去,立刻把馮義給我叫過來!”


    用力一甩腦袋,他重重地跌回椅子,扭頭與管家促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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