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歌臉色發青,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能力?鄭老頭再喜歡她,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影響了公司,上次為了幫莫千語,她好話說盡了,才勉強讓鄭誌遠決定了撤掉對容氏的投資,後來還做了無用功,他們當真以為,自己在鄭誌遠心中這麽重要?


    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佳人,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他從沒讓我插手過公司的業務啊,而且,封先生親自約他見麵,說了什麽我是不知道啦,你覺得咱們倆說有用嗎?固”


    哦,原來是封先生。


    鄭佳人了然,其實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總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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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上撕~裂的疼痛傳來,江一寒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如此清晰的痛覺,她,還活著麽?


    她無望的閉上眼睛,想動一動,卻忽然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被握在了誰的手中。


    轉過頭,白元修躺在chuang邊,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白~皙的臉上眉頭深皺,眼球不時在眼皮底下轉動,好像是在做夢。


    而自己的手,就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江一寒閉了閉眼睛,小心的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拔掉了胳膊上的點滴,輕輕的翻身坐起,她想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可是,殘酷的現實又提醒著她,她走不了了,雙~腿已經殘廢,沒有輪椅,她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嗬嗬,曾經的輝煌都像是過眼雲煙,江一寒呆呆的坐著,窗外的朝陽徐徐升起來,從淡紅到鮮紅,再到晃眼的紅色,帶著強烈的生命之感,昨晚,她用剪刀剪向動脈的時候,沒有想過,她還有機會看到如此鮮紅淒美卻在她眼中紅的慘烈的朝陽。


    也許死過一次才懂得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美好,現在的她反而沒有昨晚上那麽激動了,如同做了一場噩夢,在此刻,終於夢醒。


    白元修下意識的動了動,握了握雙手,瞬間的空虛感讓他驚醒,睜開眼睛,看到江一寒隻是在chuang邊坐著,他鬆了一口氣。


    昨晚上,江一寒坐在地上,地上的鮮血彎彎沿沿的,手腕處的血汩汩流出,她已經沒有了知覺。


    也許鮮血給人的顏色太過直白,白元修想起昨晚那副畫麵,竟然覺得,她像一個浴火的鳳凰,而今天早上,等待著她的,是重生,是光明,是希望。


    “江一寒。”


    白元修小心翼翼的喊她。


    “你都看到了吧?那走吧,不用呆在這裏了。”


    江一寒聲音平靜,如同一汪死水,波瀾不驚。她這幅樣子,還能指望誰接受她?嗬嗬,這樣也好,倒是省去了天天去美容院護理。這幅鬼樣子,估計沒有人認識這就是曾經的超級名模江一寒。


    白元修在她身後沉默了半晌,還是走到了她麵前,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的臉,沒有退縮,眼睛裏的真誠要滿溢出來,他說:“我隻看到你越來越美了。”


    江一寒牽動嘴角,不屑的看著白元修:“留著這些情話說給別人聽吧,不用在我身上費心了。”


    白元修卻更加認真,他單膝跪在江一寒麵前,拉過她的右手,親吻她胳膊上纏著的白紗布:“感謝上帝,感謝這道疤痕不深,讓我還有機會重新追一個人。”


    江一寒一愣,沒想到白元修會做出這樣異乎尋常的舉動。


    她看著他,這麽多年混跡在娛樂圈裏,她能看出來,白元修此刻對她是百分百的真心。


    可是,她想不通,為什麽呢?她曾經給臧雨諾當了那麽多年的小~三,曾經拒絕過他那麽多次,如今她又變成了這幅樣子,她又什麽值得白元修這麽對她呢?


    江一寒想不明白,於是,從他的手心裏抽回手,問他:“為什麽?”


    “一寒,別人愛你也許是因為你豔麗的外貌出眾的身材,而我,愛上的,是你的靈魂。”


    是的,出生豪門,注定了要體驗那麽多人情世故,體驗那麽多虛與委蛇,可是,江一寒的出現徹底的奪去了他的眼球,她桀驁不馴,任性隨性,對朋友交心,對所有人都以她最自然的麵目相待。


    他幾乎瞬間就淪陷下去。


    白元修說的動情,


    tang江一寒將眼睛裏的淚水逼回眼眶裏麵,第一次聽人這麽表白,真...tmd感人啊。


    可是,她還是不喜歡他。


    就如那句話說的,我遇到過很多人,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歡。也許人的本性就是犯賤,所有的人明明白白的知道什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卻依舊為得不到的東西義無反顧。


    她不可能因為這樣就答應他的,江一寒歎了口氣,問他:“蘇染呢?她在哪裏?”


    白元修一愣,也才意識到,昨晚上是蘇染和他一起將江一寒送到醫院來的,蘇染被喊去填單子,辦手續什麽的,他一直守在江一寒身邊,都沒注意到蘇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走吧,讓蘇染過來陪著我就行。”


    此刻,她誰都不想見。


    白元修看著她這幅樣子,隻得站起來,又怕她再出什麽意外,“我就在門口等著,你有什麽事就喊我,我就會來了。”


    江一寒沒有理會,將頭扭向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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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染本來是想要去看看封言熙和封一一的,結果半路接到了宋磊的電話,容氏此刻四麵楚歌,情況很不好,他無暇分心去醫院照看容銘遠,讓她去拿一些容銘遠換洗的衣服過去。


    蘇染隻得又折回海邊的別墅裏麵去。


    白天是隻有王姨在的,她回去的時候,王姨正在打掃客廳,見她回來也是有些詫異:“夫人,你怎麽回來了?”


    王姨一直以來都管她喊作夫人,糾正許久無果,她也懶得再說,而且,她都沒有意識到,這個稱呼她越來越能適應。


    “我回來拿幾件他的衣服,王姨,他平時的東西都放在哪裏啊?”


    畢竟太久沒有介入過他的生活,連他放衣服的地方都不曉得了,以前,這些事情都是由她親自幫他打理好的。


    王姨也是一臉為難,這個海邊的別墅她很少過來,都是留在許靖華的身邊照顧她的。


    蘇染搖了搖頭:“算了,我自己找吧。”


    偌大的別墅此刻顯得空蕩而幽靜,隻有王姨打掃衛生時傳來的輕微聲響。


    大概看了一遍以後,蘇染來到了二樓最左邊的一間房間,裏麵光線幽暗,即使是在白天也看不出裏麵到底放了些什麽。


    蘇染打開燈,眼前的一切讓她有瞬間的呆住。


    這個房間裏,四麵的牆上,桌子上,地板上,到處都是她的照片,有她學生時代的,結婚照,家居照,還有很多她都不曾見過的照片。


    蘇染mo著那些照片,仿佛在觸碰她以前所經曆的那些歲月,她一張張的將地下的照片收拾起來,有些失神的坐在了chuang上。


    手心裏捏著的,是她最滿意的一張結婚照,照片裏,他和她遙遙相望,背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她還記得,當時,容銘遠眉目含笑,拉著她的手承諾:“這麽喜歡這裏啊?那以後每年我們都來拍一次好了。”


    嗬嗬,隻可惜這個承諾直到現在都沒有實現過。


    蘇染的手指mo過容銘遠的側臉,連看著照片都能感覺到他那時的眼睛裏蘊含著無盡的深情的。


    她閉了閉眼睛,將照片扣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卻看到,照片後麵居然有字,剛勁有力的筆鋒,她很熟悉,是容銘遠的字跡。


    她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時候寫的,卻能感受到他寫下這句話時的深情:我記得要帶你去拍婚紗照的,可是,你卻不在了。


    心髒處一陣異樣的觸動,蘇染將照片收進了chuang邊的抽屜中,都過去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徒增傷感罷了。


    蘇染正要出去,借著房間裏微弱的燈光,卻忽然看見,門後有什麽東西一閃一閃的。


    她關上門,門後,是她和容銘遠巨幅的婚紗照,裏麵的新娘笑的燦爛幸福,是幾年前幸福還沒有出現裂痕的自己。


    想了想,她還是將這個照片給拿下來了,過分沉重的分量卻讓她心生疑惑,這個照片怎麽會這麽重呢?


    她左右看看,旁邊的相框居然是可以推開的。


    裏麵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蘇染蹲下~身,忽然覺得好笑,自己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東西居然自己出現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張離婚證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容銘遠的聲音言猶在耳,你要是能找到離婚證,咱們就離婚。


    那時候她是一心想要跟他離婚的,現在,當這個東西真的出現了,她忽然有有些猶豫。


    與那本離婚證一起散落的,還有各式各樣的文件,蘇染撿起來,越看臉色越沉重,容氏在榕城能獨樹一幟,絕非偶然,正如那句話說的,資本主義來到這個世界,身上每個毛孔都流著肮髒的血液。


    容氏也不例外,容銘遠的商業帝國拔地而起那麽厲害,又怎麽可能那麽循規蹈矩?


    蘇染握緊了手中的文件,這些證據,足可以讓容銘遠把牢底坐穿。


    頓了頓,她還是悄悄的將文件拿走了,還有那本離婚證,最後將這個屋子裏,所有她的照片都一並帶走。


    關上門,王姨走到她跟前,“夫人,少爺的衣服我都整理好了,在客廳裏放著,我才想起來,昨天打掃的時候看見他的衣服了,唉,人老了,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蘇染答應一聲,帶著那些衣服去了醫院。


    等她到了那裏,卻看到容銘遠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聽見容銘遠說:“宋磊,送我回公司。”


    蘇染走到他麵前:“你還沒好,不能離開這裏,還發燒麽?怎麽站起來了呢?”


    容銘遠雙手交叉放在xiong前,曖~昧的看著蘇染:“染染,很好,越來越有賢妻的感覺了。”


    蘇染懶得跟他臭貧,放下了他的衣服就要離開。


    容銘遠伸手拉她:“作為妻子,你不覺得應該留在這裏照顧生病的丈夫麽?”


    蘇染甩開他的手,眼神中泛著得意的神色:“我已經找到了離婚證了,容總,希望你說話算數,我想,容總應該也知道,我除了找到離婚證之外,還找到了另外一些其他的東西吧?”


    蘇染原以為他會不安,會因為這個強迫她交出那些東西,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做,隻是淡定從容的看著她,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把那些交出去,我就完了。”


    他語氣淡淡的說出了這樣的話,沒有掩藏,沒有避諱,如同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漫不經心。


    當初,他將這些東西跟那張離婚證放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會不會因為這樣,埋下什麽禍根。


    可是,他還是這麽做了,賭上的,是容氏和自己的命運,還有蘇染的心。


    “握有把柄在別人的手中的滋味,容總覺得如何?”


    莫名的,蘇染想起了容銘遠一次次的以各種名義將她拴在他的身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可是,容銘遠似乎毫不在意,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還看著她意味不明的笑:“感覺不錯,甘之如飴。”


    這樣的反應多少讓蘇染有些挫敗,她果真還是段數太低,遇到容銘遠這樣的強敵,她根本就不是對手,什麽有利條件在她手中,到了最後肯定會統統作廢。


    蘇染自覺無趣,轉身放下了衣服就走。


    一寒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麽樣了,白元修在她身邊,蘇染多少放心。走到一寒的病房的時候,裏麵傳來了一陣激~烈爭吵的聲音。


    她沒有多想,急切的推門進去,就看到了臧雨諾正在拉扯著行動不便的江一寒,好像要強迫她幹什麽一樣。


    “染染,過來幫我!”


    江一寒見她進來,尖叫了一聲。


    蘇染想也沒想,直接掄起了手中的包衝他撲過去。


    臧雨諾被蘇染打中了頭部,有些吃痛,放開了江一寒的手。


    江一寒裹著紗布的手腕隱隱泛紅,有血從裏麵滲透出來,蘇染橫眉看著臧雨諾,憤怒的吼:“你要幹什麽?!難道你害的她還不夠嗎?”


    臧雨諾冷眼看著蘇染,“這是我跟她之前的事情


    ,你一個外人,沒資格插手。”


    蘇染緊緊的把江一寒抱在了懷中,像極了極力維護小雞的母雞,她豎起了她身上所有的尖刺,準備對付這個不速之客。


    “要不是你,一寒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你還有臉出現在她麵前,不要臉!”


    蘇染憤怒的罵著,臧雨諾卻忽然不解:“我害她?她從我身邊不聲不響的溜走,要不是偶然得到的消息我都不知道她住院了,我怎麽害她了?”


    不愧是在娛樂圈工作的,演技真不錯啊。他們兩口子也真是極品,媳婦無所不用其極的將一寒弄到如今這副樣子,老公又出來裝無辜。


    蘇染隻覺得心中一股憤怒的火焰將她燃燒,一寒愛上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臧雨諾似乎若有所思,他不再理會蘇染,對著江一寒說:“我們單獨聊聊,你也不希望我們之間的事情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就結束了吧?你臉上的傷疤我會想辦法處理掉,你的腿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站起來,就算不在一起,總該給我個機會明白所有的事情吧?”


    江一寒卻對他這些話無動於衷,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麽用?難道他會為了自己跟他媳婦離婚?還是她臉上的傷疤會撫平?或者那晚上她所受到的屈辱會從腦海中就此抹去?


    嗬嗬,都不會,所以,說跟不說,又有什麽意義?


    “染染,你趕他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江一寒麵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話,轉身躺回了chuang上,用被子捂住了臉。


    蘇染擋在一寒身前,“臧先生,聽到了嗎?她說不想見你,你快走吧,不要在這裏汙染了我們的眼睛。”


    臧雨諾卻不顧她的話,反而反手扣住了蘇染的手腕,一路強拉著將她推出了病房外,反鎖了病房的門。


    他臧雨諾要知道的事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艱難了?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還從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饒是飛揚跋扈的江一寒在他麵前也是小鳥依人的。


    蘇染拍打著門,叫喊著:“臧雨諾!你要幹什麽?一寒已經那個樣子了,你還想要幹什麽?開門!開門!”


    激~烈的呼喊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喊來了醫院裏的護士,蘇染如同看到了救星,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護士,你快開門,有人要傷害裏麵的病人。”


    護士也沒有鑰匙,看了看情況,立刻說:“等著,我馬上就去拿鑰匙。”


    蘇染不斷的拍打著門,臧雨諾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一寒身上,掀開她的被子,強迫她跟自己對視。


    夠了!


    江一寒怒吼,她掙紮著走到門口,對著門外還拍打門的蘇染喊:“染染,你不要管我,這段冤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我自己處理!”


    蘇染心裏更加慌亂,她這麽說,不會是要做什麽傻事了吧?


    當下更加緊張起來,喊的聲音又拔高了一個調。


    門裏門外,氣氛都是一樣的激~烈與凝重。


    無視掉了門外的聲音,江一寒看著臧雨諾:“你要幹什麽?現在我這幅樣子,你還要囚禁我在你身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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