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末將想到後金要衝入內地,屠掠我漢人,一時情急。”


    張偉在他肩頭一拍,沉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異族人欺壓漢人,你看了心裏難過。放心罷,我一定會剿滅後金,釐清蒙古草原,讓漢人再也不受遊牧民族的欺壓。”


    他兩人談談說說,正說的高興,卻見不遠處一陣煙塵飄起,有一隊人馬在煙塵中向軍營中行來。


    周全斌霍然起身,道:“難道是有敵情?”


    張偉定睛一看,向他笑道:“敵情是沒有。到是有個天大的敵人,讓王柱子他們擒來了。”


    “難道又抓住後金的什麽貝勒,貝子?”


    “都不是。我令王柱子帶了人去挖掘努兒哈赤的福陵,令他們將福陵外邊的建築燒毀,挖開地宮,將陪葬的財物並老奴的棺材挖將出來,帶回台灣。”


    因見周全斌一臉的不以為然,知道古人心中甚不喜歡挖人墳墓一事,便笑著將他支走,自已兀立於大帳之前,等待王柱子他們將棺木運回。


    因努爾哈赤身份貴重,身為後金國的大汗,其梓官固然不能和明朝皇帝相比,打造的如同一幢小木屋一般,到底也是一國大汗,寬大堅固的木棺打造的十分精美,棺木並未打開,想來裏麵必然有不少隨身攜帶的陪葬物品。因棺木十分沉重,上百號人一齊抬著棺木,一路上行一段便是換人,饒是如此,二十裏路仍是整整走了一天,張偉看到一行人咬牙皺眉慢騰騰抬著棺木進了營門,皺眉道:“這樣抬法,明日便要行軍走路,這可怎麽得了。得命人製作滾輪,用馬拖拉才行。”


    那些親兵依命連夜打造滾輪,將棺木放置於上,待第二天天明,這副巨大的棺木便安插在台軍隊列中,在各營士兵詫異驚奇的眼神中,隨著漢軍大隊拔營起寨,一同向撫順關方向行去。


    此後數日張偉不停的派出偵騎,以防遼陽敵軍不經清河堡,直接由渾河渡河往擊瀋陽,又派出兩軍八千人向開原方向移動,掩護近兩萬明軍向西。雖然比百姓遲走了一日,但一路上匯聚的遼東百姓越來越多,人數已是近十萬,雖然張偉早有準備,過萬匹馬從長甸寬甸不停的運送糧食接濟,後來又勉強分出幾百輛大車運送那些小腳女人和不能行走的兒童,加快了百姓行走的速度,隻不過三天功夫,軍隊便將百姓遠遠拋在了後麵,張偉無法,隻得令軍隊放緩速度,不可離百姓過遠。


    因擔心百姓沿途失散,再有此次遷移實為強製,古人都存在故土難離的心思,哪有這麽輕巧便棄家而走,因手頭兵力緊張,沿途百姓眾多,張瑞一部剛從清河堡調回,便接了張偉命令,帶著三千飛騎,一路來回奔馳,嚴防百姓逃離。


    “你,那個大腳女人,你過來!”


    張瑞騎於馬上,滿麵塵土疲憊之色,隻兩眼仍是清亮有神,此時雖已天色漸黑,他又從早至晚不曾休息,卻仍是不住的在沿路百姓中巡查。一則是擔心有人趁黑逃走,二則也是擔心有那體力不支的,在途中倒斃。


    此時因見大隊中有一黑臉女子行路甚是困難,雖然身邊亦有一臉上抹了鍋黑的女子攙扶,卻仍是一跛一拐,張瑞因揚鞭問道:“你是天生的跛子,還是崴了腳,怎地這般走路?”


    那女子聽問,卻隻是低頭不語,張瑞火道:“聾子麽?還是啞巴?!”


    見她仍是不答,心頭火起,揚起鞭子便待向下抽去,心念一動,想到張偉不喜歡人毆打女子,因忍住氣,笑道:“看你們兩個抹了黑灰,想必容貌不凡,害怕大兵們侮辱麽?這到不必擔心!”


    向身邊親兵令道:“你過去,尋一輛大車來,將這兩個連同適才走路不便的女子都裝上,隨著咱們行動。這十幾天來衣甲未除,待晚上我除下衣物,讓她們洗了。再尋幾個會做飯的,這幾天一直啃幹糧,命人去射幾隻野物,讓她們給我做頓好的。”


    他隻顧吩咐了,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又朝那兩個女子斜視一眼,在馬屁股上狠抽一鞭,一陣煙塵飄起,他卻是去的遠了。


    那些兵士自去尋找馬車,這兩個女子掉隊甚遠,又是行動不便,這些騎兵到也不擔心她們逃跑,那年青的因見身邊無人,便向那跛腳女子低語說話,嘰嘰咕咕說了一通,卻說的是蒙語。原來此二人便是城破之日在城角處的宸妃與莊妃姑侄,兩人指揮宮內待從助戰,待城破時卻被大股的亂軍和百姓衝散,兩人至深夜方又尋到彼此,卻是再也無法回到汗宮。眼見各處火起,尋了一戶無人民居,匆忙中換了漢人女子的衣衫,又改了髮式,指望能挨過此次大劫,等那皇太極返回。


    誰料火勢越來越大,將兩人逼出城外,與大隊出城的漢人百姓相混,原本欲趁亂逃離,卻被城外等候的漢軍看了個嚴嚴實實,哪裏有機會跑的掉?宸妃又曾在混亂中被漢軍刺刀戳中小腿,雖然簡單包紮了一番,行路卻甚是不便,如此一來,便更加的無法逃走。


    適才張瑞逼問,宸妃不會漢話,卻是無法回答,莊妃雖是學過漢語,說起來卻也是怪腔怪調,也是不敢開腔。那莊妃甚是機靈,見宸妃神色悽然,心知她身為蒙古大汗的女兒,又身為後金國貴妃,不欲受人淩辱,被張瑞一逼,心中有了尋死的念頭。莊妃大急,隻得不顧危險,連聲勸慰,待她將宸妃相勸的稍好一些,卻見適才的那些大兵趕了大車而來,兩人無法,隻得拿捏著坐上了車,行得不遠,車上的女子稍多,兩人這才稍稍安心。她們不知這些黑衣軍人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此一去便是那幾千裏外的南方海島,隻以為能捱過這一段時間,那個英明神武的大汗必定會救她們返回。若是此時盡知實情,隻怕不但是宸妃,就是那莊妃亦是必然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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