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以後,關皓和黑瞎子都差點累癱。


    尤其是黑瞎子,“心力交瘁”的“交瘁”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當真是切實體會了。


    這也就導致,他們兩人剛回到小院,關皓剛洗完澡,剛——濕漉漉的從浴室裏冒出腦袋來——


    就被黑瞎子搓狗頭一樣搓幹淨腦袋,隨手套上衣服,極其淩亂的塞進了醫院,做全套檢查去了。


    關皓:.......


    那是真的淩亂,淩亂到上半身半袖西裝,下半身短褲球鞋。


    混搭的極致。


    要不是頂著這張大帥哥的臉,醫院門口的警衛差點給他送隔壁精神病院。


    ——倒不是黑瞎子不想送關皓去震華旗下的醫院。


    震華集團是沒有自己的醫院的。


    不過因為關皓父親擔任總裁的時候,就選擇了和全市大部分公立、私立醫院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


    所以其實有沒有自己的醫院,對於震華來說影響並不大。


    而不建震華醫院,是因為工地上難免會有受傷的工人,集團裏的員工也要定期年檢。


    如果非要去設立一個醫院,很難避嫌,反而無法得到員工的認可。


    那麽話就又說回來了。


    ——震華的“太子爺”本人,也曾經是定期年檢的震華員工。


    所以,當黑瞎子把關皓往頂級的私立醫院一送,【關皓】這名字一登記,不到十分鍾,代表“震華關皓”這個身份的手機就差點被打爆。


    緊接著,不到十五分鍾,【聞馨醫院】,關皓登記的病房門口,就排排站了一溜的...保險經紀人。


    黑瞎子暗道自己失算,關皓更是沒來得及和他說這些,就被急火燎燎地塞去做檢查了。


    於是,黑瞎子頂著185的身高站在獨立病房門口,愣是直麵了保險經紀人上躥下跳的問候。


    “親——”


    一個經紀人跳了起來,試圖看清楚病房裏的情況,“您身體還好嗎?”


    “關先生~~~”


    “我是慶德人壽的保險經理人,您要是方便的話可以見一麵嗎~~”


    兩個經紀人跳了起來。


    “健康人壽!!先生!!您在我司——”


    三個經紀人...


    “阿德路國際理賠——”


    ...第四個...


    黑瞎子抽了抽嘴角。


    “關先生——可以透露一下您的身體情況嗎,我代表泰安人壽!”


    “——停!”


    黑瞎子伸手示意這一大堆的保險經紀人淡定點,“他人還在檢查,十五分鍾你們指望出什麽結果?”


    黑瞎子頗感無語的扯了扯嘴角,敷衍道:“都穩住啊都穩住,我知道大家都是打工的,咱們誰也別為難誰——”


    他摸出手機來挨個示意經紀人加電話號碼,“等出了結果,我第一時間群發給你們?行吧?”


    “但前提是,你們不能這樣打擾關皓、呃,關先生休息。”


    黑瞎子道:“不然我就先把資料發給你們公司的競爭對手,順便買通稿黑你們公司水平差。”


    “......”一眾保險經紀人麵麵相覷,滿含警惕的看著黑瞎子。


    雖然黑瞎子此言讓他們略微安靜了一些,但顯然,他們並沒有放棄打探關皓的情況。


    黑瞎子這樣的生麵孔,也無法在這一行產生什麽震懾力。


    “我們是保險經紀人,關皓先生是我們的重要客戶——”泰安人壽的經紀人,狡猾的用了“我們”這樣的詞。


    他把在場不同公司的人拉攏成一夥,義正言辭的說道:“先生,我們有義務、有責任了解清楚理賠對象的身體情況,我們必須要根據他的情況調整——”


    “——噔...”


    “噔、噔——”


    突地,走廊裏響起了清脆的,像是鼓點一般的高跟鞋走路聲。


    泰安人壽經紀人的下半句也就此卡在喉嚨裏。


    這腳步聲氣勢極足,眾人都扭頭看去。


    一位身形窈窕,穿著純黑製服的女人直挺挺的“殺”了過來。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保鏢。


    這位女子長相極其美豔,高顴骨,狐狸眼;鼻梁高挺,嘴巴小巧,唇線微微上揚。


    黑長卷發,妝容靚麗,隨著她的靠近,黑瞎子敏銳的察覺到有兩位經紀人當即就搖了搖頭,無聲的哀歎了口氣。


    可能是社交需求,她噴了香水,紅茶玫瑰,味道並不嗆人。


    但,玫瑰可是相當霸道的氣味。


    “諸位。”


    她微微一笑,咬字清楚得像是電視台的頭號主持人。


    “震華0號事務部,易得月。”


    黑瞎子微微挑了挑眉,0號事務部算是老熟人了,不過真正見到部門裏的真人,黑瞎子也是頭一次。


    而且,“易得月”這個名字...


    “月亮唾手可得?”


    ——太囂張了。


    黑瞎子哼笑了一聲。


    他家這個關大少爺啊,張揚熱烈,連手底下的人都和他如出一轍。


    這一聲輕笑讓易得月眼眸微移,她毫不避諱的向黑瞎子瞧去一眼。


    黑瞎子抬手朝她打招呼一樣揮了揮,又懶散的抱臂靠在了門框上,絲毫沒有要為任何人讓路的意思。


    即便關皓並不在病房裏。


    漆黑的墨鏡擋住了黑瞎子的大半張臉,但易得月親自督辦過一份身份資料——


    眼前這一位是誰,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易得月利落地向黑瞎子頷首,也稱呼他為:“boss。”


    隨後,她便再度麵對一眾經紀人。


    “我想我的名字,大家應該也不陌生吧?”


    易得月道:“更何況,這裏的一些人,我們也是老朋友了。”


    “我部門已經備好了茶點,也準備好了酒店住處——”


    她微微笑著,抬手示意經紀人跟著她離開,“還請大家稍安勿躁,跟隨我去歇歇腳,喝喝茶。”


    “一切事宜,我部門都會協助您解決。”


    “還請諸位配合。”易得月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不然——”


    她彎起俏麗的笑眼來,開玩笑一樣樂嗬嗬的朝健康、還是慶德人壽的那一位經紀人揚了揚眉。


    黑瞎子沒太分清易得月麵對的是誰,但他清楚這絕對是一種溫柔刀,一種挑釁和壓迫,絕不是什麽美色暗示。


    因為,易得月緊接著就說道:“這一次是我,下一次,來的可就是我司法律部的主理人了。”


    “我司法律部啊,那可比我們事務部難說話多了。”


    “你們說...對嗎?”


    她笑眯眯的,語氣也輕柔,好像真的隻是作比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但這話一出,那些人壽保險的立刻拔腿就走,一臉“他奶奶的,真是吃夠了官司”的表情。


    黑瞎子依然沒動,易得月也並沒有離開,即便她先前說了些“請諸位隨著我去如何如何”的話。


    擁擠的走廊一下子空了很多,所以黑瞎子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易得月也聽得明白。


    她心裏一下子就猜那是關皓的手機...


    或者是不是也並不重要。


    因為人群散盡,易得月能將黑瞎子看得更清楚。


    長相、定製手表,還有戒指——


    天哪,婚戒。


    她暗暗有些想笑,因為當初定下的婚戒設計稿,boss選中的正是她呈上的稿子。


    百萬獎金和帶薪休假,她可差點沒在歐洲玩瘋了。


    等下,還有正事——


    易得月快速回神,那兩名保鏢跟上了那些保險經紀,她則是向黑瞎子走近了一步。


    不多不少,距離正好夠放下一個辦公桌。


    “齊先生。”她換了稱呼,“我是得月,是事務部的部長。”


    “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她遞出個人名片,說道:“媒體、公眾,商務公司等事務,我部門會全部處理幹淨。”


    “但是有些個人不受拘束,可能會偷拍、跟蹤,或者竊聽——”


    易得月微微偏頭,越過黑瞎子的肩頭看向病房裏。


    她指了指病房內飄著的窗簾,提醒道:“先生,窗戶對麵的樓層我們會去檢查,但6個小時內,您需要拉好窗簾,以免被偷拍。”


    “boss的身份特殊,難免帶來些許麻煩。”


    易得月表情略有些歉意,語氣很得體。


    “我猜想,您可能也不需要我部門派人來近距離安保,但您一個人總歸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黑瞎子沒有反對,易得月便繼續道:“我部門會在半個小時內,接手醫院的安保係統。”


    “boss現在所在的四層,除了醫生護士,和走廊首尾各有的兩名安保人員,不會有任何人上來。”


    “安保人員、醫生護士的資料,我會全部發送到boss的手機裏,您可以先查看一下,如果有任何需要,請一定告訴他們。”


    說到這裏,易得月微微頓了頓。


    兩人身後響起了更雜亂的腳步聲。


    黑瞎子抬眼看去,走廊盡頭已經開始有更多全黑製服的人出現,他們在協助醫護轉移四層的病患。


    這些人的衣服並不像賣保險的,或者地產經紀人那樣,穿著西裝製服。


    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戰術製服,並且胸前別著閃著紅燈的胸牌,看著像是緊急信號設備。


    “這些是安保人員。”易得月道:“但就像我說的,隻有四個人會最終留下。”


    黑瞎子微微點頭,易得月帶來的安保並沒有配槍,但他看出,這些人確實配得上“安保”兩個字。


    不去深究他們實力到底如何,黑瞎子簡單估計了一下,一個安保輕鬆掄倒四五個普通人是沒什麽問題。


    有趣的是,這本就是一家“貴族”私立醫院,所以四層的病人也是非富即貴。


    但他們態度順從的被轉移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嘀咕不滿。


    ——或許有的。


    以黑瞎子的耳力和目力,他能看到不停地有病人表情很不滿,張嘴欲罵。


    但安保隻是簡單的對每一個病人重複道:


    “——抱歉先生,震華清場。”


    於是所有的病人都一臉恍然大悟,再不問一句,配合的被轉移了。


    有一種人類卑劣的爽感從心底升起。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掩去暗爽到翹起的嘴角。


    從和關皓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從沒想過要刻意去區分誰是誰,誰的背景是誰的背景。


    關皓是誰,他無比清楚。


    人並不簡單的作為個體存在,他總會互相聯係著事物,被解釋成誰的孩子,誰的老板,誰的朋友。


    甚至哪家銅鍋涮的常客,或者一個,“堅持認為自己隻是自己,是獨立個體”的人。


    所以,該得意的時候,黑瞎子並不吝嗇、非要清高,說震華隻屬於關皓,和他沒有一點兒關係。


    震華屬於關皓,但關皓屬於他。


    所以等式首尾簡單一劃,他看震華,也自然有一種親切感在。


    他不是說要成為震華的新主子,也不是要插手震華的事情。


    他不得意自己和震華扯上關係。


    甚至因為“隔行如隔山”,他隻知道震華是京城的“龐然大物”,但完全沒有具體的概念。


    ——畢竟連震華自己的“太子爺”,二十分鍾前都被他搓狗頭一樣搓了頭發,還毫無異議滿臉“好好好、行行行”的被他塞進了醫院。


    ——對,沒錯。


    黑瞎子就是笑震華的“太子爺”,在外麵貴不可言,是萬惡的資本家。


    在家又好聲好氣,柔情似水,隻作為“黑瞎子的關皓”存在。


    他得意這件事。


    ...


    “那是技術人員,他們在檢查這裏有沒有危險物品。”


    易得月給黑瞎子指出那些身穿灰色衣服,手拿設備的人。


    他們在檢查病房和醫院設施。


    技術人員檢查得很快,走到黑瞎子二人在的位置時候,易得月解釋道:“一般是竊聽器,隱藏式攝像頭,或者——小型爆炸品。”


    爆炸品?


    黑瞎子看過去,易得月向他笑了笑。


    但她這回笑得攜著幾分譏諷,比起先前綿裏藏針,還算委婉,她這回說話的時候,當真是毫不客氣。


    易得月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誰不想在京城地頭混的話,可以試試安一個‘危險品’。”


    黑瞎子笑了一下,“我以為震華應該是——”他動動手指,括起來後半句。


    “‘良心企業?’”黑瞎子道。


    易得月看著他,她並不正麵回答,隻道:“齊先生...”


    “如果有您麵生的人出現了...”


    “震華法律部,震華事務部,震華財務部——”


    “——竭誠為您服務。”


    易得月再次頷首,“另外,還請您代我全部門向boss問好。”


    說罷,易得月便轉身離去。


    她踩著紅底高跟鞋,走出了超模一樣的氣勢。


    “......”


    半晌,黑瞎子失笑著搖了搖頭。


    他剛才琢磨了一下易得月說的法律部、事務部和財務部是什麽意思。


    得。


    這是打死一個誰,打官司的、平事兒的、賠錢的...


    都能給他備齊的意思。


    黑瞎子抬腕看了眼手表,關皓估計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檢查完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黑瞎子的拎包少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烏梅荔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烏梅荔枝並收藏盜墓:黑瞎子的拎包少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