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馬,這一年的夏天人們的精神動盪。一個學生在波倫亞被殺,該市 長是共產黨人。在 9 月 23 日到 25 日舉行了一個聲勢浩大的左派示威活動,


    1 自從他近乎失明以來,他坐飛機到達尼姆時總是莉蓮去接他;第二天博斯特駕車去她家,送他和萬達去 飛機場,然後他們坐飛機去義大利。


    前麵我已經說了,薩特簽名於一個聲明,反對在義大利的鎮壓。這一舉動在 義大利新聞界引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在共產黨的報紙。??一家極左翼報 紙《鬥爭繼續》同《現代》的關係很好,請薩特就這個問題作一個談話。m.-a. 馬索奇慫恿薩特支持波倫亞集會。羅森娜·羅桑達請他不要那樣做,她預計 這會引起麻煩。9 月 15 日在我剛剛談到的那個小咖啡店裏,薩特同《鬥爭繼 續》的幾個頭頭會麵。他們以“自由與權力不可能結合”為題在 9 月 19 日的 《鬥爭繼續》上用四頁的篇幅發表了這個談話。薩特說明了他關於義大利共 產黨、關於歷史的妥協、關於巴迪爾—明雷夫一夥人、關於東歐持不同政見 者、關於知識分子對政府和黨的作用、關於新哲學家、關於馬克思主義等問 題的看法。他說:“每當政府警察向一位青年戰士開槍時,我總是站在青年 戰士一邊。”他宣稱自己是站在這個青年一邊,但他不希望波倫亞出現暴力。 他的話使每一個人都感到滿意,包括羅森娜·羅桑達。


    薩特的確說得非常好。在我們自己的談話中他也是一樣,我發現他完全 是過去的那個薩特。我們談到我們的一生,我們的時代,談到大大小小的一 切。


    的確,他老了,但他真正是他自己。 他的心中往往有些奇思怪想。他不再希望梅麗娜來羅馬看他,或者像原 來設想的那樣,我們去雅典看她。他說,他將給她這一年生活在巴黎的錢。


    因為他答應過這事,但現在他不想再見到她。“她是太追求自己的利益;沒 有意思。她對我不再意味著什麽。”


    我們回到巴黎不久,她也來到巴黎。薩特對她說:“我對你仍然有許多 感情,但我現在不愛你了。“她哭了起來。以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去看她。 在他的最親近的圈子裏有著許多女人:老朋友和新來的人。他愉快地對 我說:”我從來沒有被這樣多的女人所包圍!“他好像完全沒有遭到不幸似 的。當我問他這事時,他說:”是的,這個世界現在有著不幸的方麵,但我 不是不幸的。“他十分遺憾自己的視力是那樣壞,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看到這 些女性的麵容;但他感到自己充滿活力。他同維克多一起讀他感興趣的東西;


    他也以看電視作消遣;在《現代》會議上他參加的討論比往年都多。


    他也對政治事件傾注了極大的關注,特別是對巴迪爾的律師克勞斯·克 羅桑特的情況。7 月 1 日他簽名於一個反對引渡克羅桑特的呼籲書;在 10 月 11 日,他同“反對德國—美國的歐洲”委員會一起,提出一個新的抗議。11


    月 18 日這個委員會發布了一個關於施萊爾事件的公報。10 月 28 日,他、p.h. 哈爾貝瓦克斯、達尼埃爾·蓋蘭和我簽名於一個反對在對待波裏薩裏奧陣線 的問題上使用暴力的警告書。10 月 30 日,他拍電報支持伊朗反政權的知識 分子。12 月 10 日他簽名於一個呼籲書反對對畫家安東尼奧·索拉的驅逐。


    11 月底他對我口述了一個為他的戲劇的美國版而作的短小序言,他很樂 意做這件事,大約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東巴黎劇院打算重演《涅克拉索夫》;這個戲劇從 1955 年上演以來,就 沒有在巴黎重演過。10 月,薩特同喬治·韋爾萊爾,安德烈·阿奎爾特和莫 裏斯·德拉呂關於這個戲劇有一個談話,在 12 月他對此作了一個說明。他強 調,他真正的目的是譴責新聞界聳人聽聞的行為。他說:“今天我無疑會選 擇另一種方式,但正像我以前所做的,我還會抨擊某種新聞界,它恬不知恥 地捏造完全是虛假的醜聞來欺騙它的讀者。”有些人指責他同意重演《涅克 拉索夫》,他回答說,他的所有的戲劇,包括《骯髒的手》,現在都已成為 保留劇目,他看不出有什麽理由要去製止這個戲劇的上演。 談到這個問題,我想指出一種極大的誤解,即認為:“不要迫使比揚古 爾絕望“的口號是薩特的口號1。薩特的反對者們認為,如果出於對共產黨的 忠誠(他並不屬於這個黨),對某些令人為難的真相保持沉默是較為適當的; 但薩特從沒有這樣做過。是他和梅洛-龐蒂最先在《現代》揭露蘇聯集中營的 存在。他的這種誠實態度在後來一直沒有改變。人們應該重讀一下這個戲劇。 瓦列拉,一個冒充”選擇了自由“的蘇聯部長涅克拉索夫的騙子,由右翼新 聞界收買去揭露蘇聯,揭露他其實什麽都不知道的東西。維羅尼克,一位年 輕的左翼戰士,對他說,雖然他自以為欺騙了富人,事實上他是玩著跟他們 一樣的把戲,他將”使窮人絕望“,特別是比揚古爾的窮人。瓦列拉不關心 政治,無恥之尤,十分貪財。他用一種嘲弄的口氣喊道:”讓我們用一切手 段使比揚古爾絕望吧!“這些劇中人沒有一個是代表薩特的。


    1978 年 2 月這劇首次重新開演。莫裏斯·德拉呂,他曾是迪蘭的學生, 奧爾加的要好的同學,來到薩特的房間接薩特、我、奧爾加和博斯特。他駕 車送我們去劇院。薩特很喜歡這個劇的導演和演員的表演。閉幕後我們去演 員休息室,他熱烈地祝賀韋爾萊爾和演員們演出成功。


    自從 1967 年在埃及和以色列旅行以來,薩特對中東問題特別感興趣。薩 達特對以色列的訪問深深地激動著他。他寫了一篇簡短的引人注目的文章, 鼓勵埃及和以色列之間的談判;它發表在 10 月 4 日至 5 日的《世界報》上。 他、我和西爾薇在這一年的年終過得非常愉快,我們在“多米尼克”吃 火雞。薩特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十分滿意。“總的說來,自從我們回到 巴黎以後,我的日子過得很好,“他對我說。


    1 讓·迪圖爾和另外幾個記者堅持這種觀點。


    1978 年


    他仍然同許多年輕的婦女密切交往——梅麗娜和別的一些人。一天,他 抱怨同維克多在一起工作搞得太少,我笑著對他說:“這是因為年輕的女士 們太多了一點!”“但這對我是有益處的,”他答道。的確,我相信這可以 激起他對生活的巨大興趣。他帶著一種孩子般的自滿心情對我說:“在這以 前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受到女人們的喜歡。”


    還有一些因素使他保持了樂觀的心情。莉蓮·西格爾搜集了他的一些照 片;我寫了簡短的說明,伽利瑪出版社拿去作為一個攝影集出版。米歇爾·西 卡爾為《斜線》雜誌準備了一期關於薩特的重要文章,他們常在一起討論。 讓內特·科隆貝爾和許多年輕人來看他,同他談他們寫的關於薩特哲學的研 究。伽利瑪出版社把他的全部小說列入“七星”叢書出版,由米歇爾·孔達 寫序。“復興”還在繼續著,他的確被這種情景深深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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