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拉萊曼特參加了阿爾及利亞民族解放陣線的鬥爭。他和一些朋友幫助阿爾及利亞人越境。他安排薩特在 布魯塞爾作了一個關於阿爾及利亞戰爭的重要演說。


    2 弗斯特雷頓是一位研究薩特哲學的教授。他寫了一本關於薩特的書,他和薩特主編一套由伽利瑪出版社 出版的“哲學文庫”叢書——這套叢書由薩特和梅洛-龐蒂開始搞起。


    揭露了法官所被迫屈從的巨大壓力。 薩特所有這些話對這樣的聽眾說來有點像耳邊風。隻有一些左翼分子提 出了幾個中肯的問題,而大部分問題都很愚蠢,對此薩特隨意作了應答。在 這次集會上,唯一開心的事情是,阿斯特律克帶著攝影機,在地上爬來爬去, 拍攝薩特正在談話的場麵;突然他的褲子掉了下來,露出了屁股。坐在前排 的聽眾看到了這個不雅的場麵,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住他們那種一本正經的 麵容。


    散會時,一個婦女一邊盯著薩特一邊抱怨,“聽這樣的演講真不值得穿 這麽講究的衣服。”另一位女士附和道,“一個人在公眾麵前講話時應該注 點意;應該衣著得體。”在伊拉茲馬斯那間頗為迷人、陳設考究的房子裏, 年輕的律師們舉辦了一個雞尾酒會。會上,另一位女聽眾又拾起這一話題, 對薩特進行直接的攻擊。她是從工人階級上升到中產階級地位的人。大凡如 此高升的工人所關心的第一件事就是係領帶。


    第二天,薩特同阿萊特坐火車回家,她是吃晚飯前一會兒到達的;我同 西爾薇開車回去。


    在巴黎,我們得知奧凡奈被殺。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的悲修結局。在雷 諾工廠出於政治原因隨意解僱工人之後,有兩名被解僱的工人進行絕食鬥 爭,一名是突尼西亞人薩多克,另一名是葡萄牙人約瑟,法國人克利斯蒂安·利 斯也參加到其中。他們在布洛涅的多姆街一個教堂裏找到一個避難之地。2


    月 14 日傍晚,薩特去雷諾汽車公司塞坎島工廠同工人們談話。與他同行的還 有女歌唱家科列特·馬格尼,幾名加塞姆·阿裏委員會的成員1和幾名新聞記 者,他們是坐運貨車秘密到達的。他們散發了傳單,抗議對毛主義活動分子、 特別是對那些進行絕食鬥爭的工人的解僱。他們被守衛人員粗暴地驅逐出 來。薩特在一個記者招待會上評論了這個事件:“我們去雷諾工廠同工人談 話。因為雷諾工廠是歸國家所有,人們是可以在那裏自由走動的。但我們不 可能同工人談話。這說明雷諾工廠夠得上法西斯主義了。隻要那些守衛人員 發現不會有工人來保護我們時,他們就變得十分凶暴。我們有好幾個人挨了 毒打,一位婦女被拖下樓梯。”


    元月底以來,每天都有毛主義活動分子在雷諾公司比昂古爾工廠的埃米 爾·左拉大門前散發雷諾鬥爭委員會的傳單,2 月 25 日,他們號召當晚在夏 隆搞一個反解僱、反失業、反種族歧視的示威活動。其中有一年前被雷諾解 雇的皮埃爾·奧凡奈,現在他為一家洗衣店開送貨汽車。工廠門口有八個身 穿製服的守衛人員,他們緊張不安。因為這時工人正開始下班,柵欄門敞開 著。毛主義者和守衛人員先是爭吵起來,接著開始了一場混戰。一個身穿便 服的人從崗哨處注視著這個場麵。當毛主義者剛剛跨入工廠大門幾步遠的時 候,這人喊道:“從這兒滾開,不然我就開槍了。”奧凡奈離他兩米遠,正 往後退,這個叫特拉莫尼的人扣了扳機,槍啞了火,他又開了第二槍,打死 了奧凡奈,然後逃進了工廠。


    奧凡奈被害後,工人們舉行示威和暴力活動,而廠方則又解僱了一批工 人。薩特去雷諾各工廠的門前進行調查。一個記者問他:“您覺得有必要自 己搞一個調查嗎?您不相信官方的正義嗎?”“不,完全不相信。”“您對 1 加賽姆·阿裏委員會是一個在布倫市成立的譴責任何反對外來移民的種族歧視或鎮壓活動的委員會。


    共產黨的態度怎麽看?“”他們的態度是荒謬的。共產黨人對人們說他們1 互相殘殺,這證明他們是同謀。我認為,這是一個十分荒謬的論點。倒不如 說,是共產黨人在同當局勾結反對毛主義者。”


    2 月 28 日,米歇爾·芒索駕車送薩特和我去參加抗議奧凡奈被害的示威 活動。人流似海。我們沒有呆很長時間,因為薩特走路很困難。由於我要參 加“選擇”組織2的會議,不可能同他一起參加奧凡奈的葬禮。他同米歇爾·維 恩一起去了。薩特的腿病不允許他走完送葬的全程,但在他看來,這一龐大 的活動蔚為壯觀。自從 1968 年 5 月風暴以來。新革命左派還從來沒能召集這 樣多的人走上巴黎街頭。據報紙估計,至少有二十萬人,各報都提到了左翼 運動的復興並強調了這次活動的重大意義。


    薩特不贊同對諾格雷特的綁架行動,此人在雷諾公司主管解僱事務,新 人民抵抗運動(n.r.p.)在奧凡奈被害數天後作為報復綁架了他。薩特感到 十分不安,如果有人問到他對此事的看法,他到底說什麽好呢?綁架者們也 心神不定。他們很快就釋放了諾格雷特,沒有附加任何要求。


    新人民抵抗運動曾是“無產階級左派”的戰鬥力量。繼“無產階級左派” 之後,它轉入地下,仍在繼續活動。在綁架諾格雷特後,它處在必須作出抉 擇的重要關頭:要麽就堅決投入恐怖活動,要麽就解散。它討厭恐怖主義而 選擇了第二條道路。過了不久,它的這種決定導致“紅色援助”的解散:該 組織實際上是在毛主義者的控製之下,一旦後者決定解散自己,他們對它也 就完全失去了興趣1。


    在這一期間,薩特為米歇爾·芒索的《法國的毛主義者》一書寫了一篇 序,這本書包括她同毛主義者的一些領導人的談話。在這篇序中,薩特解釋 了他怎樣看待毛主義者,他同他們取得一致的緣由。他說:“毛主義者的自 發主義意味著革命的思想源於人民,隻有人民通過實際行動使之體現並使之 充分發展。現在在法國,人民尚不存在,但不論在何處,隻要群眾走向實踐, 他們就已經是人民。??”他特別強調毛主義者關於道德尺度的看法。“革 命暴力直接具有道德意義,因為工人成了他們自己歷史的主體。”他說,按 照毛主義者的看法,群眾希望得到的是自由,這使他們的行動變成自由的節 日,例如,違法監禁僱主。工人試圖建立一個道德的社會,也就是說在這個 社會中,異化中解脫出來的人能夠使自己存在於他同集體的真實關係中。


    暴力、自發性、道德,這是毛主義者革命活動的三個直接特徵。他們的 鬥爭,象徵性和偶然性越來越少,現實性越來越多。“毛主義者以其反強權 的行動顯示出他們是唯一革命的力量,他們有能力適應高度組織的資本主義 時代階級鬥爭的新形式。”


    這一時期,薩特雖然擯棄古典知識分子的作用,但在人們要求他在宣言 聲明中簽字的時候,他並不拒絕。3 月初,他和富柯、克拉維爾、克洛德·莫 裏亞克和德雷茲發出了一個支持剛果的呼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薩特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法]西蒙娜·德·波伏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法]西蒙娜·德·波伏瓦並收藏薩特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