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朝楓頭疼地撫了撫額。


    他倒不是非要賣麻辣燙才能討生活不可,他給唐涉深當過財務總監,幹過酒吧dj,甚至還有更隱秘的身份,他都有,可是這不代表他就捨得不幹麻辣燙這一行啊!想他衛朝楓別的優點沒有,就是隻有一個優點:幹一行愛一行!想起這兩年,他是如何天天起早摸黑地進貨,下廚房,經營小本生意,又是如何左右逢源地搞定弄堂裏時不時上門鬧事的人,才有了如今這個十平米不到的小店麵,他容易麽!他燒麻辣燙燒出感情來了好麽!一旦被收購,就相當於老婆被人搶了一樣傷心好麽!


    像是終於敵不過唐涉深的固執,衛朝楓敗下陣來,”受不了。說吧,你千方百計找到我,又想要我為你做什麽事?先跟你說清楚,我現在是良民,以前那種殺人越貨的事別來找我。”


    “我過來,隻想隻會你一件事,”唐涉深抬眼看住他,眼中分明有深毒的艷色:“程倚庭這個人,你不能動她。“衛朝楓沒有說話。


    事實上唐涉深說完按句話之後,他連臉色都沒有變過。隻是悠閑地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旁,拿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俯身接水的那一瞬間,衛朝楓隱在陰影下的臉上菜一閃而過驚艷的深毒笑意:唐涉深,好本事。為了一個程倚庭,竟然有本事查到這麽多,查到他這裏。


    唐涉深抬手敲了敲桌子,分明已經警告,”衛朝楓,你最好不要跟我裝傻。你是什麽人,我是什麽人,你我都有數。”


    事關程倚庭,唐涉深從不開玩笑。事關程倚庭,唐涉深都是認真的。


    衛朝楓直起身體,抬手喝了一口水,含在嘴裏,似在回味,又似在爭取思考的時間,再咽下,他才開口。


    “程倚庭確實得罪了人”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她手中的那支筆,得罪了很多人,而且來頭都不小。”


    唐涉深眼神散開,分明是睥睨天下的傲慢,“程倚庭得罪的人,我負責擺平。”


    “擺平這些勢力不是一件容易事。老實說,我替你不值。”衛朝楓靠在牆頭,和他拉開一定距離,邊喝邊慢悠悠地告知,“她的心不定,最後未必會是你的人。”


    唐涉深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像是這個問題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一笑,放下一句話,眼壓天下重。


    “那又怎麽樣,不是我的人,我一樣慣她。”


    這一刻,唐涉深絕對沒有想到的是,他所要麵對的問題,棘手得多:程倚庭得罪的人,不僅是旁人,還包括sec。


    事情發生在一個星期後。


    當唐涉深結束臨時董事會議,回辦公室時赫然發現連許久不出現在公司的唐信都稀奇地出現在了這裏。


    唐涉深唇角一翹,沒太多猶豫地穩步走進辦公室,“稀客啊。什麽時候來的?”


    “一小時前,”唐信一如當年,除了唐涉深之外,這個男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習慣疏離,沒有執著。見他進來了,唐信抬眼看住他,“你的臨時董事會拖延了十二分鍾。”


    “做人不要這麽精確,你的生活會變得很無趣的,”唐涉深甩下手裏的文件,語氣玩味,“和一群上了年紀的人開會,要懂得遷就。”


    唐信沒有唐涉深那種似真似假的態度,學不來,也不置可否,唐信習慣一針見血,“沒有錯的話,應該是董事會裏已經有人向你發難了吧?”


    倒是沒料到他會說這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唐涉深笑笑,“你指什麽?”


    唐信看著他,平平靜靜地說了句:“利潤操縱,犯法的。”


    唐涉深頓時就笑了。


    “唐信,”他說出口殺傷般的話就如同他的笑容那樣理所應當:“我把sec帶到今天這一步,你該不會以為我做事,都是按規矩辦事的吧?”


    氣氛有一瞬間的怒張。


    唐信明白,那是唐涉深獨有的壓迫感。


    隻要這個男人想,他自有那個本事、也自有這種氣場,令人無所反抗。


    唐信點點頭,“當然,你做事的方式,我明白。”


    唐涉深的笑容又鬆了下來,好似對方才的話題全無在意,“連你都動用了,也夠本事啊。說吧,你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查‘賢承’近日的那樁事。”


    聞言,唐涉深停了停動作,一個眼神,寒意咋起。


    事關重大,唐信不得不提醒他,“‘賢承’表麵上和sec毫無關係,但如果被人查到‘賢承’幕後的老闆是你,就會對你,對sec都很不利。”


    唐涉深收起笑容,殺性頓現,“什麽人,這麽有本事?”


    ——竟敢插手唐涉深的事。


    唐信沒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一眼唐涉深。


    這是極具深意也極具深思的一眼。


    雙方都是何等高手,唐信隻此一言,就已足夠令唐涉深做好了心理準備去承受即將到來的局麵——“程倚庭。……程倚庭在查你。”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急,溫度驟降,令站在街旁的程倚庭也不似平日的淡然,忍不住嗬了嗬手。


    她在等人,等唐涉深。


    有沒有試過真正去等一個人的滋味?


    五分期待、三分焦慮、一分薄嗔、還有一分的羞赧。


    真正去等一個人,本就是一件越捨得豁出自己就越有情懷惹人疼的事。


    程倚庭的身後就是一間3咖啡館,按著以往程倚庭的性子,大可以坐在館裏捧熱咖啡邊等邊做一個都市隨行人。


    但是現在的程倚庭,已經不會那樣做了。


    站在冷風中,任憑冬日季候風颳過耳際留下刺骨的呼嘯,伸手嗬一嗬氣漸漸連唇邊白霧都暖不了手心的溫度,程倚庭唇角一翹,分明地,她不生氣,她莞爾,為他挨過的凍,吹過的風,都將成為她對他撒嬌的成本,她幾乎開始想像等下見到唐涉深時她會對他說什麽:hey,我等你這麽久,你有什麽表示嗎?


    程倚庭搓著被凍得通紅的雙手,抬眼望天自嘲地笑了下。


    ——請原諒,愚鈍如她,會撒嬌的方式,隻有這些了。


    下一秒,冷不防地,一件男士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緊接著幾乎不給她思考的餘地,她被凍僵的手已經被裹進了一雙溫暖的手掌。


    她還來不及抬眼,唐涉深不正不經的聲音已經先聲奪人,“小妞,你成功了。”


    程倚庭是何其聰明的女孩,一瞬間明白了他在說什麽,但這種時候,聰明的女孩才會懂得懂裝不懂的藝術。她偏偏頭,笑盈盈反問,“哦?”


    唐涉深傾身貼近她,順勢環住她的腰,存心要做撩人這一件事,“你成功地……令我對你不忍心。”


    程倚庭笑著就勢靠在他的胸前,唇畔貼近他的耳際,“我從不等的,所以你要給我什麽獎勵?”


    “啊,很貴的獎勵,”他的聲音陡然性感,“比如說,這樣子……”


    深吻。


    冬夜,長街,橘黃的街燈,唇邊嗬出的白霧。


    連行色匆匆的過路行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為這一對深吻的情人側目微笑。


    程倚庭知道唐涉深其人做起事來絕沒有章法,但她、她確實沒想到,這傢夥居然無所顧忌到了這地步!程倚庭是個守舊的人,在情事上尤其是,第一次反應就是推拒,但唐涉深哪裏是會任由人推拒的人,越是抗拒越是強硬,非壓迫得她鬆了牙關微張著唇放他進來,他才罷休,微微笑了一下,便是俯身長驅直入。


    五分鍾。


    整整五分鍾,他放開她的時候,程倚庭臉色如滴血,一開口就是怒,但因渲染了情意,這種怒反倒成了薄怒輕嗔亦風情,“唐涉深,你沒有節操。”


    “哦?”唐涉深不緊不慢地伸手拭去她唇邊的水光,艷艷一笑,“我就是有節製才沒有操。”


    “ ……!”


    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是無所顧忌的不要臉,但程倚庭萬萬沒想到這傢夥居然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遇到流氓,程倚庭束手無策。


    “你……”程倚庭搜腸刮肚想說幾句氣壯山河罵回去的話,但類似於那種“操”啊“日”啊 都不雅詞,又實在是程倚庭看不上眼的!沒辦法,知識分子就是這麽龜毛!這樣那樣一番內心掙紮,反而最後脫口而出一句:“欺負人”


    唐涉深大笑。


    “說的沒錯呢。”


    手臂一個用力,攔腰將她抱起,穩步走向街邊停著的那輛熟悉的黑色法拉利。嬌妻在手,sec年輕的執行人今生隻為這一程姓女孩攔腰抱,“程小姐,叫吧叫吧,沒人會來救你的。今晚你被我訂下了,給我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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