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嶼其心情複雜地站起身,走出門口才欲言又止地喊了聲:“爸……”


    方耀宗難得露出慈父的姿態。


    “真的沒有卡片?”方嶼其問。


    方耀宗“砰”地把門關上了。


    一個大蛋糕、九十九朵玫瑰、一張光碟和一個小盒子,方嶼其死活沒想到這能是什麽紀念日。兩人的生日都還沒到,情人節和做愛紀念日也剛過……他絞盡腦汁回想了認識王子鳴這十年間每年元宵節都怎麽過,還是沒認為哪一年能稍微有點紀念意義。


    也不怪他,畢竟他隻能用正常人思維去思考。


    回到家已經接近傍晚了。方嶼其感覺自己簡直是去了趟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打開家門,看到琪琪很乖地蹲在門口迎接他。


    他頓時有種狗比男人靠譜多了的錯覺。


    等到主人回來了,琪琪拚命搖著大尾巴湊上去,仰起頭不停“嗚嗚”叫引起主人注意。


    方嶼其大喘氣地走進客廳放下蛋糕和花,回頭便發現琪琪嘴裏咬了一張卡片。


    他立馬想到王子鳴肯定回來了,否則琪琪不可能懂得在這種時候給他叼來卡片。


    “子鳴?!”他迅速跑去檢查了各個房間,“王子鳴!你給我出來!”


    一直被忽略的琪琪可憐巴巴地跟著主人身後跑,“嗚嗚”的聲音仿佛在抱怨:“主人你就不能先把卡片看了再學福爾摩斯嗎!”


    在家裏找了一遍沒找到,方嶼其鬱悶地從琪琪嘴裏取了卡片看。


    “寶貝累了吧,先去洗個澡。”


    媽蛋……他決定不跟變態玩鬥智鬥勇了,直接脫衣服進了浴室。


    “……琪琪,不準跟進來。”


    “呼……”他在熱水沖刷下舒服地嘆氣,心想王子鳴這次還能怎麽玩,總不能飛鴿傳書來給他遞卡片了吧。


    卻見浴室裏逐漸熱氣氤氳,不一會洗漱台前那片大鏡子蒙上了一層霧氣。


    然後顯出幾個血書似的大字——“我在臥室”。


    ……方嶼其生生含了一口血,手一伸抓了條浴巾,圍在下身沖了出去。


    “你個王八蛋……”


    他一邊罵咧咧一邊直奔臥室,卻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噎住了。


    王子鳴居然穿了套他平時老是嫌容易髒的白色禮服,正似模似樣地單膝跪在地上,“啪”地對他打開了手裏的小盒子。


    “方嶼其先生,”王子鳴一本正經地出聲,“你這座美麗迷人又熱情放蕩的島嶼,願不願意從此歸屬為王子鳴先生一個人的領地?


    ……


    方嶼其臉上快要繃不住笑地:


    “哈?”


    十年(下


    王子鳴就想跟文盲說話果然不能玩兒文雅,這不他一番心血都被“哈”走了麽。


    “哥們,”他快把手裏那盒子戳到方嶼其臉上了,“老子在跟你求婚呢,您這算叫哪門子反應。”


    方嶼其才注意到盒子裏那個銀色小圈。可是眼睛往下一看,自己身上隻圍了條浴巾,頭髮還一直濕漉漉地淌著水……他鎮定地喊停了王子鳴:“你先等等。”


    王子鳴一臉陰鬱地拉住他:“借尿遁沒門兒,到底是願意還是非常願意,自己選一個!”


    方嶼其生怕水把戒指弄濕了,趕緊躲開說:“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起碼讓我先把衣服穿上啊。”


    “費那力氣幹嘛,”王子鳴表示多餘,“穿上了等會兒還得脫。”


    方嶼其拍他腦袋:“是誰說扒我衣服特有快感,等會兒給你個機會扒還不成?”


    王子鳴聽了略一沉思,立馬大氣地對方嶼其一揮手:“速去速回!”


    方嶼其終於找到機會溜進房間,才發現床上居然鋪滿了玫瑰花瓣……老實說他對王子鳴這種浪漫情懷真是既愛又恨,因為王子鳴隻不過是負責鋪,就好像自製燭光晚餐隻是負責製,做愛隻負責做,到最後收拾殘局那位還不是他一個人!想著等下做之前一定得把花瓣先掃下來,他手忙腳亂地擦幹身體擦頭髮,又打開衣櫃對幾套西裝端詳了半晌。


    “你說我該穿哪套?”


    “你不是有件純黑色深v領鏤空輕薄短款毛線衫,”王子鳴一口氣說得流暢無比,“就穿那件,下麵換我給你買那條緊身包臀牛仔褲,嘖,那褲子真是完美表達了寶貝你那緊俏圓挺的臀型,你就是穿得太少,應該……”


    方嶼其在他說這堆廢話的同時換上了黑色西服,順便還打了條領帶,走到直楞楞跪在門口的王子鳴麵前。


    “好了,你剛要說什麽?”


    王子鳴一眼看到他穿得如此正式,臉上竟然有點紅了:“你、你別這麽嚴肅啊……”


    方嶼其確實撐得臉都僵了:“你還求不求啊,不求我就換衣服去煮湯圓了。”


    “當然求啊!”王子鳴緊張地清了清嗓子。


    方嶼其被他搞得憋了長長一口氣。


    “方嶼其先生,今年是我們從認識到現在第十個年頭了,這十年間我們有過不少爭吵,也鬧了幾次分手,可惜每次都分不成……


    “操!你還可惜呢!”


    “別打岔。”


    方嶼其一噎,直想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王子鳴繼續一番深情:“每次都會讓我意識到你對我有多重要,也讓我意識到你有多愛我,否則你不可能忍了我十年。”


    方嶼其就想你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十年足夠改變很多事情,可是我和你還在一起,世界上還有什麽能比這更神奇?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我們以後肯定是要互相折騰一輩子的。”


    方嶼其咬牙:“那真是對不住了啊。”


    “沒關係,我不介意。”


    方嶼其差點咯出一口血。


    “我一直沒忘記,我向你許諾過我們會有一場光明正大的結婚儀式。”想起當年跟方嶼其“訂婚”時那條陰暗逼仄的小巷子,王子鳴連眼神都深情得肉麻了起來,“今時今日我們已經不怕對外界公開關係,這些年、包括今天,也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和祝福,好不容易連你爸爸都終於肯將你嫁給、咳,將你交給我了……”


    方嶼其竟然忍不住少女地笑了,他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


    “所以方嶼其先生,看在王子鳴先生愛你愛得自掘墳墓,就算被你拒絕導致心髒病發死不瞑目也要堅持向你求婚的用心下,”王子鳴認真看著他,“你是否願意作為我的伴侶,與我名正言順,共度今後漫長的一生?”


    方嶼其聽他說完這麽長一段都快憋死了。


    “我非常願意。”


    王子鳴捂住胸口鬆了口氣,幸好這次方嶼其沒再讓他等,否則他絕對能猝死當場。他難得羞澀地牽起方嶼其左手,想將戒指給他套進無名指,卻套了兩次都對不準那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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