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潘曉甜說的我也全都明白,被她這麽一攔,我被迫冷靜下來。


    “那我該怎麽辦?”我握著拳頭問道。


    “還照之前說好的來就行了。”潘曉甜說道,“現在是他在明你在暗,他並不知道你已經有所覺察,還把你當成一無所知的傻大姐,所以你就接著跟他裝傻,然後暗中調查,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好,我聽你的。”我鬆開拳頭,反握住潘曉甜的手,說道,“金蓮,我太容易激動,一激動就不顧一切,以後你一定要時刻提醒我,好讓我保持冷靜。”


    “我會的,放心吧!”潘曉甜說道,我們倆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我服侍梁伯伯吃完早餐,和他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一上午的時間查訪了二十多家藥店,一無所獲。


    下午又跑了十幾家,還是空手而回。


    以前的員工就像石沉大海一樣,連個影子都沒找見。


    難道說從我們家店出來後全都改行了?


    也不可能六七十個人全都改行啊,年輕的櫃員還好說,那些坐堂的老中醫總不可能也改行吧……


    等等!


    老中醫?


    對呀,我應該直接去找老中醫呀!


    我們家之前請過的一個老中醫,是江城有名的婦科聖手啊,不就是因為他,我們家的店才逐漸被人知道,名聲才逐漸傳開的嗎?


    我上學的時候,曾經有過痛經的毛病,他還給我診過脈,後來開了幾副草藥,喝完就好了。


    還有我按摩的手藝,也是跟他學的。


    而且他跟我爸的關係比其他人都要好,我爸也非常信任他。


    那麽,關於藥店的事,也許他會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


    我知道他姓金,大家都叫他金大夫,可名字反倒記不清了。


    好像是叫金,金,金懷民!


    對,就是金懷民!


    我記得他的學識非常淵博,我很喜歡和他聊天,他說他的名字是他父親起的,是要他傳承祖藝,心懷天下,濟世救民的意思。


    對呀,我直接打聽他,也好過現在這樣大海撈針啊!


    看看天色,差不多又到了做晚飯的時候,我騎車趕回梁伯伯家,金大夫的事隻好等到明天再去打聽。


    回去時,梁伯伯正在看電視,我開始沒注意,跟他打聲招呼,直接換了鞋子就拎著順道買回來的菜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出來,才發現他眼睛紅紅的,還不時拿紙巾擦鼻子。


    我走過去一看,原來他在看一檔尋親節目,這類節目確實挺煽情的,我也曾看得眼淚汪汪。


    梁伯伯一見我過來,趕緊垂下眼瞼去整理並沒有褶皺的沙發套,借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我體諒地笑笑,給他倒了一杯水。


    “梁伯伯你也喜歡看這個呀?”我把水遞給他,隨意說道,“我以前可是這個節目的忠實觀眾,每次看都哭得稀裏嘩啦。”


    梁伯伯不好意思地扯出一個尷尬的笑。


    “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傷。”他心情低落地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老了唄?”我逗他。


    “你不是老了,你是太善良,心太軟。”梁伯伯笑笑,拍著沙發讓我坐。


    “梁伯伯你才是最善良的。”我坐下來,說道,“我一直很感激你對我的關照和包容,我這麽不省心,三天兩頭有事,你都不忍心辭退我。”


    “我這不是善良,是自私,明知道你有事,還不肯放你走。”梁伯伯歎息道,“其實,我是一個無情的人,沒良心的人!”


    我大驚。


    “梁伯伯,你怎麽能這麽說……”


    梁伯伯擺手打斷我的話,又是一聲長歎。


    “你不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說道,“在你眼裏,我是個善良的老頭,可在舊人的眼裏,我就是個無情無義的騙子!”


    舊人?


    什麽舊人?


    我不由得又想起那張照片。


    “小鬱啊!”梁伯伯忽然低聲道,“伯伯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他表情非常凝重,手也不自覺地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他要說的是件大事。


    “梁伯伯,看你說的,你有什麽事直接吩咐我去辦就行。”我說道。


    “那好,你要答應伯伯,這件事情隻能咱們倆人知道,對誰也不準說,好不好?”梁伯伯略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也跟著緊張起來,忙鄭重地點頭,留心靜聽。


    “你們年輕人會上網,聽說現在通過網絡可以找人,我想拜托你幫我找一個人。”梁伯伯說道。


    “找人?找什麽人?”我問道,心裏隱約有種預感。


    “找一個很多年前的故人。”梁伯伯說道。


    “很多年前的?我也不認識,怎麽找?”我問道,“為什麽不通過戶籍科或者媒體找呢,這樣找到的機率更大些呀!”


    梁伯伯慌忙製止我。


    “不行不行,這事千萬不要往外說哈。”他完全緊張起來,差點把我手抓斷,“小鬱啊,我再強調一遍,這件事不能公開,不能讓梁薄知道,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嗎?”


    我一看他緊張成這樣,心裏就百分之百肯定是跟那張照片有關了。


    “行,梁伯伯,你說吧,我一定守口如瓶。”我答應道。


    “好好好。”梁伯伯連聲說道,“你去我房間,把衣櫃頂上的一個皮夾子拿來,我再告訴你具體情況。”


    果然如此!


    我心跳莫名地加速,不敢告訴他我已經看過照片,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去房間拿了皮夾子給他。


    梁伯伯接過來,握在手裏怔怔一刻,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打開了皮夾子。


    那張照片第二次躍入我的視線。


    “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梁伯伯翻出照片,剛說了一句,眼淚就下來了。


    我趕緊抽了紙巾遞給他,拍拍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我年輕的時候,除了梁薄的媽媽,還喜歡過另外一個女人。”梁伯伯擦了眼淚,繼續講述道,“那時候,梁薄還沒出生,我們家的生意才剛起步,我去到北京開拓市場,在那裏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我們倆一見鍾情,做出了越規之事。


    她是我畢生所見過的最美麗,最溫柔,最善良的女人,我沉醉在愛河裏,流連忘返,樂不思蜀,我們一起度過了一段最浪漫的時光,她也懷了我的孩子。


    後來,梁薄的媽媽見我久久不歸,挺著大肚子追到了北京。她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根本不給我們喘息之機,直接用兩個未出世的孩子相要挾,把我逼回江城,又逼得那女孩遠走他鄉,我們兩個人就此分離。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但我心裏始終想著她,日日夜夜想,每個夢裏都是她哭著離開的背影。


    我一度想不顧一切地去找她,但我發現我們在一起那麽久,我竟然沒問過她的家鄉在哪裏,找都無從找起。


    而且沒過多久,梁薄就出生了,他媽媽又以此相挾,說我隻要離開,她就會親手掐死孩子,大家來個玉石俱焚。


    我萬般無奈,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把渴望壓在心底,不敢再提。


    我以為從今再也不會有她的消息,沒想到過了三年,我忽然收到一封信,但裏麵沒有隻言片語,隻有這一張照片……”


    梁伯伯講到動情處,已是泣不成聲。


    我很少接觸老年人,也沒有見過他們傷心落淚,如今看到梁伯伯在我麵前老淚縱橫,卻比那梨花帶雨的哭泣更震撼人心,往事都因他的眼淚染上了無限悲涼。


    然而,碰上我這麽個笨嘴拙舌的,想要安慰他一下,卻不知如何開口,隻好默默地陪他掉幾滴眼淚。


    “小鬱啊!”梁伯伯指著照片上的人淚眼婆娑,“你看,這個就是她,這個就是她給我生的兒子,你看看,像不像我?”


    我看了一眼,搖搖頭。


    “不像,和媽媽一模一樣。”我說道。


    “是啊,我的兩個兒子都像媽,沒有一個像我。”梁伯伯歎道,“可見我是個多麽罪孽深重的人!”


    “不能這麽說,男孩子大多像媽媽。”我勸慰道,“再說了,像媽媽很好啊,他們的媽媽個個都這麽出色。”


    我視線又掃過照片上的女人,麵容白皙,神情溫婉,眉梢的一點紅痣暗含風情,像古畫中走出的女子,讓人心向往之。


    不知怎的,我隱隱覺得,這樣的容顏似乎在哪裏見過,就連梁伯伯的故事,都似乎在哪聽過一樣。


    “小鬱啊,你告訴伯伯,就光憑這一張照片,能找到的機率有多大?”梁伯伯打斷我的思緒,目光殷切地看著我。


    說實話,我也不是什麽電腦精英,網絡達人,對於這種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看到他那滿含期待的雙眼,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實情,而且,為了他這份情,我願意盡力一試。


    “是這樣的梁伯伯,我一時也說不好有多大把握,但我一定會全力幫你。”我說道,“你能不能讓我把這照片拍下來,你放心,我存在手機裏,不會讓任何人看,行不行?”


    “行,你拍吧,我相信你。”梁伯伯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就拿出手機把照片拍了下來,然後妥善地保存在加密文件中。


    “還有,梁伯伯,你能告訴我當初這封信的寄信地址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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