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似有似無,好像是從外麵傳來的。


    上麵有發電機的嗡嗡聲,細微的聲音根本聽不到。


    但是,我現在在地下室,周圍特別安靜,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這砰砰砰的聲音到底是什麽?難道有人下來了?


    我又把整個房間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麽異常,立刻退了出來,從門裏探出頭,看了看外麵的走廊。


    沒有人,昏黃的燈光照著平整的水泥地麵,兩邊的房間都是房門緊閉,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我忽然覺得脊背發冷,難道其中一個房間裏,藏著什麽怪物?


    聲音時有時無,沒什麽規律,但可以肯定離我不遠。


    我把這個房間中的燈關了,輕輕關上門,半蹲著往前挪,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


    這裏的門也緊閉著,我試了試,打不開。趴在門上仔細聽聽,裏麵沒什麽動靜。


    此時,我的心髒砰砰砰跳得很快,呼吸也急促起來。


    是不是我聽錯了?


    過了多長時間了,我是不是該上去了?


    想到這裏,我三兩步走到樓梯前,向上麵看了看,沒有人。


    正想跨步上去,又聽到兩聲砰砰的聲音。


    這次聽清了,就在我的身後,樓梯正對麵的房間。


    我趕緊走過去,趴在門上仔細聽,就是裏麵的聲音。


    果然,沒有聽錯,確實有東西。


    我用肩膀抵住門,使勁一推,門開了。


    打開燈,這個房間並不大,裏麵沒有桌子,兩側靠牆的位置都是鐵架子,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和木箱子。


    我慢慢走上前去,左手邊的架子上擺著很多深色的瓶子,上麵寫著我看不懂的洋文。


    再往前走,是一些大藥瓶,裏麵裝著不少白色的藥片。


    這邊應該都是藥,我轉過身,來到了右邊的鐵架子旁。


    這裏都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有些裏麵是空的,有些泡著什麽東西。


    我麵前四五個罐子,裏麵裝著不知什麽藥水,每個裏麵都泡著一隻耗子。


    日本人泡這麽多耗子幹嘛?難道是什麽新品種的藥酒?


    不可能,真要是藥酒,王翻譯沒必要偷偷摸摸。


    我繼續往裏麵走,終於看到了不太一樣的東西。


    一個大玻璃罐子裏,泡著一隻明顯大一些的耗子。


    不一樣的是,這隻耗子的肚子上,長出了第五隻爪子,細長細長的,上麵沒有毛。


    怪胎。


    我心裏想,日本人這是什麽愛好,喜歡收藏怪胎?


    旁邊兩個罐子是空的,繼續往裏走,一個更大的玻璃罐子中,泡著一個小貓那麽大的耗子。


    這隻耗子不僅體型大,而且全身光禿禿的,沒有毛,皮膚發紫。


    更離奇的是,它的背上橫七豎八長出了四五個長長的爪子,就像是肚子裏藏著幾隻小耗子,爪子鑽出皮肉一樣。


    如果說剛才那隻耗子是怪胎,這一隻,就沒法解釋了。


    那些爪子,會不會是縫到背上的?


    我湊到跟前,正在仔細觀察著,耳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


    我嚇得後退兩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聲音是從旁邊的玻璃罐子中傳來的,裏麵裝滿了黃色的液體。


    我握緊匕首,慢慢站起來,湊過去一看,這是一隻沒有腦袋的大耗子。


    它全身光禿禿的,爪子尖利,脖子上的傷口非常平整,看起來是被一刀砍斷的。


    我又左右看了看,裏麵沒有其他東西,那剛才的聲音從哪裏來的?


    難不成,這隻沒有腦袋的耗子還活著?


    我搖了搖頭,啞然失笑,怎麽可能?我肯定是喝多了。


    沒想到,我貼近玻璃罐正想細致看看,這隻無頭耗子的爪子,忽然動了一下。


    我嚇得大叫一聲,又趕緊捂住嘴,後退了一步。


    這隻渾身光禿禿的無頭耗子,四隻爪子顫抖著,就像是剛被放了血的雞,不斷掙紮著。


    這是什麽情況?它怎麽還活著?


    我還沒想明白,無頭耗子扒拉著身邊的黃色液體,就像遊泳一樣,忽然撞向了玻璃瓶的一側。


    砰的一聲響,它又被彈了回來。


    剛才的聲音,原來是它製造出來的。


    我握緊匕首哆哆嗦嗦站起來,又慢慢走上去,這隻是一隻死耗子,沒什麽可怕的。


    無頭耗子不斷努力著,又連續幾次撞向玻璃罐子的邊緣。


    過了片刻,它停止撞擊,不動了。


    我忽然意識到,它剛才的幾次撞擊,並不是盲目的,而是對準了同一個方向,就是旁邊的玻璃罐子。


    旁邊是個稍小一些的罐子,不知什麽原因,已經出現了兩條裂縫,裏麵的黃色液體大多都流了出來,順著架子流到地上,早就幹了。


    我小心翼翼上前一看,罐子裏還剩下兩指深的液體,裏麵泡著的東西,已經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耗子腦袋,泡著的部分還好,露出來的部分,皮都幹了。


    我心裏想,這可能就是旁邊無頭耗子的腦袋吧。


    日本人閑著沒事,在山裏挖了這麽大一個洞,養耗子玩?


    我想不明白,又簡單看了看,這裏到處都泡著耗子,和我們好像沒什麽關係。


    想到這裏,我離開這個房間,又試了試其他房間的門。


    還有兩個房間沒上鎖,其中一個空無一物,另一個裏麵擺了不少小鐵籠子,裏麵都是老鼠的骨骼殘骸。


    我大概猜到了,這就是個耗子窩,不管日本人在這裏研究什麽,和我們三人都沒啥關係。


    確定這一點,我頓時放鬆了,悄悄離開地下室,把鐵門重新鎖了起來。


    之後,我躡手躡腳回到大洞,走到三鏢的窗前,將鑰匙遞到了他手中。


    他點點頭,示意我躺下睡覺,明天再說。


    下麵沒查到什麽危險的東西,我心裏也算踏實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他們三人都起床了。


    王翻譯正在照顧尾田少佐,他已經醒了,疼得嗷嗷叫。


    羅老九坐在火爐邊,一邊抽煙袋鍋子,一邊用刀子把毛毯割成小塊。


    我知道,他正在做裹腳的“襪子”,外麵太冷,必須保護好雙腳。


    三鏢將我拉到一邊,低聲問:“怎麽樣?”


    我趕緊將昨晚看到的情況,簡單說了說。


    三鏢點點頭,正想說話,王翻譯忽然走了過來。


    “三鏢兄弟,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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