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說點什麽,賊子的話語便被無情打斷。


    “膽敢攀咬楊師,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褚牢頭突地把大手一招,繼續道∶“把他們的臭嘴都給我塞起來!”


    隨其一句話落,眨眼間,眾縱火賊的嘴巴裏就多了一塊抹布。


    下一秒,便有鞭子的劈啪聲在場中陸續爆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中還多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彌漫。


    直到所有縱火賊都皮開肉綻,都虛弱萎靡,都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牢頭才終於停手。


    “把這些混賬拖下去!”


    打手一揮,牢頭衝獄卒們吩咐道。


    獄卒自然不敢怠慢,避開牢頭的耳朵才敢小聲嘟噥。


    “褚頭這是怎麽了,昨天不還讓我們小心點,千萬別把這些家夥弄死了嗎,可現在怎麽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要我說啊,八成是被楊先生訓了,所以才會拿這些賊人撒氣呢。”


    “廢話怎麽那麽多,趕緊把這群雜碎搬回牢房!”


    獄卒嘴裏嘟噥,手上倒沒閑著。


    此時的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等人私底下的議論,竟然會在半天內傳遍大街小巷!


    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的楊束,更再一次成為人們議論的焦點。


    不止他,連刑部也莫名其妙地成為了百姓口誅筆伐的對象。


    “我可聽說了啊,那些人會火燒霜雲館,完全是為了替剛遭遇刺殺的楊先生報仇!”


    “可你們看看,那楊束是怎麽對自己的追隨者的!不過去了一趟天牢而已,我聽說那些為他放火的家夥全殘了!”


    “刑部到底是幹什麽吃的,怎麽能讓個外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胡作非為?”


    “當初選刑部尚書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刑部啊,以後隻能是被人拿捏的軟柿子!”


    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都城百姓把天牢裏那點事兒全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隨著類似的聲浪越卷越高,甚至民間開始對比起了楊束和刑部尚書兩個人。


    從才華、能力,到官階、前程,甚至連長相、出身也沒落下。


    無形中,刑部尚書和楊束就被輿論推到了彼此的對立麵。


    消息傳到耳朵裏的時候,楊束剛睡完午覺。


    紅霓則剛從皇宮裏出來。


    “刑部尚書去過天牢了,據說把裏麵的獄卒罵了個狗血淋頭。”


    說著這話,紅霓的眼底、臉頰都籠著一層擔憂。


    要知道,刑部尚書的出身,可比關濤光鮮得多了。


    刑部尚書背後站著的是燕國境內的頂級士族!


    若刑部尚書真的和楊束幹起來,便是她也不好偏幫。


    “這是有人在專門挑撥離間啊!”


    楊束倒勉強還能維持鎮定,言落,舉臂伸了個懶腰。


    “關濤!”紅霓咬牙。


    從關府出來,褚牢頭就演了那麽一出,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出於關濤的授意。


    最重要的是,一旦刑部尚書有個好歹,那麽關濤將是下任尚書的最有力候選人。


    “別急著下定論。”楊束平靜如常,“以關濤在燕都的根基,隻怕還沒有能操控輿論的實力!”


    “你是說,關濤背後還有主使?”紅霓秀眉緊蹙。


    “關濤背後有沒有主使我不知道,但褚牢頭背後一定有!”楊束眯著眼睛。


    紅霓一開始沒怎麽聽懂,但很快就回過味兒來。


    “你的意思是,關濤和褚牢頭不一定就是從屬關係,甚至不一定真有關係?”


    楊束則沒有否認,隻淡定道∶“事已至此,看來我得好好與那牢頭聊聊了。”


    說到這裏,他甩手一拍屁股,好整以暇地站了起來。


    不過沒等他跨步出府,先有內官前來匯報。


    “不,不好了,楚使突然準備要回國了。”


    “什麽!”紅霓臉色狂變。


    結盟契約還沒簽訂呢,這個時候若放楚國使團離開,那之前的努力豈不全白費了?


    更何況,如今的楚燕兩國嫌隙再生,若不修補,恐有後患。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帶著誤會離開!”


    紅霓頭腦清晰,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句話說完,她即刻調頭,便要去找楚使。


    明確感應到她的焦急心情,楊束暫時打消了去找牢頭的計劃。


    “我與你一起去。”


    溫聲吐出一句,楊束主動跟了上去。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紅霓心頭微暖,但並未放緩步子。


    二人相攜來到迎風齋,被臨時安置於此的楚國使團,已然整理好細軟。


    “諸位切莫衝動!”紅霓進門就勸。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把楚王也搬了出來。


    可無論她說什麽,楚國使團都油鹽不進。


    “我等既代表楚國來訪,那麽這張臉便是楚國的臉麵。偏偏燕人要往這張臉上塗馬糞,是可忍孰不可忍?事情發生到現在,燕國朝廷沒有半句解釋亦沒有半句道歉,根本就沒把我等放在眼裏!”使團代表怒不可遏。


    說話間,這位使臣全程都冷著一張臉。


    偏偏人家並不是一味遷怒,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紅霓聽得很不是個滋味兒,急忙道∶“事發突然,為了盡快調查出真相,給諸位一個說法,我等反而怠慢了諸位,實屬不該,還請諸位海涵!”


    能以公主之尊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很給對方麵子了。


    不過楚國使團顯然沒給她麵子。


    “我等千裏而來,攜滿誠意,可貴國似乎沒什麽誠意!既如此,我看也就別繼續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楚使去意已決,渾然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打算。


    言落,那位使臣更直接一揮大手,示意使團開拔。


    見狀,紅霓眼皮子直顫,就要橫臂阻攔。


    楊束卻伸手,把她拽了回來。


    “老師,你幹嘛阻我?”


    “使團的去留,從來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決定的。既然敢挑這個時候走,那便一定是接到了楚王的命令!僅憑口舌,又如何能留得下他們?”楊束淡定道。


    “可……”紅霓自然不甘。


    “沒什麽可不可的。他們可以訪燕,咱們也可以派人訪楚嘛,盟約的事兒,就先緩上幾天。”


    楊束倒挺看得開,順嘴安慰著她。


    見她還有疑慮,楊束補充道∶“當務之急,是先把霜雲館被燒的案子結了。”


    得先解開這次和楚國使團的誤會,才有訪楚的基礎。


    “事到如今,已沒別的辦法了。那些放火的混賬,必須是秦國的細作!”


    紅霓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意圖給那群縱火賊特意準備一套身份。


    “不可!”楊束搖頭反對。


    “為何不可?”紅霓擰眉,不解開問。


    “若為了這點小事便把本國人栽贓為秦人,你讓在燕國那些真正的秦人怎麽想?”楊束語氣嚴厲,甚至還有種教訓的口吻。


    紅霓渾身一震,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忽略了什麽。


    “多謝老師提醒,是弟子思慮不周。”


    “你能明白就好。”楊束歎了口氣,“雖然隻是區區一夥縱火賊,但對他們的處置必須慎重!”


    “我是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了,你可有良策?”


    現在的紅霓腦子有些亂,所以放棄了繼續開動腦筋。


    “楚使一走,幕後主使的目的便已算達成,剩下的就是殺人滅口了!”


    “你是說,牢裏那些家夥有危險?”紅霓心神再震。


    “隻怕那些家夥活不過今晚!”楊束篤定道。


    “我立刻讓人封鎖天牢!”紅霓不敢怠慢。


    “封鎖作甚?”楊束蹙眉,“咱們隻需扯隻口袋等著就行!”


    說著,他湊近紅霓耳邊,壓低聲音交代了些什麽。


    紅霓邊聽邊點頭,聽完才咧嘴笑道∶“還是老師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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