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了自己的奏書,陳天賢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果沒有意外,他明天再去禦花園,一切就應該有一個定論了。


    已經是夜半三更了,陳天橋卻匆匆而來,急促的敲門聲嚇得他心驚膽顫的:


    “大哥,您可是睡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陳天賢趕緊起身,這幾天都是精神緊繃的,哪裏敢睡個踏實,刷地一聲,就門戶大開:


    “何事驚慌?慢慢說來!”


    現在已經是多事之秋了,針對他們的事情一定會發生,隻不過是大小而已。


    “那……那穆凱被抓了,就在今夜。”


    穆凱是誰?他先前也是赤王太後的人,逼死何彪與柳蕭的時候,他可是不遺餘力的。


    陳天賢嘴角不自然的流露出興奮的表情:


    “哈哈,王後那般人這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啊!穆凱是什麽人,他們居然也敢碰,這是深深要逼出王太後,婆媳鬥法呀!”


    陳天橋倒是不同意他的意見,輕輕搖頭:


    “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穆凱手裏也有幾千禁衛軍,他們一夥文官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去動他,一定是大王授意的。”


    “哦!這麽做有何意義?”


    陳天橋有些著急了:


    “何意義?他們在試探王太後,也在敲山震虎,做給我們看呀?要麽我們前去投靠,要麽今日的穆凱,就是我們的明天!”


    陳天賢沉思良久,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天下怎的說變就變了?


    曾經地大好局麵怎麽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陳天橋趕緊補充:


    “如今我們勢單力孤,正是需要同盟者呀!”


    “舉目四下,哪裏還有人敢得罪王後一族?”


    “我聽說大王有特赦劉常仁之意,還請大哥不計前嫌,出言相救啊!”


    陳天賢抬起了空洞的眼神,這一刻他為曾經狠狠踩了那個老頭一腳而自責,原來他們都是老勢力的一部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明日朝堂,我當救他一救!”


    眼前的黑暗不止是眼前的黑暗,它還是日後的黑暗,他雖然是王畿最厲害的統領,但隻要他不反,仍然還是大王一隻手就可以按死的螻蟻。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還是最熟悉的話語,還是百年不變的語氣,所有人都熟悉這個聲音。


    群臣還是唯唯諾諾,他們個個以新新的政治勢力馬首是瞻。


    國丈就是國相,國相就是國丈。


    一個迎縫之人,趕緊上前:


    “大王,自新任國相打理朝政以來,風調雨順,四海升平,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好國相,是國相好呀!”


    “臣請大王在加賞於國相!”


    此起彼伏的拍馬之聲,四麵楚歌一般,將陳天賢昨夜才冒出來的萌芽扼殺。


    王座上的那人眉頭緊皺,他要的不是這些,國相把持朝政的速度可是大大超過了他的想象。


    今日朝會本來是要同眾臣商議特赦劉常仁之事,人家居然上來就將了一軍,一巴掌就給你捂住嘴巴這還怎麽說話?


    國相緩緩朝前,對這群小弟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躬身作揖:


    “一切都是大王的洪福,微臣隻不過是盡了為臣的本分,完全沒有他們口中的那般出類拔萃。


    隻是有一人雖然建立其功,但至今沒有得到大王的封賞,微臣鬥膽替他向您請賞!”


    大王疑惑地看著他,腦中飛快的思索著,到底是哪一個?這些人也太大膽了吧,現在已經敢明目張膽的要官爵封賞了嗎?


    這樣一想他的眼神之中,浮現出了一絲絲的不滿。


    自從王後有了身孕之後,為了她能夠順利誕下王子,大王對她的族人是一容再容,一忍再忍。


    “哼哼,寡人倒是還要聽聽,是什麽樣的一位人物,居然敢勞煩國相大人親自為他開金口?”


    國相眼神得意,滿心歡喜,他的今天王,後記一半的功勞,那個人同樣也記一半的功勞。


    “他就是陳榮小子,陳天毅!彼時大王病重,乃是他從西垂而來,為大王診脈用藥,也可算是救駕之功吧!”


    此話一出,朝中一片嘩然,陳榮可是本朝的忌諱,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事情怎麽可以在這種場合提出來。


    陳天賢一聽,心裏頓時多了幾分喜悅。封賞陳天毅,王太後的臉可是沒有地方放了,為陳榮昭雪,她王太後可就要背上一個得位不正的惡名了,到時候她出麵,拿下這群不知好歹的人,就是易如反掌。


    陳天橋趕緊跳了出來,這個時候統領不好說的話,他可是一點顧慮都沒有:


    “哦!既然是陳榮遺子,他為何不曾隨父發配?而是躲在西垂?好一個神醫救主,實乃大大的欺君呀!他居然還敢來要什麽封賞?好大的膽子!”


    這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樣,轟得國丈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人家既然敢提出來自然是有應對之策的。


    一個小官趕緊就站了出來,他嗬斥道:


    “若不是他,大王怎麽能恢複這麽快,屆時天下仍舊是在晃晃之中,哪有你我也在此朝辯的機會?不看結果隻看過程是否過於偏激?”


    又一個官上前補充道:


    “民間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救的乃是九五之尊的王,封賞些許可有過分之處?難道要天下人都產生一個共識。天下興亡,隻官員有責,與庶人無關嗎?若依你,那些藏於深山老林處的奇人怪客,哪一個還敢為大王解憂,為朝廷效力?”


    又一個小官站了出來,他同樣的義憤填膺:


    “陳天賢、陳天武、陳天毅、再加上你陳天橋,你們幾個怕都是打斷骨頭連著心的血親族人吧?這封賞陳天毅明明是你家族榮光,你為何如此遮攔?怕不是心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陳天橋也不甘示弱:


    “據人情綱常,你們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那就是我為人失敗之處。你們幾個大人說的在理,但是論國家法度,我大義滅親維護祖宗誠法又有何錯?有法而不依,卻要用親情倫理治國嗎?”


    這話含沙射影地道出了,國相一夥的認人為親的不恥作風,也是啪啪打大王臉麵的危險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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