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指一夾,抽出了他手裏的銀票,女子媚笑一聲:“不看公子麵子,也得看著銀子的薄麵,至多半個時辰,這解語舫還是要做生意的”


    狐狸笑著捧了捧手:“多謝多謝”


    前後闊步而進,見十三娘屈膝跨坐在羅漢床上,濃妝艷抹,袒胸露辱,她手裏拿著水煙杆子,正一口一口吞雲吐霧,醉在其中。


    “十三娘,久仰艷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果真美艷不可方物,年華雖逝,花顏永駐”


    擱下手裏的水煙杆,她輕吐煙霧,罷了媚眼一挑,咯咯笑了三聲,掩唇道:“我說今天怎麽暖風岸上來,原是貴客來了,還是嘴巴抹了蜜的貴客”


    她斜身直起,站了起身,抖著大奶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東方憲跟前,風騷得摸上他的衣襟。


    東方憲坦然受之,並沒有任何不舒服,他笑臉迎人:“十三娘可方便,後艙一敘?”


    她寂寞了許久,總算有個開眼的小後生懂得欣賞什麽叫歲月風韻,想到年她冠絕淮河之時,誰家的姑娘的花船,都沒有她的奢華寬敞,登門求見的客人絡繹不絕,什麽客商員外,老爺將軍,在她眼裏隻是一堆堆的銀子,男人嘛……脫下褲子還不都是一個撲?


    難得來了個眉目俊秀,又嘴皮抹蜜的,心頭能不喜歡麽?


    她手指一勾,勾住了東方憲的衣襟,風情萬種的拋下一眼,半拖半勾得引著人進後艙。


    觸手是油膩的腰間贅肉,東方憲倒也不嫌棄,他自一副風流俊秀的享受樣,騙過這等風月場上的老手也是妥妥的事。


    到了裏屋,十三娘不安分的將手探進了他的衣襟口,卻讓他按在胸膛上,東方憲輕笑一聲道:“十三娘,我想問你借個東西?”


    這話說得又輕又曖昧,語調靡揚,刻骨銷魂,十三娘心中一癢,終於有了一種被嫖的感覺了,她倚身一靠,露骨三分:“借什麽?隻要姐姐身上有的,你統統來取便是”


    言罷,媚眼一拋,脂粉夾在她眼角的皺紋裏,撲簌簌的往下掉,幾粒粉塵鑽進了東方憲的鼻子裏,逗著他隻想打噴嚏。


    半闔著眸,狐狸狡詐一閃而過,擰在嘴角化不開的jian險笑意,他舉著手就往她胸脯摸去……


    十三娘嬌笑一聲,更是渾身軟弱無力,她闔上了眼眸,似是陶醉的勾上了東方憲的脖頸,等著一番搓揉玩捏,好不銷魂。


    涼意從辱溝中傳來,隻是那麽一瞬,她便渾身一個機靈,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把鑰匙轉眼到了他的手裏,再想搶回,為時已晚!


    狐狸笑意狡黠道:“多謝十三娘,用用便還”


    話畢,一手捏上她耳後的穴道,用了自己拿手的本事,隻是三分巧勁力道,人已像一攤剔了骨的肉,軟在了地上。


    鑰匙一拋,抄手一撈,在空中牢牢接住,東方憲敲了敲桌案三聲,轉眼夷則便也進了後艙,朝他點點頭,便走到了案前扭開了薑檀心所說的花瓶,取出了那隻匣子來。


    “喀嚓”用鑰匙解了鎖,兩本帳目順利到手!


    ……


    也在此時,外頭火光大作,似是火把照的滿天紅,夷則眉頭一蹙,抬手打開了艙窗,探頭一看,見外頭碼頭盡是舉著火把的衙門皂隸,看著架勢不少於兩百人,他冷冷開口:“門口的那個女人壞事了,這是知府衙門的兵”


    東方憲鼻下冷哼,他在屋中尋了一張油紙,將帳本包入其中,揣進懷裏,抬眸問道:“你借來的兵呢?”


    “在半裏外的渡口接應,碼頭眼線太多,不宜打糙驚蛇”


    “奇了怪了,徐晉介知道的太快了!我夾著這個女人出去,你去找船舵手開船,我們到了半裏以外再做打算,證物已到手,送出去便成”


    夷則點了點頭,閃身出了船後艙。


    *


    碼頭上的徐晉介急出了一頭的冷汗,他接到巡撫飛鴿傳書,叫他立刻派兵增援碼頭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怕是捅婁子了!事關“解語舫”這就大條了,有些東西要是到了朝廷手裏,不僅僅是罷官革職這麽簡單,那是連性命都要丟下的呀!


    他晃著胸前的朝珠子,快步走到了碼頭,見花船已經飄然遠去,他恨得原地蹬腳直罵娘,像個沒頭蒼蠅似得原地打轉,頂戴也不要了,腦子一片空白,倏得一聲鳴鑼開道,似是又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迎著轎子跑去,一把攙扶上方下轎的巡撫戴偉剛,苦巴巴得皺著一張臉道:“撫台大人,這可怎麽得了啊,您說他們是皇上派下來的上差?可怎麽京城一點風聲也沒有啊,沒聽說過有薑譚新這號人啊!”


    戴偉剛恨鐵不成鋼,眼角也熬得通紅,氣得不行。他剛從江北大營得到飛鴿傳書,說是早上有人拿著禦賜金牌上那調了兩百兵丁,不走陸路,直接上河防營扣了河標,徵用了十艘船奔著淮州碼頭而來!


    “薑譚新你不曾聽過?戚無邪你該知道吧!要不是江北大營還有馬公子的老部下,咱們恐怕連被人端了老巢還在過壽辰呢,混蛋!”


    “戚、戚無邪?這這關東廠什麽事啊!”


    徐晉介膽子小,連戚無邪的名字都念不順口,一念都覺得減壽,這事要是跟東廠沾邊,十個馬公子都不夠救他們的啊!


    “薑譚新是戚無邪的對食太監,也是皇上跟前的司禮監秉筆,怕是奉了密令下江南逮我們的,好傢夥,竟然讓他找到了解語舫,不容小覷,希望十三娘把東西藏得夠隱蔽,不至於讓人抄了根”


    抹了一把冷汗,徐晉介點頭哈腰:“是是,十三娘素來精明,想必不會上一個閹人的當”


    戴偉剛一掌拍上了徐晉介的腦門,恨聲道:“你還愣著幹什麽啊,還不派人沿岸去追啊!看什麽人從船上跳下水,死都不能叫他上岸,上岸立即抓捕!”


    挨痛吃了一記,徐晉介唯唯諾諾的應下:“是是,下官這就去,這就去!”


    *


    夜幕中,花船逆風破浪,像離弦之箭,朝著半裏地外的渡頭飛速而去。


    站在船甲板上,夷則眉頭緊皺,他似乎想起了早晨江北大營的那個把總有些麵熟,似乎曾哪裏見過,想了很久,驀地靈光一閃,一張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


    “東方!跳船!”


    “什麽……?”


    東方憲一頭霧水,有些迷茫的扭臉看了看他,見他一副焦心的模樣,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可有不妥之處?”


    “我記起來了,江北大營的裏有個把總從前是西山健銳營的人,跟著馬淵獻,徐晉介這麽快就派人堵了碼頭,想必我們的身份敗露了,檀心姑娘還在客棧,有心者隻需一察,必定知道薑辛住所!”


    薄唇緊抿,東方憲心中打鼓,不好預感油然而生,自己簡直蠢極,竟放小五和她一人在客棧,人還生著病,如何脫險?


    “如果敗露了,那渡頭更是不用去了,一招請君入甕,想必已被人設下了陷進圈套。”


    點了點頭,夷則道:“我水性好一些,我去客棧救人,你從這裏上岸,大路口便是驛站,金牌給你,五百裏加急,你星夜便往京城”


    東方憲雖然也很想趕回客棧,但他心裏明白,夷則這已是最為妥善的分工之舉,他水性確實不好,要從這裏潛回碼頭不被發現,著實是不可能的,並無二話,他一口應下,脫下了身上的衣袍將油紙包裹了進去,兩頭一紮,綁在了後背,他朝夷則頷了頷首,一躍而下,撲騰,鑽進了水裏。


    夷則走了幾步,單手一劈,劈斷了船艙外的戳燈杆,將木桿橫在艙門之上,困住了裏頭的人。之後,小跑幾步,縱身躍進水中,憑著夜色一點一點往碼頭潛去。


    ------題外話------


    十三娘:老娘是童顏巨辱,誰敢否認!摸過的舉手!


    薑檀心垂頭舉手,東方憲賤笑舉手,夷則默默舉手(眾人狂吼:你丫什麽時候動的手!)


    徐晉介、戴偉剛、靳三恭、圓臉胖子、瘦麥杆子、更夫等1638個人覺得很讚美艷無雙戚無邪回復薑檀心:等著,本座殺過來!


    夷則回復美艷無雙戚無邪:主上……我錯了……


    美艷無雙戚無邪回復夷則:等著,你死定了!


    067 巫覡娃娃,東廠保胎


    岸上火光點點,十步處便有士卒守著,更別提碼頭之上的嚴防死守,似是要把整個淮河困起個大圈子之後再甕中捉鱉。春日河水不似暖風溫柔,寒意依舊凍骨。


    不過一會兒,夷則的嘴唇便泛起了青紫,他看了看碼頭上的那架勢不由皺起了眉頭,心道:隻得先尋河上的一處花船再做打算。


    舉目望去,河上飄著一艘孤零零的花船,古色古香得裝扮,並無彩綢紅燈,瞧去隻是一艘尋常的客船,但處處透著詭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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