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雨諾看著她:“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嗬嗬,今天非要揭開她的傷疤不可麽?


    好啊,那就讓你們看吧,已經痛過一次,死過一次,再痛一次又有何妨固?


    江一寒拚命的喊了出來:“你的好妻子,找人劃傷了我的臉,打上了我原本已經好了的腿,還讓人qiangjian了我!你滿意了麽?你聽清楚了麽?漪”


    那天晚上,於她而言,真像是一個永遠不能醒來的夢靨,她還可笑的以為,臧雨諾的妻子根本不足以讓她放在眼裏,有哪個有能力的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麵養了那麽多年的小~三?她隻不過是徒勞的ding著臧太太的虛名罷了。


    然而,那天晚上,那個ding著臧太太頭銜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自己的肚子,氣勢淩人的問她:“你就是江一寒?”


    剛開始,她並不覺得這個女人對她有什麽威脅,可是,當她身後的那些人出來的時候,江一寒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站在臧雨諾身邊,拿走臧太太的頭銜。


    轉身之前,她隻留下一句話:“她是你們的了,隨意發揮,別死就行。”


    然後,暴風驟雨瞬間而至,她都來不及喊人救命也來不及逃脫開這厄運,最後,所有人盡興而歸,她忽然淒涼的發現,就連求助,也是隻能打給蘇染一個人。


    “你滿意了麽?還想要我說什麽?細節要聽麽?”


    吼完了這些話,江一寒反而平靜了許多,太久的壓抑終於得到釋放,她已經不堪到如此地步了,還要在乎什麽呢?


    臧雨諾久久不語,連門外的拍門聲都停止了,蘇染久久不能回神,一寒死活不肯說的那天晚上,竟是這個樣子的麽?


    同樣在門外的,還有呆住的白元修,他眼神複雜,不多時,雙手抱在頭上,順著牆壁慢慢的滑下去。


    時光,在那一刻寂靜如死,安靜的見證著江一寒的不幸。


    臧雨諾站了許久才發聲:“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嗬,休掉你的媳婦麽?以前她沒懷孕,你都不曾給我一個名分,現在算算日子,她也要臨盆在即了吧?你能做的了什麽呢?”


    大概也是因為那個女人當了母親,所以才手腕強硬的處理掉了臧雨諾身邊的鶯鶯燕燕吧?


    臧雨諾皺眉,蹲在了江一寒跟前,左手mo上她的臉頰,溝溝壑壑,醜陋的傷疤無時不刻不再提醒著她那天晚上的屈辱,她甚至都不想在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不管怎麽樣?先把你這幅臉給弄好了吧?你是我們公司最著名的名模,難道就準備葬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江一寒直想笑,她往後退退:“臧雨諾,是你葬送了我的一輩子!”


    一字一句,是她最後的決絕。


    外麵,護士拿著鑰匙過來,急急的打開了門。


    蘇染進去,將地上的一寒扶起來,弄到了chuang上。


    白元修卻直接衝進來,給了臧雨諾一個拳頭。


    兩個人瞬間扭打成了一片,江一寒扭過臉,並不想過多理會,她背負了太多,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了,更沒有其他心思去管別人。


    “夠了!”


    蘇染喊了一聲。


    扭打在一起的臧雨諾白元修瞬間住了手。


    “你們要打就出去,打死誰都好,別在這裏影響了一寒的休息,都給我出去!”


    兩個人劍拔弩張,倒是真的出去了。


    蘇染拍著江一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並不擅長安慰人,隻是眼眶發熱,忍不住就哭起來。


    江一寒反而拍拍她的背,苦笑著說:“染染,別哭了,事情都發生了,哭也改變不了什麽的。說出來的感覺真痛快啊,陪我喝酒去,好嗎?”


    那個樣子,好像蘇染才是那個遭受過那樣不幸的人,她沒有答應,上次喝酒已經讓一寒的雙~腿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寒已經千瘡百孔,如今,最適合她的莫過於靜養了。


    蘇染心疼的擁著她,小心的提議:“一寒,我們買棟房子,就我們兩個,我照顧你,好不好?”


    江一寒打掉她的手,“誰


    tang要跟你住一起啊,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兩個有問題呢,哈哈。”


    她笑,表情卻勉強。


    如果有人想要找她,躲到哪裏去也沒有用,除非現在火星售樓,隻要她在地球上,臧雨諾總是有辦法找到她的。


    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就如同容氏的危機,容銘遠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容氏已經快到撐不下去的地步。


    宋磊實在束手無策才將集團的情況告訴了容銘遠。


    那時候,容銘遠已經好的差不多,要不是宋磊左擋右攔,或許早就出院。


    正是鄭誌遠的生日,宋磊問容銘遠:“容總,咱們還去嗎?”


    容銘遠mo了mo袖口處的鑽石紐扣,回答的意味深長:“去,為什麽不去,備好大禮,你也跟著我一起去。”


    鄭誌遠的生日趴安排在榕城最高級的酒店,宋磊將黑色的路虎停穩了,容銘遠穿著一身優雅卻不失鋒芒的黑西裝下來,身邊跟著的,是小秘~書蘇染。


    雖然她已經拿到了離婚證,卻遲遲沒有起訴離婚,喬雲深問她有沒有拿到離婚證,她還莫名其妙的對他說了謊話。


    容銘遠回頭,“染染,下車,想什麽呢?”


    蘇染回過神,暗自祈禱,一會兒的宴會上不要遇到喬雲深和封先生才好。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蘇染才剛一走進宴會大廳,封先生就舉著酒杯跟她含笑示意,封先生旁邊的喬雲深也衝她點頭微笑,似在讚歎。


    今天,她穿了一件抹xiong的白色禮服,下麵的一步裙雅致精細,全部出自手工縫製,是容銘遠不久前送給她的禮物,作為對她工作的褒獎。


    可是天知道,她對容氏做了什麽,所謂的總裁秘~書根本就是一個閑的恨不得拔白頭發玩的小閑職,除了收發文件,複印東西,送送材料,通知開會等等雜事,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值得褒獎。


    不過,今天穿著這件衣服還是穿對了,容銘遠的眼光不錯,這麽穿既不顯得紮眼又得體大方。


    鄭誌遠見容銘遠進來,親自走過來跟他寒暄:“沒想到容總能來,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容銘遠唇角微笑:“鄭總說笑了,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鄭總的生日,容某豈能缺席,宋磊,給鄭總送的禮物呢?拿來給鄭總瞧瞧。”


    宋磊答應一聲,捧出一個黑色的禮物盒,放到了鄭誌遠跟前。


    鄭誌遠命人接過來,笑嗬嗬的說:“容總破費了,這邊請,我還要去招呼其他客人,容總自便。”


    容銘遠頷首。


    蘇染剛想過去問問封言熙和封一一怎麽樣了,容銘遠發話了:“跟在我身邊,別忘了,今天你是我的秘~書,你是跟我出來的。”


    蘇染瞪著他,不說話了,這人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啊?簡直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不過,她不過去,並不代表那兩隻不過來啊。


    不一會兒,喬雲深和封景墨端著酒杯到了容銘遠的跟前,喬雲深舉杯:“容總真是好心態,容氏都四麵楚歌了,還有心思參加別人的生日party。”


    “過獎了,錢財是身外物,沒了還能再賺回來,喬律師應該有切身體會吧?”


    容銘遠不著痕跡的反擊回去,提醒著喬雲深,他曾經是他的手下敗將。


    喬雲深也不在意,舉杯:“容總介意喝一杯麽?”


    “當然不介意。”


    容銘遠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不過剛挨到唇,身邊的蘇染身形不穩,碰了一下,酒全撒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穿的高跟鞋不大合腳,不好意思,沒站穩。”


    她赧然的解釋著,三個男人的臉上卻是各有千秋。


    喬雲深封景墨眸色一沉,但很快就掩蓋住了他們臉上的不快之色,容銘遠倒是很開心,放下了酒杯,轉身,“你闖的禍,自己過來收拾。走吧,跟我去洗手間弄一下。”


    蘇染應著,衝封景墨抱以不好意思的一笑,跟在容銘遠身後走了。


    喬雲深和封景墨此刻臉上的神情倒是相似,無一例外的,都是嫉妒。


    她曾經屬於過他,而他卻沒


    把握好,輕易的讓她溜走了。


    而他曾經也擁有過她,法國的生活還是沒能留下她的腳步。


    他們兩個,同時敗給了一個叫容銘遠的男人。


    洗手間外,容銘遠看著停住不走的蘇染,問道:“怎麽停下了?進來啊。”


    蘇染指一指上麵的指示牌:“容總,這是男廁,我進去不好吧?”


    容銘遠把手一攤:“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女廁處理?”


    蘇染:“...”


    容銘遠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笑著揶揄:“蘇秘~書,你大可放心進來,男人闖女廁所會被告流~氓,從來沒聽過女人闖進男廁所耍流~氓的。”


    男廁裏並沒有人,蘇染左右看看,確定這裏就他們兩個以後,才跟著他進去。


    她仔細的處理著他西裝上的酒漬,容銘遠雙手交叉在xiong前,問她:“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蘇染故意裝作不知道,隨口回他:“故意什麽?”


    “染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對不起,容總,我不知道。”


    蘇染硬著頭皮回答。


    容銘遠拉起她的胳膊,黑濯石般的眼睛裏流露出不一樣的光彩,他雙手堵著牆壁,將她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你剛才,是因為擔心我的胃,所以才故意碰灑了我酒杯裏的酒麽?”


    蘇染扭轉頭,不看他,語氣不自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快放開我。”


    “嗯?”


    容銘遠眼神越發迷人。


    有人進來上廁所,看到這個場景,略微吃驚,隨後抱以抱歉的笑容之後,又出去了,還特地好心的為他們關上了門。


    蘇染臉紅到了耳根:“容銘遠,你快放開我!”


    掙紮的蘇染像一頭小鹿,帶著迷人的氣息,容銘遠心神一蕩,忍不住對著她紅紅的唇印下專屬於他的溫柔。


    蘇染的嘴巴被容銘遠的吻封的死死的,她想要掙紮,身體卻不爭氣的自動迎合著他。


    亙長的吻結束,容銘遠呼吸不穩的看著同樣呼吸不穩的蘇染,笑著刮她的鼻子:“蘇秘~書,不著急,我們晚上回去繼續。”


    蘇染臉紅心跳的推開他,留下一句:“容總,請你自重!”


    說完,快速逃離了這個地方,剛才她真是不應該那麽好心,反倒被他占盡了便宜。


    外麵的宴會廳,燈火輝煌,巨~大的水晶燈照著桌子上放著的顏色各異的雞尾酒,喬雲深見她出來,遞給她一杯果汁,笑著說:“染染,臉怎麽那麽紅?今天這裏是有些熱,喝杯果汁吧。”


    蘇染接過來,掩去了臉上流露出來的尷尬之色,隨口問他:“爺爺最近還好吧?”


    這本是用來化解尷尬的一句話,喬雲深卻帶著些無奈的眼神看向了她。


    喬氏最近正在緩慢的起步,有喬鎮遠積累的人脈和喬雲深的聰明才智,喬氏恢複昨日的輝煌已經是指日可待,有喬雲深在,喬鎮遠並不擔心喬氏的發展,現在隨著時間流逝,他越來越希望喬雲深能為他喬家添個孫子,而添孫子這件事,全都指望在了蘇染身上。


    蘇染咬著下唇,實在不知道該作什麽樣的表情才算是得當,還好容銘遠出來的快,將她拉走了,緩解了一下她的尷尬。


    封景墨走到了他們旁邊,笑著跟她打招呼:“染染,今天晚上回家住嗎?”


    他說的家,自然是老鍾那裏。


    “當然回家住。”


    容銘遠自然的接過了封景墨的話,似乎是為了顯示所有權,容銘遠還將蘇染拉到了他的身上。


    感情讓人失去理智,蘇染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兩個在事業上有著高成就的男人,竟然會像一個小孩子一般,爭風吃醋。


    她現在雖然是容氏的員工,但同樣有人身自由,去哪裏是她的事情。容銘遠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把她強留在他身邊了。


    “言熙和一一最近乖嘛?封先生,待會兒我跟你一起回去,這幾天沒去看他們,他們肯定又要埋怨我了。”


    封景墨笑的chong溺:“你也知道啊,當媽當成這個樣子,我這個當爸的隻好多辛苦辛苦了。”


    容銘遠瞪她,蘇染直接忽略了他,偏巧鄭佳人扭著纖細的腰身過來,巧笑嫣然的拉住容銘遠:“總算抓到你了,走,跟我去喝酒。”


    說完,也不管容銘遠是什麽表情,鄭佳人直接把他給拖走了。


    走了容銘遠這個大燈泡,封景墨眼底的笑意更深,“染染,離婚證找不到就算了,你回來吧,我們回去巴黎。”


    不知道為什麽,蘇染竟然十分不想告訴封景墨,離婚證已經找到的事情,麵對著封景墨她開始閃爍其詞,封景墨也不拆穿她,隻是笑著說:“那今晚上說好了,跟我回去,言熙跟一一肯定會十分高興的。”


    蘇染點了點頭。


    這一切,不遠處的喬雲深都看在眼裏,不動神色,眼底的墨色卻越來越濃烈。他已經失去過染染一次,這種事情,他絕對不能容忍再發生第二次。


    走到無人處,喬雲深打出了一個電話。


    鄭誌遠的生日宴會辦得熱鬧而盡興,蘇染一向不喜歡這種環境,她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小秘~書,走了也無關緊要,於是,封景墨喊來了老鍾,接她回去了。


    走之前,她的眼角撇到容銘遠,他被鄭佳人纏著,似乎沒法走開,不過旁邊有宋磊看著,她也算放心,便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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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封家的宅邸,封一一和封言熙正在客廳裏玩耍,她忍不住溫柔了眉眼,叫他們:“一一,言熙,媽媽來了。”


    封一一聞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玩具,朝著蘇染飛奔過去,撒嬌一般的撲進了蘇染的懷中。封言熙小臉繃著,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很高興,也慢悠悠的朝著蘇染走過去。


    蘇染捏捏封言熙的臉,溫柔的嗔怪他:“封言熙,你個小子,每次見到媽媽都不招呼,白養了你啦。”


    封言熙皺眉看著蘇染:“哼,你還不是天天丟下我和一一,你這樣的媽媽才不合格呢。”


    小小的嗔怪,又包含著滿滿的委屈。


    蘇染一陣心疼,彎下腰,將封言熙抱在了懷中。


    因為很久沒見,兩個小孩子膩在她的懷中,都不想離開她,蘇染好說歹說,好一番哄,才將兩個小家夥哄上了chuang。


    臨睡前,封一一眼睛晶亮的看著蘇染:“媽媽,你不許在一一睡著的時候離開哦。”


    蘇染mo著她軟軟的頭發,承諾:“不離開,一一放心睡吧,媽媽就在這裏看著你們。”


    封言熙滿意的點點頭,兩個小家夥才放心睡過去。


    好久沒來這個宅邸,蘇染卻並不陌生,她的許多衣服還放在原有的地方,盥洗室中放著男士的刮胡刀和洗漱用品,蘇染心裏一動,看來封先生回來,一直是住在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房間的。


    她匆匆洗漱過後,穿著睡衣走到了一間客房裏,以前跟封先生同處一室,甚至穿著睡衣在他麵前晃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因為,在心理醫生給她製造的記憶中,她是他的妻子,而現在,隻要想到那些日子,蘇染就忍不住覺得尷尬。


    剛躺倒chuang上,宋磊的電話就過來了,蘇染疑惑,這麽晚了,宋磊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呢?


    “喂,宋磊。”


    “夫人,容總喝多了,很不好,一直喊你的名字,您方便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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