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擔心我的安全哪?”


    嚴文熙笑了,要不是這裏還有外人,他肯定要將張景棠抱進懷裏揉一揉了。現在他也隻能安分地端著,隻在嘴裏跟他鬧上幾句。


    之後嘉賓們陸陸續續地都離開了展廳,隻有一些普通觀眾在裏麵瀏覽,嚴文熙和張景棠就跟負責這個場地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美術館。


    下午,兩人回到了嚴家主宅。


    之前張景棠拿到最佳新人獎時,嚴文晧就讓他們回主宅,一起慶祝了一番。今天張景棠的個人展開幕,嚴文晧上午有事走不開身,不能來參加,就讓他們下午回主宅,再辦一個慶功宴。兩人辭謝過,但是誰也拗不過大哥,最後還是答應了。


    自從那天接風宴之後,嚴文熙就再也沒提過讓阿恆搬回去的事,現在阿恆還住在嚴家主宅。這幾次家宴,阿恆都在場,嚴文熙眼看著他與嚴文晧的氣氛越來越甜蜜,竟然私底下跟阿恆開玩笑說要叫他大嫂,阿恆竟然還笑嘻嘻地應了。


    四人玩了一下午□□打發時間,嚴文晧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因為籌碼很大,阿恆和張景棠一直謹慎觀望,還剩了點籌碼,最後嚴文晧也沒讓他們賠子。就嚴文熙財大氣粗,還一直被自家大哥追著咬,中間買了好幾次籌碼,一共轉了幾萬給嚴文晧。


    最後嚴文晧轉手就將錢轉給了張景棠,說是恭喜他個人展開幕式的賀禮,拿著嚴文熙的錢做人情。張景棠本來想推辭,但沒有成功,嚴家兩兄弟都讓他必須收著,阿恆也幫腔,他最後也隻好收著了。


    用過晚餐之後,他們又玩了一會兒牌,見時間到晚上九點多了,張景棠和嚴文熙就離開了嚴家主宅。


    本來應該是開車回家的,但是車開到半路上,嚴文熙正在等紅燈時,張景棠說話了。


    “我想去西郊古街。”張景棠說著,將手放在了嚴文熙的腿上,懇切地看著他,“好不好?”


    西郊古街在回家的相反方向,而且還有些遠,開車過去也得兩個小時。


    “怎麽突然想到要去那裏?”嚴文熙有些不解。


    張景棠笑著說:“因為我今天很高興啊。”


    “得知拿獎那天也很高興,但馬上就要上時裝展,就忙著改衣服做衣服。頒獎典禮那天也很高興,可接著又要開個人展,又一直忙著籌備展品。今天終於展出了很高興,之後也不用忙著做事,就想去和你去那裏走走。”


    嚴文熙看著他的笑臉,怎麽會不答應他呢,於是點頭道:“好,就去西郊古街。”


    然後他在前麵的路口調轉了方向,朝西郊古街開去。


    西郊古街是k市保留得較好的明清時期的老街坊,現在做了旅遊開發,不僅對殘破的建築表麵和道路進行了修復,還在每條街巷的屋簷邊掛上了一串串紙燈籠。每個淡黃色的桶狀紙燈籠上印著國畫和字謎,非常有意趣,許多文藝青年就喜歡晚上過去拍照。


    他們開車到達西郊古街時,已經快十二點了,這個時候古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非常安靜。兩人從停車場旁的入口走進古街,十指交握,慢慢踩著青石磚塊,將最下麵的紙燈籠上的字謎一個個看過去。


    張景棠今天為了配合個人展,穿著之前出席頒獎典禮的那套中式服裝。他托著紙燈籠在看字謎,嚴文熙就借著橙色的燈光看著他專注的側臉,覺得他就像是從書裏走出來的,溫和儒雅的小公子。


    “這上麵畫著黛玉葬花呢。”張景棠托著紙燈籠給他看,“謎麵是黛玉,你猜是什麽字?”


    嚴文熙琢磨了一下,說:“貪婪的婪?黛玉是林家之女。”


    張景棠也想了想,覺得似乎沒有別的字更合適了,就將紙燈籠再翻了一下,果然看見背麵寫著一個小小的婪字。


    他有些遺憾地說:“這麽好聽的名字,這麽美的畫,卻猜這樣一個字。”


    嚴文熙笑著將他手上的燈籠輕輕推開,說:“這個出得不好,我們看別的去。”


    “別的也不見得就好,算了,不看燈謎了。”


    張景棠說著,拉著嚴文熙的手往街坊裏走。


    “我聽說裏麵有座橋,下麵的池子裏還養著錦鯉,去看看。”


    嚴文熙被他拉著走,在街巷裏到處竄,終於來到了這座石拱橋前。橋下是一個水池,岸邊立著石燈籠,橙色的光照下去,到水麵上就成了破碎的光,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不是有錦鯉。


    “唉,什麽也看不見。”


    張景棠搖搖頭,就對水池失去了興趣,又拉著嚴文熙往橋上走,直走到拱橋的正中央才停了下來。


    因為前後是個大水池,再遠一點的街坊建築也不過兩層高,所以橋上的視野特別好。能看得見層層疊疊的屋簷和牆頭,還能看見大片的夜空,又因為這裏是郊區,所以空中的星子也很顯眼。


    “今天是滿月夜嗎?”張景棠指著天上掛著的圓月說。


    嚴文熙看過去,也被那明亮的圓月給吸引住了。如此的美景,這裏卻隻有他和張景棠兩個人,這種天下之大唯獨我與你相伴的感受,讓他不禁沉醉其中。


    兩人靠著看了一會兒夜景,張景棠就推了推嚴文熙,示意他自己有話要說。


    “我上次跟你說的小禮物,前兩天到了。”


    張景棠在自己兜裏摸了摸,有些緊張的樣子,他拿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捧到嚴文熙麵前,在橙色燈光之下,他的臉頰似乎有些飄紅。


    “一直想著什麽時候交給你,不如就現在吧。”


    盒子裏應該是一對他親自設計又拿去義大利定做的袖扣。


    嚴文熙笑著接過首飾盒,一邊掀開蓋子一邊說:“這麽暗怎麽……”看得清。


    然而後三個字他卻沒能說出口來,隻因為盒子裏裝的不是袖扣。


    躺在絲絨麵上的,是一對鑽戒。


    雖然光線昏暗,看不清鑽石的成色,但這一看就是3ex的切工,想必顏色和淨度也不會差。鑽石沒有做額外的鑲邊,隻簡單的用六爪鑲嵌在鉑金指環上,目測重量有一克拉。


    張景棠看他一直不出聲,更加緊張了,他的兩隻手相互攥著,小聲問他:“是不是鑽石小了啊?我自己覺得這樣已經很大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再去改……”


    “不,這樣就很好。”嚴文熙開口,覺得自己嗓子幹到不行。


    他不是沒想過給自己和張景棠買對戒,隻是他還沒做好準備。他原來一廂情願地買過,那鑽石比這個的兩倍還要大,那人將戒指扔進海裏,他卻固執地戴著。然後,在那個晚上,就是那麽大的鑽石,傷了張景棠的眼睛和臉。


    張景棠說他在感情上總是顧慮很多,他的確是,所以現在才被搶了先。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好,心裏早已一團亂麻,又甜得像密,又苦得像藥。他盯著盒子發愣,始終抬不起手去拿一枚小小的鑽戒。


    張景棠看了他很久,見他一直發愣,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


    嚴文熙有些木地抬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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