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蘭吏終於是冷靜了下來,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來說,蘭黍是因為那些禁忌法術才誕生於世間。”


    說話間,蘭吏拿起了桌上一本被翻的有些破破爛爛的書籍:“早些年,因鄙人一己私欲,尋來了這麽些奇淫技巧,揉雜成了這樣一本邪書禁忌。經曆過多翻挫折終於是與愛人有了子嗣,也就是蘭黍。不過魔族血脈的延續,實乃天地不容。所以蘭黍自誕生起血脈豈止是繼承不全,簡直是雜亂不堪。”


    蘭吏將手中的書又放在了桌子上,長歎了一口氣。


    魔族斷絕血脈這件事確實是媋的手筆,這些外來物對現在脆弱的文明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要知道,組成魔族的蟲群和血肉瘟疫可都是毀滅過無數高等文明的天災。眼下才剛剛誕生不過幾千年的新生文明,哪怕魔族是它們的弱化版本,也有著毀滅整個文明的可能。所以將其扼殺於搖籃之中才是正確的做法。


    魔族不能繁育的詛咒也是安全措施之一,這也是為什麽明明主世界還殘存著幾隻魔族卻沒人原因去處理的原因。


    它們已經失去了對文明的威脅,就像沒了爪牙的老虎,隻能淪為被人觀賞的玩物,留下它們反而能證明自己曾經的功績。


    不過這也反映出蘭吏的天才之處,竟然以一己之力,僅僅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就破除了媋設下的詛咒。雖然有些曲折,但蘭黍確實是魔族的血脈。


    這麽天才的一個家夥,如果沒有走錯路,簡直不敢想他能有多大成就。


    蘭吏將手裏破破爛爛的書本推給了疑月,繼續說道:“雜亂的血脈讓蘭黍幾次險些沒能活到成年,她小時候好幾次險些死在了血脈帶來的疾病上。


    好在鄙人在這些方麵小有收獲,才讓蘭黍能夠磕磕絆絆的活到了十多歲。然後便是……更大的疾病。”


    “蘭吏先生,你說的應該不是狂化症吧。”疑月開口問道。


    蘭吏點了點頭:“是在她十四歲一次檢查的時候發現的。她身上的血脈過於雜亂,加上魔族血脈似乎並非這個世界的產物。理論上沒有和人類血脈融合的可能,所以蘭黍身上的人類血脈無時無刻不在被變異的魔族血脈所侵蝕。


    每陷入狂化一次,血脈侵蝕便會更加重一次。而且哪怕沒有陷入狂化也會被緩慢的侵蝕下去,直到變成新的魔族。”


    蘭吏說到這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穀能擁有理智已是奇跡中的奇跡,鄙人不敢奢望蘭黍在變為魔族以後還能像她母親一樣成為擁有理智的魔族。


    甚至鄙人都不敢確定那種雜亂血脈是否能存活下去。而鄙人對這樣的情況卻又束手無策,所以鄙人和墨九月做了個交易。


    現在冒險者公會的總會長也是個很有研究精神的……龍,他認為沒有罪惡的法術隻有不正確的使用方式。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謀而合,所以我們有過幾次書信交流。


    四年前他來找鄙人要幾本代價較低的壽命延長禁術,鄙人用幾本破書換取了蘭黍能夠離開隔絕之地的機會。”


    蘭吏看向了自己的女兒:“鄙人既然無法阻止這種侵蝕,不如讓蘭黍趁著剩下的時間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好好享受自己剩下的生命。但……”


    “但我出門沒多久就被別人騙了個精光。”蘭黍有些尷尬的說道。那時的她對金錢什麽的完全沒有概念,出門不到兩個月,幾十個金幣就被人騙的分毫不剩。


    自己還被人拐進來某個地下的奴隸市場給賣了,還在幫對方數錢。如果不是自己最後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狂化之下把整個非法奴隸市場拆了個幹幹淨淨,說不定就真的遭了。


    “鄙人忘了她被我和穀保護的太好,連屋子外都沒出去過幾次,突然麵對複雜的外界難免遇見一些人渣敗類。”蘭吏說道。


    因為這裏是魚龍混雜的隔絕之地,為了保護蘭黍,他們連房子外都不讓蘭黍出去。結果就導致了蘭黍剛離開家的頭一年裏四處碰壁,如果不是遇見了墨蕪,蘭黍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橋洞底下呢。


    “讓鄙人沒有想到的是,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蘭黍能遇見疑月先生您!鄙人更沒想到困擾鄙人幾十年的難題就這麽被疑月先生解決了。剛才檢查蘭黍身體的時候,鄙人驚喜的發現,現在蘭黍體內的兩股血脈不僅融合的非常……非常……”


    蘭吏激動的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那種狀態,最後憋出了一句話:“非常的完美!甚至以前被侵蝕的部分竟然也恢複了原樣。世人都說鄙人是世間罕見的天才,但在鄙人看來,鄙人的水平甚至不如疑月先生萬分之一。沒想到鄙人還能看見愛女有被治療好的這麽一天……”


    蘭吏說著,眼角又再一次濕潤了起來。


    “父親,如果……如果我沒有遇見團長的話,我還能活多久?”蘭黍小心的問道。


    蘭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最遲不過三十歲,按照鄙人曾經的計算最有可能的時間是二十五歲。”


    蘭吏為此沒少在深夜哀歎,甚至連蘭黍的棺材都準備好了,現在還在穀的本體裏放著的。


    蘭黍算了算,自己現在二十一,估摸著沒遇見團長的話自己還有四年好活了。


    疑月也低下頭開始沉思,自己沒有檢查出血脈的侵蝕。


    蘭黍的血液一共就自己和那位學弟檢測過,但學弟應該也沒檢測出來。自己給他的隻有蘭黍一個人的血脈,缺乏這個世界其他人類和魔族的對照組,他也很難看出血脈到底是被侵蝕了還是這個世界的血脈就是這個樣子。所以蘭黍壽命問題的解決應該和他無關。


    那是怎麽回事呢?


    “可能是來自神國糖果廠的糖果糕點。”零式在疑月腦子補充道。


    “細說。”疑月現在不方便開口,所以在腦子裏對零式下達了一個簡單的指令。


    “神國糖果場的糕點雖然隻能單純的增加壽命,但畢竟是神國製造,難免會受到神性的影響。雖然神國的神性與這個世界的神性有所區別,但依舊對魔族有著天然的壓製作用。可能在這種壓製下,代號蘭黍本身就變異的魔族血脈再一次變異,形成了現在的無害化血脈。”


    “但為什麽蘭黍的狂化沒有被同時治愈?”疑月不解的問道。都是血脈問題,為什麽一個被解決了但這個沒有被解決呢?


    零式的回答很簡單:“變異具有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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