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淵對眼前的女人略帶好奇,她到底有幾副麵孔?


    在鶴宥深麵前,乖巧順從。


    在他麵前……


    需要他的時候,“厲爺”喊得悠婉纏綿。


    尤其是在半夜,萬種風情的媚惑中,還夾雜著嬌柔無骨的清純。


    極易挑動男人想的欲念。


    不需要他的時候,叫一聲“表哥”都能喊出生份感。


    清冷的樣子拒人於千裏之外,戒備的眼神築起無形的高牆,不給任何人有窺探的機會。


    又或者像現在這樣。


    厲淵的虎口捏住唐琬下頜,將她的頭抬起來,從鏡中觀摩。


    她嘴裏咬著毛巾,眼神中透著哀求,樣子無助,哼出含糊的鼻音。


    分不清是痛苦還有愉悅。


    ……讓人欲罷不能。


    所以,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唐琬?


    浴室裏,陽光隔著磨砂玻璃,投射進的光線自帶柔焦效果。


    一切風平浪靜後,水霧氤氳的空間裏宛如撒上了一層細膩的金沙。


    浴缸裏的水幾近變涼。


    唐琬再一次精力耗竭,像條被抽走了脊骨的魚,趴在厲淵身上一動不動。


    男人修長的五指,彈鋼琴般在她背上遊走。


    絲滑手感在肩胛骨的位置被硌了一下。


    他手指一頓,來回在傷痕處摩挲,“這裏是怎麽弄的?”


    剛才從後麵就有發現,她這裏有三條長短差不多的疤痕。


    唐琬睫毛刮過男人胸膛,淡淡道:“小時候調皮跑林子裏玩,迷路了遇到一隻野狼,被撓得。”


    厲淵捏起她下巴,知道這女人又沒講實話。


    逼她看著自己眼睛,“小時候遇到野狼,你還活得出來?”


    “真的,我運氣好而已,它抓傷我時,我尖叫得厲害,反倒把它嚇到了,就跑了。”


    遇到狼是真的,但卻是另外的故事。


    唐琬的話,真假參半著說,這樣能讓她臉不紅心不跳。


    厲淵哂笑,“那你還真是幸運。”


    這女人鬼話連篇。


    唐琬很抵觸討論自己的事,換了個話題,“昨晚你是怎麽進來的?”


    禦錦銘苑有最先進的防盜警報係統,如果沒有裏應外合,根本不可能這麽順利地溜進來。


    厲淵另一隻手臂吊在浴缸邊,修長的五指自然垂落。


    “我想進的地方,沒門也能鑿出洞來,區區一個禦錦銘苑算得了什麽?”


    這個事情讓唐琬對他又有了新認識,這男人不光是無所顧忌,還無所不能。


    她癟癟嘴,不滿地嘀咕了句,“太冒險了。”


    嗬嗬。


    厲淵兩指一合,彈了唐琬一個腦瓜崩,“小白眼狼,吃完嘴一抹就不認賬了是吧?”


    “不是你主動給我打電話的?”


    唐琬要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給她解藥,她寧可泡浴缸裏,泡皺一層皮,也不會撥通那個電話。


    看她臉色一紅一白的。


    厲淵嘲了句,“慫貨。”


    唐琬不敢還嘴,他說得沒錯,在這隻大尾巴狼麵前,她太慫了。


    不過,與其跟他糾結發生過的事,她現在更關心的是,”一會兒你怎麽出去?“


    現在樓下全是傭人。


    大白天的,想從後院跑出去還不被人發現,也很困難。


    厲淵把唐琬從身上往水裏一推,抓起一條浴巾包裹在腰間,跨出浴缸。


    發尾的水滴順著他肩膀緩緩滑到背闊肌,順著雕刻般的肌肉線條,拉出一條長長的水線。


    性感的軀體,散發出濃重的雄性氣息。


    唐琬看得一時失了神,還是被他後麵的一句話驚醒的。


    “從大門出去。”


    唐琬杏眼圓睜,嘴巴呈o形,“大門?樓下那個大門?”


    厲淵回頭,薄情的桃花眼睇來譏誚的目光。


    腔調散漫,“表弟妹,你不會真當我是個情夫,幹完你後得夾著尾巴跑吧?”


    那不然呢?


    正大光明地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出門?


    他怕不是剛才泡澡,腦子進水了吧?


    厲淵無視她的質疑,摸出手機敲了一句話出去。


    唐琬也忙不迭從浴缸裏起來,一直追問他要怎麽做?


    最主要想別害了她。


    “出息。”這就是厲淵的回答。


    二十分鍾後,他穿戴完畢,抬手看了眼表,同一時刻,鶴家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跟約好了一樣,配合得天衣無縫。


    唐琬貼耳在門邊,聽見樓下的傭人們亂作一團。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好像有人砸破了後院玻璃!”


    “誰膽子這麽大?去看看!”


    ……


    很快樓下一片安靜。


    厲淵隨即拉開門,一邊慢條斯理地將襯衣袖口挽起,一邊氣定神閑地下樓。


    兩條大長腿不急不慢地穿過客廳,又進到門廳,再拉開大門。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就跟從自己家出門一樣自然。


    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嘲了‘尾巴’一眼。


    唐琬跟在他後麵,緊張得雙手握成拳,東張西望,賊眉鼠眼,跟小偷進了別人家一樣。


    大門緩緩關上,她還不放心,又掀開窗簾一角向外張望。


    看到一輛車在門口接走了厲淵,懸到頭頂的心才徹底踏實下來。


    唐琬在褲腿上抹了一把手心,全是汗。


    回溯從昨晚到剛才發生的種種,有種不真實感,想做了個夢。


    她愣在原地,感覺自己如同在鋼絲上行走的人。


    而厲淵的出現,就像頑劣的阿修羅,在她努力保持平衡不墜入深淵時,他就出現,用手指戳戳她肩膀,看她左右搖晃,欲墜不墜時,發出滿足的駭人奸笑。


    她嚇得要死,他百無禁忌。


    背後冷不丁冒出個聲音,“你醒了。”


    唐琬幹了虧心事,心裏有鬼,嚇得肩膀一抖。


    回頭看,是沈姨。


    沈姨學著她樣子也朝窗外張望,“你看什麽呢?”


    那輛車早不見了蹤跡,唐琬鎮定自若:“我聽見防盜警報響了,怎麽回事?”


    “不知哪家小孩把球踢進了後院,砸壞了塊玻璃而已,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沒事就好。”


    唐琬原想就此回房,剛邁出的腳步一滯。


    想起來,沈姨那裏還有兩包藥呢?不知道何慧是不是每包裏都加了料,不能讓她們再得逞?


    這個家沈姨不聽她的,但總有人能收拾她。


    唐琬眼底閃過狡黠的光。


    路過沈姨身邊時,吞吞吐吐,”沈姨……你是不是很久都沒給宥深燉過湯了?“


    沈姨還以為是鶴宥深要求,“鶴少有什麽吩咐?他是想喝雞湯還是老鴨湯?


    “不是那種湯。”她故作猶豫,“唉……我也不知道這應不應該說?”


    沈姨是過來人,見她扭捏的樣子,心裏有了點眉目,又不好直接問,“少夫人…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一臉想要窺探別人私房事,愛嚼舌根的長舌婦大媽形象。


    “這讓我怎麽說呢?”


    吊住了沈姨的胃口,她迫不及待道:”是那方麵的問題?“


    唐琬羞臊地點點頭,“昨晚我看宥深回來得算早,就去找他,你懂的。我真是施展了渾身解數,結果他…沒反應。”


    “啊?”沈姨著實詫異。


    少爺才28歲,雖瘦不柴,體格健康,居然連她家那個黃土埋膝蓋的老死鬼都不如?


    這關係到他們鶴老大家的香火傳承,可是大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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