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古代的君子是如何竭盡心力修養德行的,我們是不能看到了;但他們修養身心,管理家庭,治理國家,平定天下,卻都秉持的是禮。從內部說,捨棄了禮法就說不上道德;從外部說,捨棄了禮法就無法協理政務。所以六卿之官設置完備,而記錄典籍以《周禮》做書名。春秋時代,士大夫通曉禮法,擅長遊說辭令的人,常能說服眾人,實現主張而使國家強盛。戰國以後,以儀式的華美瑣碎為禮,就是叔齊所譏諷的虛有其表。荀卿、張載小心謹慎地以禮為實務,可稱得上知曉根本,喜好古風,不追逐流俗啊!近代張爾岐作《中庸論》、淩廷堪作《復禮論》,也可以從中看到先王教化原貌的佳處。秦蕙田編輯《五禮通考》,把天文、算學錄入授時門一類,把地理、州郡錄入體國經野門一類。這樣做,對於著書的意義和條例來說,就有些繁雜不精,但該書對古代經營世事的禮則都全盤具備了,說不上有什麽失誤。


    原文


    崇儉約以養廉。昔年州縣佐雜在省當差,並無薪水銀兩。今則月支數十金,而猶嫌其少。此所謂不知足也。欲學廉介,必先知足。觀於各處難民,遍地餓莩,則吾人之安居衣食,已屬至幸,尚何奢望哉?尚敢暴殮哉?不特當廉於取利,並當廉於取名。毋貪保舉,毋好虛譽,事事知足,人人守約,則可挽回矣。


    譯文


    崇尚節儉是用來培養廉潔之風的。過去,州縣的佐官雜員有省城任職辦事,國家沒有薪水銀兩。如今,每月可領到數十兩銀子還嫌得到的少,是所說的不知足呀。要想學習廉潔正直,必須先知足。看到那些各地的難民,遍地都是餓死的人,而我們卻衣食住行不缺,已屬萬幸了。哪裏還有什麽可奢望的呢?哪裏還敢任意糟蹋東西呢?不僅應當正當地獲得利益,還要正當地贏得名譽。不要貪圖向上保舉獲得功勞,不要貪圖虛浮不實的名譽。事事知滿足,人人守紀律,那麽正當的風氣就可挽回了。


    曾氏體悟


    曾國藩初出辦團練,便標榜“不要錢、不怕死”。他寫信給湖南各州縣公正紳耆說:自己感到才能不大,不足以謀劃大事,隻有以“不要錢,不怕死”六個字時時警醒自己,見以鬼神,無愧於君父,藉此來號召鄉土的豪傑人才。


    曾國藩當然不是苦行僧,“不要錢”,指的是不貪,不要非分之錢。他說:“不貪財,不失信、不自是,有此三者,自然鬼伏神欽,到處受人敬重。”又說:一般的人,都不免稍稍貪錢以肥私囊。我不能禁止他人的貪取,隻要求自己不貪取。我憑此示範下屬,也以此報答皇上厚恩。“不貪財、不苟取”,這就是曾國藩的信條。他一生行事也確乎如此。


    正因為他不愛錢,所以他諄諄以“勤儉”二字訓誡後代,也孜孜以“勤儉”二字嚴律自己。他終身自奉寒素,過著清淡的生活。他對兒子紀澤說:“我做官二十年,不敢沾染官宦習氣,吃飯住宿,一向恪守樸素的家風,儉約可以,略略豐盛也可以,過多的豐盛我是不敢也是不願的。”他早起晚睡,布衣粗食。吃飯,每餐僅一葷,非客至,不增一葷。他當了大學士後仍然如此,故時人詼諧地稱他為“一品宰相”。


    “一品”者,“一葷”也。他三十歲生日時,fèng了一件青緞馬褂,平時不穿,隻遇慶賀或過新年時才穿上,這件衣藏到他死的時候,還跟新的一樣。他規定家中婦女紡紗織麻,他穿的布鞋布襪,都是家人做的。


    他規定,嫁女壓箱銀為二百兩。同治五年,歐陽夫人嫁第四女時,仍然遵循這個規定。曾國荃聽到此事,覺得奇怪,說:“真有這事?”打開箱子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再三感嘆,以為不能滿足費用,所以又贈予四百兩金子。嫁女如此,娶媳也如此。鹹豐九年七月二十四日的日記寫道:“是日巳刻,派藩文質帶長夫二人送家信,並銀二百兩,以一百為紀澤婚事之用,以一百為五十侄女嫁事之用。”


    同治年間,曾國藩出將入相了,且年近垂暮,卻依然在“儉”字上常常針砭自己。同治十年(1871)十一月二十二日,曾國藩移居經過翻修的總督衙署,他到署西的花園遊覽,花園修工未畢,正在趕辦。遊觀後,他感慨係之地寫道:“偶一觀玩,深愧居處太崇,享用太過。”這樣克勤克儉的總督,天下能有幾人!而且,這是他逝世前兩個月的最後一次遊覽!


    如果說,曾國藩在小的時候生活在湖南偏僻的山村,勤儉持家,是能夠做到的,那麽,當他權傾天下,顯赫一時,仍不忘勤儉,居安思危,這種遠見卓識與堅忍的毅力,則是常人不易做到的。


    直到晚年,曾國藩克己求過,嚴以自律仍不稍寬。他曾說:念吾平日以“儉”字教人,而吾近來飲食起居殊太豐厚。昨聞隗時若將軍言,渠家四代一品,而婦女在家並未穿著綢緞軟料。吾家婦女亦過於講究,深恐享受太過,足以折福。餘蓋屋三間,本為擺設地球之用,不料工料過於堅致,簷過於深,費錢太多,而地球仍將黑暗不能明朗,心為悔慊。餘好以“儉”字教人,而自家實不能儉。傍夕與紀澤談,令其將內銀錢所財目經理,認真講求儉、約之法。人而不勤。則萬事俱廢,一家俱有衰象。餘於三四月內不治一事,於居家之道,大有所悖,愧悻無已!


    這種勤求廉矩的精神是一般人所不可及的。


    人生智慧


    人生在世,除了生存的欲望以外,人還有各種各樣的欲望,而貪慾者,眾惡之本。人一旦貪慾過分,就會方寸亂,計算謀慮一亂,欲望就更加多,欲貪多,心術就不正,就會被貪慾所困,離開事物本來之理去行事,就導致把事做壞、做絕,大禍也就臨頭了。所以貪慾不忍,什麽事情都會辦不好,受貪慾的影響,總是奢望自己能夠多占多得,不勞而獲,稍不如人,便氣恨不已,隻見眼前的利益,有損人格不說,長遠的利益也同樣會失掉。


    欲望是無止境的,欲望太強烈,就會造成痛苦和不幸,這種例子不勝枚舉。因此,人應該盡力克製自己過高的欲望,培養清心寡欲、知足常樂的生活態度。


    每個人都要注重自身修養,行動中以身作則,以自身的“正”影響部屬,激勵部屬。古人對這個問題就有清醒認識:《禮記?哀公問》“公曰:‘敢問何謂為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子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孔子在回答魯哀公什麽是為政問題時強調:“為政就是正。君主端正自己,那麽百姓就服從於政令了。君主怎麽做,百姓怎麽跟著做。君主無所作為,百姓怎麽跟著做啊?”唐太宗也認識到:“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亂者。”(《貞觀政要?卷一》)在《周書?蘇綽傳》中,對統禦者本身做了形象比喻:“凡人君之身者,乃百姓之表,一國之的也。表不正,不可求直影;的不明,不可she中。今君身不能自治,而望治百姓,是猶曲表而直影也;君行不能自修,而欲百姓修行者,是猶無的而she中也。”大意是說:君主本身,就是黎民百姓的“表”,就是一個國家的“的”。“表”樹立得不正,不能要求有筆直的影子;“的”不明顯,不能要求she中目標。如果君主不能自我治理,而希望治理百姓,這如同“表”歪卻要求影子直。如果君主不能自我修養,而要求百姓修養,這如同沒有“的”卻要求she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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