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真是如意算盤,”孟鬆胤苦笑道,“這樣行動成功自然最好不過,萬一失敗,可以跟日本人說已經舉報在先,甚至還可以更無恥地說自己是被脅迫的,真是兩邊討好,刀切豆腐兩麵光。”


    “是啊,沒想到鬼子比你還狡猾,搶先來了個幹坤大挪移,”耿介之憤憤地譏諷道,“結果是害人害己,壞了大家的好事。”


    “混蛋,我估計你剛才已經在鬼子麵前承認了!”孟鬆胤指著李滋的鼻子罵道。“月經未來不動聲色,一是可能還沒察覺我們的所有計劃,二是考慮日後繼續利用你為他通風報信,說,是不是這樣?”


    “對天發誓,其它事我一句沒說。”李滋抹了抹眼淚。“其實,我現在也後悔得要命……”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陸雨官在旁邊感嘆道,“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他媽的,還害慘了別人。”張桂花趕上前來,朝著李滋的麵門一拳打去。


    “我已經說過,要是找出叛徒,老子一定要活活咬死他!”韋九氣得眼都發紅,掄起胳膊準備大打出手。


    “孟夫子,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李滋跪倒在孟鬆胤麵前磕頭如搗蒜。


    孟鬆胤看著這又可恨又可悲的可憐蟲,隻覺得心頭猛地一軟,所有的希望和失望同時化為烏有,剩下的隻有一絲淡淡的哀傷,不由得長嘆一聲,一把攔住韋九,拖著他的胳膊一同走進天井。


    “為什麽不讓我揍他?”韋九不明白地問。


    “現在就是打死他也沒有意義了,”孟鬆胤解釋道,“一來咱們自己會因此而受罰,二來月經未來肯定馬上給他換房,反而作成這混蛋了。依我看,不如另想辦法慢慢消遣他。目前月經未來還沒完全察覺我們準備逃跑的心思,我們也得繼續迷惑他,這樣以後也許還有機會。”


    “嗯,有道理。”韋九想想也有道理,遲疑著點頭答應。“那就聽你的,先放過那狗日的膽小鬼。”


    二十三、牆頭草,隨風倒


    “嗬嗬,大小姐果然生得標緻,雪白粉嫩,真像剝了殼的雞蛋。”又瘦又高的漢子慢慢走入客堂,嘴裏讚嘆不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齊依萱的臉。


    漢子的鼻子底下留著兩撇精心修剪過的八字鬍,看上去麵相還算和善,尤其是三七開的頭髮被刨花水泯得溜光滴滑,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桐木清香,就是蒼蠅站上去也會摔斷腿。從衣著來看,此人上身套一件綢緞麵料的藏青色對襟夾襖,與鎮上一般的富家男子沒什麽區別,下身卻是一條黑色的西式長褲,而且小腿上還打著繃帶,再加上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三截頭”皮鞋,看上去不文不武、不倫不類,吃不透到底是什麽腳色。


    “我們走吧。”齊依萱低頭拉了拉雪男老婆的手臂催促道。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那是我堂弟。”鄧大官人笑吟吟地解釋道。


    “大小姐不要誤會,來,進屋歇歇腳,喝口茶水再走不遲。”那位堂弟熱情地邀請道。


    “喲,鄧大少爺怎麽不請我們進去歇歇腳喝口水呢?”旁邊一名年輕繡娘斜著兩眼怪聲怪氣地嚷道,看上去與這位大少爺十分熟絡。


    “嗬嗬,不要瞎說,不要瞎說。”鄧大少爺有些不好意思。


    “哼,鄧大少爺是看見花說花好、看見稻說稻好,”另一位麵容姣好的年輕繡娘麵色不悅,話裏有話,“花好稻好,能稱你的心都好。”


    齊依萱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就這麽一位渾身滑稽相的傢夥,還是風流倜儻的鄉間登徒子呢。


    “快走吧。”齊依萱再次拉了拉雪男老婆的手臂,轉身準備離開。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帳還沒算完呢。”鄧大官人勸道。


    “是啊,著什麽急呢?”花心大少爺走上一步攔住齊依萱的去路。“來,來,裏邊請。”


    “鄧大官人,這是我們家小叔子的女人……”雪男老婆連忙解釋。


    “胡說,你們家雪根的女人我見過,什麽時候又討了城裏的大姑娘?”鄧大官人沒那麽好糊弄。


    “是……是……是老三的女人。”雪男老婆著了慌。


    “又在胡說,”鄧大官人皺著眉頭嚷道,“你們家就老大、老二,什麽時候又多了個老三?”


    “看上去要叫鄉公所去查查戶口了。”玉樹臨風的花心大少爺陰陽怪氣地威脅道。


    齊依萱不知如何應對,隻有一走了之,當下扔下雪男老婆,一個人走出門去。


    花心大少爺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麵子,心裏有些懊惱,當下一個箭步躥到門邊,再次伸手攔住了齊依萱的去路。旁邊那二位冷言冷語的繡娘看在眼裏覺得十分解氣,帳也不算了,幹脆抱著胳膊繼續看笑話。


    “你想幹什麽?”齊依萱氣惱地問。


    “明明是蘇州口音,換一身衣服就想蒙人?”花心大少爺沒好氣地叫道。“說,來西山幹什麽?”


    “大少爺,別……”雪男老婆忙上前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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