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情慾飽滿,給了小妮子最好的鼓勵,她已不去想這聲代表了什麽意思,她隻是興奮的尋住了方才的地方,用舌尖輕柔的打轉……


    可還不及盡興處,便已瞬間天旋地轉,上下挪位了。


    戚無邪的紅袍垂下,遮下了一片陰影,薑檀心咕咚咽了一口津液,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開個玩笑……不要、不要當真。


    有人勾起妖冶唇角,鼻息像是被逼到盡頭的無奈輕嘆:“薑檀心……”


    “啊、幹、幹什麽”


    “這是幾?”


    戚無邪悠悠抬手,伸出了四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一晃。


    薑檀心莫名其麵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後怕的縮了縮脖子,心中打鼓,他不會拿這個數字的諧音來暗示自己強暴舉動的下場吧?


    猶豫了很久,見他有漸漸陰沉的勢頭,她才弱弱開口道:“四……死”


    薄唇輕揚,戚無邪的眸色漸漸炙熱,他攝魂開口,聲似喃喃之音:“那麽,我是誰?”


    咣當一聲腦雷,薑檀心愣在了當下,完了,該不會是人皮麵具吧!


    說時遲那時快,她迅速抬手,扯上了麵前之人的臉皮,用力一扯,意識到確實貨真價實之後,她又極快鬆手,看著彈性尚好的肉就那麽彈了回去……


    彈出了一絲督公的滿臉陰沉,也彈出了自己即將血濺當場悽慘下場。


    緊緊盯著這個處處點火,點完就跑的某人朝自己尷尬一笑,戚無邪就再也忍不住。


    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這絕對一定非常肯定,不是他戚無邪的風格!


    他一把掀過疊在一邊的被褥,將兩人罩了個昏天暗地,伸手探上身下女人的腰際,反手一翻,腰封自解。


    低聲一笑,在薑檀心驚詫的目光中,戚無邪伸手一探,直徑握上了她胸口不多的幾兩肉,不僅如此,他似是頗為失望搖了搖頭道:“看著不怎麽樣,上手更是……”


    “戚—無—邪!”


    薑檀心滿臉紅得要滴血,她銀牙緊咬,全身都僵在了床上,滾燙的胸觸碰他掌心的涼意,一種不溫不火的溫度隻一瞬便融化蔓延,澆灌她的心口,點起一簇一簇的戰慄的幽冥火苗。


    聽見她喊他的名字,戚無邪低下了頭,鼻尖相抵,眸色相吸,他魅惑開口,薄唇貼著她的翕動,蘇麻之氣,縈繞四起:“為夫就在,宦妻吩咐……”


    一襲紅袍與如墨青絲糾纏,以一種極為媚誘的姿態鋪陳開來,仿佛是情慾之海的指引,冷下若有若無的指引,那麽冷的味道,那麽魅的眷戀,一聲夫,一聲妻,她欲罷不能,即便溺斃在情慾之海,她也要慷概赴死。


    一聲宦妻,一生正名,願你深心深處有我容身之地,彼此銘記最初的兩心望如一,我願陪你沉落地淵,你願為我掙紮紅塵,你我同心,此生不離索。


    這樣情愫飽含的眼神,緘默不語、隱忍不發的感情,誰都沒有說一個字,卻瞭然彼此心意。


    戚無邪低首撬開了她的唇齒,回饋她虔誠的期冀——動情一場,一生無涯,你我已經是墜落懸崖的癡纏戀人,我既再無退路,隻有擁你入懷,無悔墜下,無論深淵人間。


    情動在心口不斷湧動著,七情六慾齊齊流瀉而出,它們沸騰了她的情花之血,像點燃生命一般,餵食那被喚醒的沉睡饕餮……


    心口一陣悸動,薑檀心猛地推開了戚無邪!


    她探身出去,隻覺腹內絞痛難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已從喉嚨裏嘔出一灘血來!


    戚無邪瞳孔一縮,抄起一邊外衣披在了她半裸的肩頭,薄唇緊抿,一絲懊惱之意攀上他的眼睛,饒是他如此善於控製隱藏自己的情緒,此刻也沒了一絲用處,赤裸坦白的刻在眸中。


    後知後覺,恍然,懊悔,心疼……


    他扶著她起來,將複雜的神色隱在了眼皮之下,他闔了闔眼,再抬眸後,已不著痕跡掩去了方才的失態流露。


    薑檀心擦去嘴角血漬,她的心如擂鼓,血液燒得沸騰,整個人似在油鍋中煎熬,熱得難受,她抬起手扶了扶額,昏沉道:“我、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這幾日太累了……宮裏有得的是辱娘奶媽,孩子交給她們帶,一會兒我會找太醫為你請脈,不用擔心”


    戚無邪將她按在了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神色落寞地扭過了頭,他決絕起身,將半敞的紅袍重新穿了上,抄起掛在一邊的玉帶,係上腰間,他隻偏了偏首,涼薄之意悠悠落下:“本座走了,你若有事,大可去浮屠園尋夷則,他會帶話給我”


    “……”


    薑檀心撫著心口熱意,她螓首微側,看了看他躲避隱瞞的背影,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眸子,就這麽緘默無聲的目送他出去。


    *


    戚無邪動作很快,不過半個時辰,太醫院請脈的太醫便來了,小魚跟著一塊走進暖閣,她幫著放下了床前的帳幔簾子,搬來繡墩後,才請太醫坐下診脈。


    太醫倒了一聲謝,打開醫箱,掀了一條白素娟帕,蓋在了她的手腕上,三指相併,輕緩搭在脈搏處,他麵色鐵青,卻礙著小魚在場,隻得佯裝著捋著鬍子,而後沉思著點了點頭,他收了手,從坐上站了起來,推開幾步行禮下跪道:“微臣叩見太後娘娘,太後近日勞心皇上,體力難支,心血勞損,故有此病症,容微臣開具一貼藥方,配上調理靜養,不出半月便可痊癒”


    薑檀心在帳後無聲冷笑,她緩緩支撐著自己起身,靠在了床沿邊上的雕花床壁:“如此,便有勞太醫了,小魚,送太醫出去”


    “微臣告退……”


    太醫收起醫箱,點了點額頭上的冷汗,快步退了出,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這樣混亂的脈相,他隻是方入職太醫院,今個戚督公欽點得自個兒來為太後娘娘瞧病,說隻要照著他吩咐的說便可。


    他心驚膽戰的請完了脈,好在薑太後並沒有細問,不然自己如何答的出?


    腳步亂得像是在逃,他朝那俏麗宮娥點了點頭後,便迅速出了鳳藻殿的大門。


    小魚心下擔憂,隻是送至門口,便旋身回去暖閣,她扶著薑檀心從床上坐了起來,趿拉鞋,地上那灘的暗紅色刺眼依舊。


    薑檀心已漸漸平復了心頭的悸動和灼熱,此刻的她像是一張風吹破洞的紙,空落落的不知用什麽填補,這種飢腸轆轆的感覺不在胃腹而在心口。


    “小魚,你一會兒去太醫院一趟,請院判白蜀白大人過來為我再請一次脈,記著,我知道你是戚無邪的人,但你若是還想繼續跟在我的身邊,請對這件事守口如瓶,這並不妨礙你對他的忠心,你可明白?”


    小魚垂下眸子,她是戚無邪的心腹,她不是花肥,甚至不是婢女,所以他才放心讓她來伺候薑檀心,好在這位主子將對督公的信任,也盡數轉在了她的身上,一載之餘的陪伴,她也將她視如貼心之人,從未粗使責罰,呼來喝去。


    小魚雖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但她知道,薑檀心是督公至為重要之人,反之亦是,情人之間的欺騙通常飽含酸楚,其中苦衷也隻有他們自己才知。


    由心所擇,她已選擇替薑檀心隱瞞。


    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姑娘的意思,不過要請白院判過殿,還需等上兩日,依督公的心思,就跟姑娘不信方才太醫所言一樣,此刻去請白院判,督公必知。”


    深深出了一口氣,薑檀心無力的點了點頭:“好,那你先照著方才太醫開出的方子去抓藥吧,給白蜀留個字條,要他三日後為皇上請龍脈”


    小魚福了福身子,轉身出了殿。


    *


    這三日薑檀心什麽都不想,她隻顧著俯身書案,晝夜不分的批閱內閣上陳的折本,她定下了“永昌”的年號;定下了自己“欽元”太後的封號;又追了先帝“承天廣運睿武端毅定業武皇帝”的諡號;以及內閣批文吏部銓選的缺位,她也一一過目,剪除了廢太子黨和馬嵩黨人的朝廷,幾乎都是新鮮的血液。


    合攏最後一份折本,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抬頭望去,時刻滴漏一點點浮起,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分了。


    從位上站起,繞著桌案走出,她走到了高立燈燭之前,拔下腦後的銀簪子,挑了燭芯上搖曳的火光,燈影躍在素白的簪子上,記憶中那張雀躍幸福的笑容花靨,一如那時映在淮州的花燈之上的她。


    願天上人間,暮雲春雨長相見?說好的兩心望如一,如果最後隻剩下她一個人望斷天涯路,那樣空洞的生命要來何用?


    她寧願死在他的身下,死在那個銷魂蝕骨的吻裏。


    一陣裙裾悉索聲,寂靜的暖閣之中,一絲聲響她都聽得見,尋聲望去,見小魚邁著細碎的腳步,踏上了暖閣裏猩紅的暖意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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