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中原本被黑煙籠罩著的花洛洛,左手手腕處突然閃過一道紅線,扭扭曲曲地像線蟲一般往手臂上方緩緩爬去。


    花洛洛的腦海裏就像播放膠片電影似的,放映起了一些片段。


    她正坐在宮室內,對著銅鏡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一旁的樟木箱上站著一隻紫色的大鳥,大鳥撲閃著翅膀。


    隱約可以看見,大鳥的翅膀下長著一對和花洛洛右手手臂外側那印記極為相似的眼睛。


    紫色的大鳥對畫麵中的花洛洛說:“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意氣用事啊!”


    “小灰雞,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勸我。”


    “你今天早上剛在整個東夷所有貴族首領的麵前,身著紅衣喜服登上高台取了他。不過一日,就傳出東夷王駕崩的噩耗,你如何解釋又如何安撫東夷獸人?如何繼續做東夷的君?


    何況,鳶啟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僅憑獅齊一麵之言你就下了定論,是不是草率了些?總該聽聽他自己怎麽說吧?


    當初我同你說,他眉心的三葉草是複活儀式後留下的標記,讓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不要取他進門,可你如今還是和他指天盟誓辦了婚儀。


    這說明他的命運注定是和你休戚相關的。


    你要是就這麽殺了他,萬一改變了你的命數,怎麽是好?”小灰雞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口。


    要是把他知道的那些都告訴花洛洛的話,恐怕花洛洛會做出更加不理智的行為。


    花洛洛的心裏就好像被大石壓著,自從得知了鳶啟的死訊,她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就等著一切塵埃落定後,替鳶啟報仇。


    她與獅奔的婚儀場麵是她在預知夢裏做到過的,她早就知道會取獅奔。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場聚集了整個東夷貴族和首領們的聲勢浩大的婚儀,竟會是她隱忍權衡下的產物。


    沒有了當初訂親時對獅奔的情意,有的隻是恨。


    從獅齊的口中,花洛洛知道了鳶啟的死與獅奔有關;從芭提雅的口中,花洛洛知道了鳶啟死得有多痛苦。


    拿下南郡後,她曾想過拒絕獅奔結親的請求,卻在馬爻的建議下,還是趕赴東夷與獅奔成親。


    為的就是馬爻那句:“為了你的雄獸們,忍辱負重先拿下東夷。你有的是機會秋後算賬。”


    現在她已然是東夷的君了,花洛洛是一刻都不想再等。芭提雅已死,獅奔也得給鳶啟償命!


    可此刻,當初在公爵府門前無論如何都不許花洛洛把獅奔領進門的小灰雞,卻出來極力反對她這麽做。


    花洛洛不能理解為什麽?


    但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她已是被喚醒者,和她的命綁在一起的還有4個真心實意待她的雄獸,她有了顧慮自然也就會考慮得更多一點。


    聽小灰雞這麽一說,花洛洛壓抑著憤懣的心情,說:“好,那我就給他一次機會說清楚。讓獅奔去後花園等我。”


    “小花,不管問出什麽,你一定要冷靜啊。東夷剛安定下來,此時要是獅奔出了事,東夷或許又要陷入動亂之中了。”


    花洛洛放下梳子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轉身走向寢殿外:“不必再說了。”


    小灰雞無奈地搖了搖頭,張開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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