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多新司怒斥道:“放屁,你明明就是伊賀穀中人,半月前還唆使本宗主聯合各派擄劫真宮寺小姐。怎麽,今日見我們行動失敗,就想打著朝廷的名號給我們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好殺人滅口?他藤原道隆想的想的也太簡單了吧。”


    三池崇史臉上泛起冷酷的神色,雙目殺機大盛,沉聲道:“聽宇多掌門的意思是想反抗咯,好啊,你們敢公然和朝廷作對,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安藤政信環目一掃,冷然道:“朝廷!?哈哈哈,你這三千人裏夾著名取流、福島流、三澤流、瀧野流、內川流、義森流、遷一務流、理極流等十幾個流派的數百忍者,難道他們全都叛離各自流派,投身朝廷了?”


    三池崇史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逝,以微笑掩飾內心的驚駭,淡然自若的道:“諸位都是高手,單靠朝廷兵馬哪裏能夠取勝,我不雇些忍者來怎生將你們一網打盡。事已至此,我勸各位還是切腹自盡,以免禍及家人。”


    宇多新司生出被人利用的感覺,倒抽口涼氣,顫聲道:“你……你好卑鄙啊,你就不怕事情傳揚出去,從今往後再沒人敢為伊賀穀效命。”


    三池崇史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道:“傳揚出去?傳揚出去什麽?你們七派同芥川流還有中原那幫傢夥為了爭奪真宮寺美奈打得兩敗俱傷,無一生還,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七派掌門無不恨的牙癢癢,偏又無計可施,個個目露凶光,死死盯著三池崇史,他們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湖,即便身陷重圍亦無所懼,奈何三池崇史借著藤原道隆的勢力,強行給他們扣上一頂謀害朝廷肱股重臣的帽子,倘叫動一動,立刻禍及全家,因此縱有一身武功卻是無法施展,隻能坐以待斃。


    宇多新司轉向荒木呂彥,哽聲道:“荒木老兄,我們幾個鬼迷心竅,中了伊賀穀的圈套,和貴派殺的兩敗俱傷,現如今……”


    荒木呂彥目泛淚光,悽然道:“宇多掌門,你我成為的忍者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今日命喪於此實乃上天註定,隻盼場中各位能夠逃出一二,將伊賀穀背信棄義的勾當公諸於世,不讓藤原道隆陰謀得逞。”


    其餘六位掌門亦傷感不已,紛紛抽出兵刃,打算切腹自盡。


    三池崇史見他們放棄抵抗,麵露得色,忽見眼前白影一閃,竟是任逍遙走了出來,他麵帶微笑,看不出任何急切與緊張,淡淡道:“三池大尉知道我是誰麽?”


    三池崇史若無其事的道:“你嘛,不就是中原來的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子。”


    任逍遙哈哈一笑,冷冷掃視了定三池崇史幾遍,好整以暇的問道:“還有呢?”


    三池崇史給他看得心中發毛,饒是兩人隔著七八丈地,還有好幾名上忍保護自己,仍情不自禁的生出戰慄感覺,低聲:“你是天極教教主,手中握著十萬大軍,另有一隻戰力強勁的秘密水師。”伊賀穀在任逍遙身上花的功夫著實,連兩湖水師這樣高度機密的事情都打聽得到。


    任逍遙虎目灼灼,瞪著他道:“還有呢?”


    三池崇史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雙目不時現出凶光,好半晌後,忽然像變成鬥敗的公雞似的,再說不出話來。


    任逍遙寒聲道:“你不敢說,我說!”倏地將語氣提高八分,朗聲道:“本王乃大宋天子禦封的冠軍候,此次是奉聖上禦旨來扶桑商談兩國結盟之事,你敢對我動手不光是和天極教作對,更加是和大宋作對,這樣的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三池崇史措手不及的失聲道:“你……你敢用兩國邦交來壓我!?”


    任逍遙灑然聳肩道:“怎麽,你能調動朝廷兵馬,我就不能拿出大宋特使的身份?富堅義博和三艷姬奈何不了我,你這批烏合之眾本教主也沒放在眼裏,隻要你敢下令動手,本教主殺出重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稟報聖上,調集大軍……”


    三池崇史忽然放聲長笑,陰惻惻的道:“都說任教主聰明絕頂,我看是聰明過頭了吧,你也不想想兩湖水師本是你們大宋的秘密勁旅,若非因戰事開往黃河,誰會知道它們的底細。現如今大宋同時與西夏、大遼開戰,自顧不暇,拉攏本國還來不及,又豈會為你區區一個特使而刀兵相見呢。”


    任逍遙被他當麵揭破,卻未見任何緊張與焦慮,好整以暇的笑道:“藤原道隆和他那幫爪牙的本事不小嘛,我到扶桑才個把月就把大宋方麵的消息打聽得一清二楚,高,實在是高。”腦袋飛速轉動,思忖應對之法。


    荒木呂彥急聲道:“任教主,你走罷,隻要進到井上老哥的宅子,他們就不敢胡來,我在那裏留了十幾個弟兄,讓他們負責駕船,帶著真宮寺姑娘速去奈良。”


    任逍遙笑而不語,忽然抑製不住的現出錯愕神色,直勾勾的瞪著前方,旋即伸手連指,狂笑道:“好啊、好啊,長穀川泉、大石彩香、吉澤明步、久紗野水萌、羽田夕夏,堂堂伊賀穀五艷姬竟然都來了,看樣子是不想放跑一個活口呀——哈哈哈,藤原道隆未免太小看任某了吧,就憑你們也想攔得住我?”


    三池崇史聞言大愣,急忙轉身望向後方,他奉宗主久保功介之命前來監視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紀州流、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七派行事,倘行動失敗立刻殺人滅口。因伊賀穀全體主力壓在奈良一方,隻得花費重金僱傭別派忍者,怎生五艷姬突然到得此處,難道是久保功介懷疑他的能力或者別有用意?


    殊不知這是任逍遙的疑兵之計,故意裝作看見五艷姬藉以分散三池崇史的誘他回頭觀望,然後……


    任逍遙袖袍一拂,身形展動,疾如電閃般直衝過去,一把抓住三池崇史肩頭,猛往回拽,彈起、擒敵、閃移、後退連串複雜的動作,在剎眼間完成,快的叫人不可思議,三池崇史還沒反應過來已然被他拉出敵陣。


    少林絕學“一葦渡江”,確是神乎其技。


    負責貼身保護三池崇史的兩名遷一務流上忍急忙來救,雙刀並舉,帶起“呼呼”風聲劈向任逍遙背脊。


    任逍遙現出絲怡然自得的笑意,隻管製住三池崇史,不讓他動彈分毫,任由兩柄閃爍著寒芒的武士刀砍中他後心要害。


    不,準確來說是離他後心要害還有寸許!


    因為就在此時,任逍遙厚背忽然生出兩股極其無予可抗的力道,迫使兩柄武士刀猝然轉向,“鏘”的撞在一起。


    兩名上忍渾體一震,急忙收力以免殃及對方,孰知兵刃頂端忽然傳來一股灼熱無比的真力,連帶他倆回收的內勁一併灌入體內,五髒六腑霎時疼痛欲裂,七筋八脈想給烈火焚燒般難受,“哇”的鮮血狂吐,直如斷線風箏般拋跌出去。


    回過神來的三千軍士莫不駭然心驚,他們隻看到武功最高的兩名同伴衝去襲擊任逍遙,誰曾想對方竟混若無事,反倒是他倆身造重創。


    神功若斯,駭人聽聞,哪個還敢有動手的念頭。


    任逍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三池崇史擒回陣中,局勢立時逆轉。


    三池崇史給他拿住後勁,頓時渾身酸軟,動彈不得,顫聲叫道:“任逍遙,你……你敢用計誆我?”


    任逍遙微微一笑,悠然道:“是誰說我聰明絕頂的,是你吧。如果不耍些手段,讓你見識見識,豈非汙了這四字評語——快,讓你的部屬放下兵刃。”


    三池崇史堅決搖頭道:“你想逼我就範,做夢!三軍將士聽令,殺光這幫亂臣賊子,不用管我。”伊賀穀門規極嚴,任務失敗回去必遭重責,尤其是今次花費重金招募高手,甚至不惜調動朝廷兵馬,若稍有疏失,沒能殺人滅口,回去後不光自己得命喪黃泉還要殃及家人,索性拚著一死,執意讓手下發動攻勢。


    任逍遙知他不肯輕易就範,左手抓住三池崇史後心,將他高高舉起,潛運真力催逼過去,三池崇史先覺胸口兩下針刺般的疼痛,旋即缺盆、天樞、伏兔、天泉、天柱、神道、誌室七處穴道同時麻癢難當,直如千千萬萬隻螞蟻同時在咬齧一般,情不自禁的“啊喲”一聲,叫了出來,趕忙運起內力抵擋,豈知竟毫無用處,穴道中的麻癢反越加厲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手亂舞,情狀可怖已極。


    任逍遙冷然道:“怎麽樣,你還堅持要一拚倒底麽?”


    三池崇史苦苦支撐,斷斷續續的道:“我……我不會……收手的,各位將士,快she、she死他們。”三千兵卒的擾攘之聲立時震耳欲聾,各人彎弓搭箭,對準了任逍遙,但懾於方才他不舉手、不投足,輕而易舉的重創兩名上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恐他忽然發威,惹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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