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屯子東頭,這哭聲好像來自屯子西頭。


    哭聲越來越近,應該是個小姑娘,她大喊著:“我不想去,爹你別讓我去!”


    緊接著就是男人的聲音:“天天在家白吃飯,養你還不如養頭驢。”


    “爹,我以後少吃飯,我隻喝湯行不行,別讓我去了。”


    我明白了,這姑娘肯定要被送去伺候何胖子。


    這時,李半拉子忽然從我旁邊探出了頭,低聲問:“咋回事啊?”


    “不知道誰家的姑娘,要被他爹送去伺候何胖子。”


    “啥?”


    我趕緊示意他不要激動,先看看再說。


    一盞馬燈出現在對麵,好像是個中年男人,拉著小姑娘的胳膊,罵罵咧咧。


    小姑娘直接坐在了雪地中,大哭起來。


    男人上去就是一腳,大罵:“你爹我還沒死,哭喪呢!好好伺候何爺,過年說不定賞咱們一頭驢。”


    聽到這裏,我一扭頭,就見李半拉子瞪著我,一字一句說:“小刀,我小時候家裏也窮,兩個妹妹都被爹賣了,忍不了。”


    說實話,這種男人我也忍不了,於是點了點頭。


    李半拉子當即翻牆而出,上前兩步,一拳上去,那男人淩空飛起來,直接砸在對麵的土牆上,暈了過去。


    我趕緊跳下去,左右看了看,幸好沒什麽人。


    李半拉子蹲下來,看著已經嚇懵的小姑娘,低聲說:“妹子,沒事兒,我不是好人——不對,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


    我趕緊上前拖起這個男人,低聲說:“快,把他們弄進去。”


    李半拉子一把抱起小姑娘,直接進了院子,我也緊跟其後進去了。


    回到屋裏,江畔愣了,錢麻子搖搖頭:“你倆,真是不讓人省心,咋地,又當好人了?”


    李半拉子把小姑娘放在火爐邊,嘿嘿一笑:“她爹要把她送給何胖子!麻子,你看看這姑娘才多大?”


    我們這才注意,小姑娘頭發淩亂,但應該是剛洗過澡,皮膚沒那麽黑,她埋著頭,蜷縮成一團,看樣子十分瘦弱。


    錢麻子蹲下來,低聲問:“姑娘,我們不是壞人,你多大了?”


    小姑娘一聽,把頭埋得更深了。


    我給江畔使個眼色,她愣了一下,慢慢走過來,蹲下問:“姑娘,姐問你,多大年紀了?”


    小姑娘又哭了起來,還是不說話。


    這時,李半拉子把男人拎了起來,啪啪啪朝著他的臉扇了幾巴掌,把他扇醒了。


    他一看我們幾人,趕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我錯了,我錯了!”


    我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哪錯了?”


    “你們說哪錯了,我就哪錯了!”


    “我問你,這是你的姑娘不?”


    他頭都沒抬,趕緊說:“是,是我姑娘。”


    “多大了?”


    “過年就十五了。”


    “你要把他送給何胖子?”


    他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何爺是什麽人,我們咋敢不伺候?再說了,養個姑娘有啥用,何爺要是看上她,賞給我們家一頭驢也好啊。”


    我也是真急眼了,上去就是一腳:“你抬起頭看看我們!”


    他往牆角躲了躲,眯著眼睛瞅瞅我們,笑著說:“你們要是看上我這姑娘了,給十斤高粱米也行。”


    李半拉子一聽,直接抽出了刀。


    沒想到,小姑娘忽然過去,抱住了李半拉子的腿:“饒了我爹吧,別殺他!”


    李半拉子完全愣住了。


    錢麻子上前說:“姑娘,你爹想用你換十斤高粱米。”


    小姑娘眼淚又下來了:“我爹要是死了,我娘,還有三個妹妹都得餓死。”


    男人好像有了底氣,揣著手坐在地上,看著我們。


    李半拉子無奈,扭頭問我:“小刀,咋辦?”


    錢麻子往炕上一坐,笑了:“壞人好當,好人難做。”


    這情況確實難住大家了,小姑娘還抱著李半拉子的腿,我瞅瞅江畔,她這才反應過來,過去勸說小姑娘幾句,拉著她坐在了炕上。


    坐在火爐邊的男人又開口了:“你們這鍋裏煮的啥,糊了吧?”


    江畔哎呦一聲,趕緊下來,揭開鍋蓋攪動兩下,趕緊往裏麵添水。


    錢麻子也下來幫忙,同時對我說:“小刀,一會兒何胖子沒人陪著,肯定得急眼,你想想該咋辦吧。”


    男人站起來,靠在門口嘟囔著:“幾位也是胡子爺吧?我們是窮苦老百姓,惹不起何胖子,他要是急了,我們一家老小都沒有活路。”


    我把錢麻子拉到門外,低聲說:“老錢,拿個主意唄。”


    錢麻子點上了一支煙:“反正何胖子也把咱們帶到了這裏,就算水月在,也不會讓他禍害老百姓的。幹脆啊,你就把他抓來算了。”


    我點點頭:“屋裏這倆咋辦?”


    “還能咋辦,咱又不能養著這姑娘。你這樣吧,把他倆帶回去,當著媳婦孩子的麵,把這男人揍一頓,別傷筋動骨就行,讓他以後老實一點。”


    “那行,算是個好主意。”


    我推開門,衝著裏麵喊:“半拉子,走走走,咱把他倆送回家。”


    李半拉子氣得哼了一聲,拎起男人的衣領,一腳將他踹了出來。他又揮手招呼了一聲,讓小姑娘出來給我們帶路。


    我倆剛出院子,江畔忽然追上來,低聲說:“小刀,帽子沒戴。”


    我接過她手中的狗皮帽子,趕緊擺擺手:“先回去,這裏危險。”


    雪還在下,小姑娘拎著馬燈在前麵帶路,我倆拖著男人跟在後麵,一路走到屯子西邊兒,進了一個破舊的院子。


    屋裏還有哭聲,小姑娘推門進去,一個麵黃肌瘦的女人立刻撲上來抱住她,嘴裏嘟囔著:“娘對不起你,娘錯了。”


    這女人的身後,跟著三個小姑娘,都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


    她抬頭見我們跟在後麵,嚇得連連後退,把幾個女兒都護在了身後。


    李半拉子將男人扔進屋裏,抬腿進去,低聲說:“別怕,小刀給你們做主!”


    我跟著進屋,四處看了看,屋裏很暗,有一股子發黴的味道。炕上隻有兩床破棉絮,床邊一個木箱子,裏麵有針線和一些碎布頭。


    女人和幾個孩子穿得都很單薄,我揮揮手:“屋裏這麽冷,趕緊帶孩子上炕暖和著。”


    她一聽,趕緊領著幾個孩子上了炕,互相依靠著坐在了角落裏。


    我扭頭對李半拉子說:“這回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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