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報》經理兼總編輯胡政之


    在時代轉換的途中,2月25日,成舍我一手創立的北平“世界”報係全部被隨大軍進城的軍管會接管。2月27日,天津《大公報》變成了《進步日報》。4月14日,一代報人胡政之於在上海謝世。


    在南京城頭插上了紅旗之後,上海還在國民黨軍隊掌握中,所有報紙都接到了不許發表自行採訪的新聞和外國通訊社消息的禁令。從4月30日,這一天起,淞滬警備司令部設立新聞檢查所,檢查本地的報紙稿底,及各國新聞記者從上海發出的報導。不論中文還是外文的報紙、雜誌及其他出版物,統統都在被檢查之列。報紙上隻允許刊出國民黨淞滬警備司令部發出、交由中央社發播的新聞。這樣的局麵自然維持不了幾天。


    5月25日、5月27日,誕生於19世紀的暗夜裏,長期在望平街上稱雄的《新聞報》、《申報》相繼停刊,退出了歷史舞台。《申報》共存在了78年之久,是百年中國出版時間最長的報紙。


    [記事]


    5月5日,漢口《大同日報》因違背“政府法令”、“動搖人心”遭國民黨當局永久停刊處分。差不多同時,《武大新聞》因“言論荒謬,煽惑人心”而被迫停刊。


    5月19日,長沙《晚晚報》、《長江日報》以“謊報軍情”、“刊載不實消息”罪名被罰令停刊,《晚晚報》總編輯戴哲明被捕。


    5月27日,重慶《大公報》編輯主任顧建平被捕,9月17日《大公報》被國民黨以“改組”的名義竊奪。


    7月23日,《新民報》成都版遭查封,從經理、主筆、總編輯到記者、編輯,有6人被捕。《新民報》重慶版宣布與陳銘德、鄧季惺脫離關係而暫時倖存下來。


    7月25日,重慶《世界日報》被國民黨當局查封。


    10月21日,四川瀘縣《中國晚報》因副刊發表的“新歸去來辭”中有“大勢已去胡不歸”等句,遭永久停刊。


    10月31日,重慶《新民報》晚刊因為發表雜文《鬼重慶》,副刊編輯下獄三天。


    11月27日,1948年被捕、關押在重慶渣滓洞的五位《新民報》編輯、記者、職工被國民黨殺害,他們並不都是中共地下黨員。


    後記


    大約五年前,我萌生了寫一本百年中國言論史的念頭,在寫了一組約4萬字的係列隨筆《漂浮的木板》之後,我感到寫不下去了,一是史料的積累不夠,二是自身的學養尚不足以完成這樣一個大題目,所以就暫時停了下來。


    隨後,湖南《湘聲報》的編輯向繼東先生約我為他主持的“文化·滄桑”副刊寫稿,我就將其中關於1933年的一段發給了他,很快就在“往事今說”欄目發了出來,《1933年的事》這個題目也是他起的。這篇小文隨後被《雜文選刊》2002年第8期轉載。接著,我又在《湘聲報》發了一篇《1924年的事》,有朋友對此說好。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既然寫一部係統的言論史專著的條件不成熟,何不順著這個路子,以一年一篇短文的形式先寫一本編年體的言論簡史。從2002年夏天開始,我就斷斷續續寫了起來。到2003年秋天一共寫了60來篇,每篇長則數千字,短的隻有幾百字,大體上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從19世紀到20世紀中葉的一百來年,畢竟是中國社會轉型的大時代。以言論為天職的知識分子們到底做了些事情,留下了那些永遠抹不去的印記。讀書和寫作的整個過程,就是我重溫歷史、尋找先輩蹤跡的過程,我曾被許多可歌可泣的言論和故事一次次地感動著。現在呈現在讀者麵前的是一本編年體的百年中國言論史,隻是與一般僵硬、枯燥的編年史在寫法上有所不同。和我發表過的許多有關言論史的隨筆一樣,這本小書也算是我這些年來學習、思考百年言論史的一點小小結晶。卑之無甚高論,不過是想重新梳理一些史料,回到歷史、回到常識而已。


    向繼東先生一直關注著這個專題的寫作,從第一篇小文在《湘聲報》發表到本書麵世,他始終關心著書稿的進展。對此,我深表感激。現在本書列入他主編的“回望文叢”,即將由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了。


    我求學時代的恩師吳式南先生,從頭到尾細緻地校讀了全部書稿,這是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如我清晰地記得十幾年前在課堂上聽恩師講課時的情景。周筱贇博士為編輯本書所付出的辛勤勞動和他所提出的寶貴意見都使本書大為增色,在此一併致以深深的謝意。


    2006年春天於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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