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她和他曾經相愛過八年。


    程倚庭今日才知道,她用八年走過的這一個過程,結局竟然可以落到這樣的一個簡單粗暴的地步。


    俗語中有一句話,開弓沒有回頭箭,為霍與馳可以是一個例外?他招惹她,使她愛他,最後丟棄她,整個過程中,他可以開弓,亦可回頭。說輕些,他對她玩了一場感情遊戲;說的嚴重些,他是在踐踏作為女人的她。


    並且,踐踏的那麽理所當然。


    時至今日,程倚庭終於不得不麵對一個令人作嘔並且無望的事實:霍與馳對程倚庭,真真沒有過半年愧疚與留情。


    這一晚,sec財團簽下今年與美國紐約合作商的最大訂單。合作關係、媒體關係、政商關係、這一切統統都要最高執行人簽字做決策,讓身為最高執行人的唐涉深忙得焦頭爛額。


    對於sec這一位年輕執行人,私下裏,來自合作方的高層給出過這樣的評價:一流的眼光與殘酷的天性,是流淌在唐涉深血液裏最為關鍵的兩質。


    尤其後者,令這個男人極具囂張的資本。


    會議間隙,金髮碧眼的合作高層約翰興致勃勃,和特助付俊聊天,“我查閱過多年前貴公司遭遇商業間諜案時,唐涉深秘密啟用“四公子”反敗而勝的案例,是商戰的經典呢,完美。”


    付俊隻是微微一笑,禮尚往來一句,“過獎。”


    坊間傳言,當年sec因為一宗商業間諜案陷入崩潰危機,一夜之間人走茶涼,人人看到的皆是“分析崩離”的結局,“sec一月內必亡”的傳言如病毒般極速蔓延,甚囂塵上。


    就在那一夜,唐涉深召開過一次秘密會議,與會人士不多,隻有四個人,甚至都沒有各位董事,幾乎是在公司股東名冊中排不上列為分不了分的人,比方說,付俊,唐信,衛朝楓。


    唐涉深在公司一向話不多,甚至到了兇險萬分的這當口,也不見得他有多言的欲望。一開口,隻幾個字:“你們信不信我?”


    一下子,連一向自持的唐信也眼眶一熱,脫口而出:“這件事因我而起……”


    唐涉深截斷他的話,像是對事情起源毫無探究的興趣,“不管是誰的責任,已經發生的就是過去式,接下去的一切,我接手,有沒有問題?”


    他一個人,一力扛起這場局麵。


    “公司出了內鬼,我需要用自己的人”活族唐涉深如此年輕的姿勢就能坐穩sec執行人的特殊性就在於,遇險冷靜,遇危不亂,“我的時間不多,對方不會給我喘息的機會,所以我隻打算用你們四個人,一個月時間,我要讓sec起死回生。”


    做得到嗎?


    就在那一刻,兀說是其他三人,連在場的唐信都因他這句話而手心冰冷。


    多年過去,當付俊每每回想起那一次秘密會議,那一次被後來的媒體稱為“秘密四公子”的商戰經典會議,都會再一次被唐涉深在那一場會議中鎖表現出的當機立斷所折服。


    金髮碧眼的約翰先生和付俊越聊越投機。“嗬嗬,恕我直言,那種局麵,反敗為勝的機率幾乎是為零的。"“是啊,對方當年想對我們不戰而屈人之兵,換了心理承受力稍微弱一點的人,在當時的情況下,可能就真的放棄了,可惜,他們遇到的事深少。”


    來自大洋彼岸的合作方莞爾,“一個人練就強大的心理承受力我信,但一個人要帶動其他人與他擁有一樣同樣心理素質,理論上來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很好奇唐涉深當年事怎麽說服你們有信心反敗為勝的。”


    付駿頓時就笑了,是那種真心看見了一種超越自己、並且自己今生為看見這一種超越而讚嘆的笑意,“他當年說,“最差的結局不過是sec解散。你們負責放手去贏,贏不了的話,有我唐涉深負責認輸。怕什麽,十年漢看十年唐。””


    是啊,十年漢看十年唐。萬事遣來剩得狂,還有什麽好怕的。


    會議結束,會議室的門被兩位助理恭敬拉開,與會人員邊議論著後續邊齊齊走了出來。


    合作方顯然意猶未盡,“時間還早,一起喝一杯?”


    唐涉深笑笑,“難得大家一場合作,我一定盡地主之誼。”轉頭,對付駿吩咐道,“替我好好招待。”


    付駿點頭,“我知道了。”


    “唉,”約翰意味深長,“你不一起?”


    “下次吧,今晚我不行。”唐涉深抬腕看了下時間,唇角一勾,“私人時間,佳人有約啊。”


    這個邀約發生在三天前,約的動唐涉深的,自然隻有程倚庭。


    具體是這樣的——


    程倚庭:“過幾天你有時間嗎?”


    “什麽事?”


    “我想請你看電影。”


    “你又買了珍藏版的鬼片影碟想要在家裏的視聽室看但又不敢一個人所以要我陪你?”


    我們唐同學認真思考了下,看電影是個什麽東西?少男少女一起牽手拿著爆米花坐在電影廳裏看得津津有味的那種少年熱戀活動?


    ——同學們,請原諒,這是一個很多很多年都沒有去看過電影院的男人,最近一次關於唐涉深和電影院發生關係的事件是sec針對進入娛樂文化產業進行的一次影院收購行為。


    所以唐涉深對看電影這件事的不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像是想到了什麽,男人眯起眼睛:“你有贈品的電影票?”


    “你怎麽知道,”程倚庭還蠻驚訝的,絲毫不以贈品為恥:“公司一個活動抽到的贈品,有過幾天的兩張電影票,不要浪費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


    唐涉深不陰不陽地笑了笑,隨即又立刻阿q得開導自己:不錯了,起碼她還能想起他,沒讓別人陪她去!


    下一秒,我們程倚庭同學就挺惆悵地解釋道,“我也知道你忙。說起來,這個贈品的質量確實不怎麽樣,選的電影院也不夠開放性,連狗都不能帶進去,不然我就不麻煩你了……”


    也就是說:狗不能去看電影的話,她就帶家裏那隻小京巴餵食的碗裏拿掉了兩根肉骨頭,饞得小狗嗷嗷叫:我的肉骨頭……深深,你為什麽要拿走我的肉骨頭!


    我們唐同學那是多麽陰損的的一個人,惡狠狠地瞪了這小京巴一眼:我看你不慡已經很久了!


    幾天後,這邊廂,來自大洋彼岸的合作方不屈不饒,盛情邀請:唐涉深是多麽圓滑的一個人,幾句場麵話送過去,雙方你來我往占上風的自然就是唐涉深。送走合作方,唐涉深一個人悠哉遊哉地拋著跑車鑰匙,引擎發動就消失在夜色中。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合作方嘖嘖感嘆,“這就是你們常說的“重色輕友”吧?”


    “也有好聽的說法,”付駿笑,一個聰明的助理懂得適時為老闆說話,“比方說,數年舊事,一江流水,隻是天涯情事重。”


    對方興致勃勃,“啊,對,我對這類的文言說話方式也頗有興趣,想要和付特助好好切磋啊。”


    付駿笑,公式化地圓了一下場。身為唐涉深的貼身助理,付駿心裏十分清楚,眼前這些客戶將為sec帶來多大的直接利益與隱性有利。換言之,不能輕易得罪。


    可惜,在唐涉深心理,已有了更重要的去處。


    付駿多少有些感慨:多年前那個殺機凜冽的唐涉深,終究是為一個女孩而溫柔了自己。


    這一晚,唐涉深看了一場幾乎沒有夫妻檔來看的電影。


    程倚庭顯然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一個人在影院外的咖啡廳等著,麵前的一杯熱咖啡已經涼透了,唐涉深一眼望去,才發現咖啡旁的奶精和糖都沒有被動過。


    “一杯好咖啡做出來,卻不被客人接受,做咖啡的人會很傷心呢。”


    程倚庭抬頭,這才發現他的身影。


    唐涉深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笑笑,“在希臘語中kaweh的意思是,力量與熱情。”襯衫子口被他鬆鬆垮垮地挽起,唐涉深拿過她麵前已經冷掉的咖啡,動作嫻熟地往咖啡裏加了奶精和糖,然後遞給她,“來,試試看,冷掉的咖啡一大口喝掉。”


    程倚庭被他逗笑了,“一大口喝掉?這麽不符合美學標準的事。”


    “程倚庭,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做人很無趣?”


    “沒有。”


    唐涉深隨即意會,“啊,對,平常人一般都會評價你乖巧、文靜、有禮。”


    “我風評好——”


    話還沒說完,嘴裏忽然被塞進了一點點的東西。


    溫溫熱熱的,帶入口一種味道,有點甜,且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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