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體內湧起一陣灼人的熱度,空蕩的房間裏,樊靈樞被綁在床尾,深深垂下了頭。


    樊靈樞被綁在這裏一下午,月上梢頭,那位大手筆的客人才姍姍來遲。聽見走廊傳來的腳步聲,樊靈樞卻動彈不得,渾身的燥熱燒得他眼前模糊,被吊起的兩條胳膊也都在打著顫。他粗重地喘息著,汗水順著脊柱蜿蜒而下。


    房門被嘩啦一聲打開,門口傳來一個活潑又戲謔的聲音:“謔!我看名冊上寫著風裳羽,還當躺在這的會是隻仙鶴,沒想到捆著一隻白孔雀。”


    是誰?樊靈樞吃力地抬頭去看,汗水順著眼睫流進眼睛裏,他悶哼一聲,沒看清什麽,隻看到那人腰間紮一條皮繩,上麵丁零噹啷地掛著許多誅妖器物。這身打扮好像在哪裏聽過……此時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神智也不大清醒,整個人都顯得遲鈍。


    “你怎麽了?”那人看出樊靈樞不對勁,忙奔到床前,卻見他低垂著頭,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都透著不正常的潮紅。“樊靈樞,他們給你下藥了?你怎麽搞成這樣?”


    “我給你解開。”來人焦急地伸手過去,卻在即將碰到樊靈樞的瞬間被一道金光彈開。指尖傳來燒灼的痛,她抬頭,看到金光雀翎正熠熠地放著光芒。他在牴觸。這……這倒也是正常。來人雙目微睜,忽然一拍腦門:“對了,那個丫頭在這,我去叫她總行了吧?”回應她的隻有低沉的喘息,樊靈樞並沒有聽見。


    此時,杜若正穿了一身夜行衣趴在二樓的牆上,就快要摸到摸到樊靈樞那間的窗子了。誰成想窗上人影一閃,窗戶啪地被打開。杜若嚇得腳下一滑,耳邊生風。她閉緊眼睛做好了“五體投地”的準備,卻沒想到下墜的衝力一頓,她被人抓住了手腕。


    杜若晃悠悠地睜開眼睛,一個圓臉的女孩子沖她甜甜微笑,一看就是個女孩子,卻做了男裝打扮,杜若張大嘴巴吃驚道:“是你!”


    “嗯,真是有緣,那就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溫玖玖,是九尾狐仙。”女子挑了挑眉,很得意的樣子。


    “這樣啊。”杜若嘿嘿賠笑,“那狐仙姐姐,你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呢?”“哦!對對對,我給忘了。”


    ……


    酒香馥鬱,氣氛纏綿。


    床邊,杜若跟被雷劈了一樣呆若木雞。她僵硬地轉頭看向溫玖玖:“這,這是什麽情況?”“很明顯,被人陰了。”後者攤手,急忙撇清關係:“我來的時候他可就這樣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怎麽辦?”杜若腦子裏像是進了一百隻蜜蜂,嗡嗡亂叫著讓人不得安寧。她從沒見過樊靈樞這樣,蒼白的皮膚被染上薄紅,細汗從下頷劃過,順著領口滑進看不見的地方。他蹙眉掙紮在情慾中的樣子就像高高在上的天神跌落泥潭,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想要蹂躪的齷齪衝動……


    “唔!”杜若用力搖了搖頭,像是想要趕跑什麽似的,她臉頰已經漲紅得跟蘋果一般,結結巴巴道:“要……要不你先出……出去?”


    “好吧。”溫玖玖聳聳肩,抱著劍走出門去,“我就在門外守著,你好好照顧他吧。”說到照顧二字,她臉上浮起一抹玩味的壞笑。杜若感到更難堪了,她看了看神誌不清的樊靈樞,又拜託溫玖玖:“麻煩你叫小廝送一桶洗澡水來吧。”“哦?涼水?”一般中了這種藥好像都是要泡涼水澡來降火的。可是……杜若皺眉微微思索,猶豫道:“……還是熱水吧,他本就身體不好,泡冷水怕是會生病的。”


    溫玖玖沒在說什麽,帶著一臉古怪笑容出去了。不一會兒,一桶冒著蒸汽的洗澡水被抬進屋裏。杜若看著再次關緊的門,默默攥緊了手。她已經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了。


    樊靈樞仍然被綁在床尾,杜若小心地走過去,一邊輕聲安撫道:“師父,是我,已經沒事了。”她緩緩伸出手去解開縛住他雙手的紅繩,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氣息,這一次,金光雀翎沒有釋放威力。繩索一解開,樊靈樞便軟倒在杜若身上,滾燙的皮膚驟然接觸,帶著熱氣的呼吸就撲在杜若的耳邊,杜若慌張地接住他,身上的汗毛已經豎起了一片。


    “嗯……”樊靈樞低低地悶哼一聲,杜若瞬間覺得半條胳膊都麻了。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白袍飄飄長身玉立的樣子。想起幻境中的景象,那翩若驚鴻的舞劍身姿。她低頭,看到懷中緊抱著的樊靈樞,褪去外袍竟顯得有些單薄,紅繩在白衣上纏繞,那樣紮眼。


    “靈樞。”杜若低聲吐出這兩個字,忽然眼眶一熱。


    仿佛這個名字在她心中醞釀已久一樣,叫出口心中便像是缺了一塊,卻又像是破了個洞的心髒,終於被補上了。杜若沉浸在這股異樣的情緒波動中,直到樊靈樞的額頭蹭了蹭她的肩膀,他喘著氣低吟道:“……難受。”


    杜若如夢方醒,忙小心地將他放在床上。紅繩纏繞在他身體各個敏感部位,杜若每一次拆解繩子的動作都牽扯著他,激得他忍不住顫抖悶哼。好不容易卸下全部束縛,杜若自己也累得滿頭大汗。


    樊靈樞被藥效所困,半闔的眼睛目色迷離,似是半夢半醒。杜若道一聲得罪,運氣於雙臂,直接抱著他放進了浴桶。熱氣裊裊,蒸得周遭朦朧如幻境,這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熱水將樊靈樞的白色褻衣打濕,近乎透明的衣料緊貼在他的身上,樊靈樞仰頭靠在木桶邊緣,一道汗水滑過他不時滾動的喉結,再向下滑去……杜若看著看著,漸漸覺得渾身的血氣都一股腦朝著腦袋湧去了。


    熱氣蒸得人腦袋暈乎乎的,樊靈樞雙眉緊蹙,在浴桶中受不住似的輾轉,他雙手抓住衣襟,低喘道:“好熱……啊……好……熱……好難受……”他睜開眼睛看見杜若,眼角被熏得通紅,竟像是哭過一般。


    杜若下意識躲開視線,卻看到他被濡濕的嘴唇,薄得如同刀片一般的嘴唇……杜若忽然想試試,試試那裏是否真的像刀片一樣冰冷。


    “我真是瘋了。”杜若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幹的。“還算有點出息。”她喃喃道。杜若真是搞不明白,明明中招的是樊靈樞,怎麽現在弄得被下藥的好像是她一樣。看見這樣的師父,她就被衝動支配了,就……把持不住了。


    她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扳住樊靈樞的肩,看著他迷離的眼睛問道:“師父,徒兒幫幫你可好?”


    床腳處,一支香默默地燃燒著,掉落了一截細軟的香灰。


    看著樊靈樞眼中的迷茫神色,杜若繞到他的身後,隔著木桶擁住他,一雙手順著胸口朝下摸去。樊靈樞一顫,不由得仰頭靠上她的肩,濕潤的水汽濡濕了她肩頭的衣料。杜若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一個人是挺不過去的,如果師父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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