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加準確的將範圍確定下來,吳良又特意多問了一句:“香兒,你原來家住何處?”


    “家住潁川長社一帶。”


    百裏香答道。


    這就對上了……


    曆史上董卓與朱儁會戰獲勝,李傕、郭汜、張濟等人便率兵到達了潁川、陳留等地,大軍所過之處大肆劫掠,令當地百姓苦不堪言,許多家庭都家破人亡。


    而在這些分了董卓兵馬的人當中,就數張濟實力最弱。


    也是因此,李傕、郭汜與樊稠成了朝廷三巨頭把持朝政,張濟則隻是分了個“鎮東將軍”的官職,帶著部下離開長安,駐紮到了南麵的弘農郡。


    所以說,如果要下手的話,肯定是先從張濟下手最容易。


    不過張濟與李傕、郭汜、樊稠等人唇亡齒寒,若有人拿張濟開刀這些人必定聯通一氣。


    莫說曹老板現在還沒解決掉呂布與張邈的問題,就算是能夠騰出手來,恐怕暫時也還沒有能夠與這些人正麵一戰的實力,更不要說周圍還有袁紹、劉備等強敵伺機而動。


    何況,張濟手下還有一個三國有名的“毒士”賈詡,這個家夥狠辣狡猾,曆史上曹昂、曹稟與典韋陣亡,便是他一首策劃的結果……


    再加上百裏香的父親此刻在不在人世還不好說。


    可能找了也是白找。


    所以此事最好還是從長計議,等到時機真正成熟的時候再推波助瀾一波,找到自然是最好,找不到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也是因此,吳良並未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百裏香。


    百裏香現在應該已經認為不可能再見到父親,便沒有必要再給她任何希望,否則日後找到了還好,若是沒有找到她的父親,又或者隻得到了死訊,這姑娘還得再傷心一次,那便有些得不償失了。


    於是。


    “香兒,最近你就不要再作衣裳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開動一下腦筋,不管用什麽方式與材料,給我做出一個微型陷阱模型來,這個陷阱要求平時看上去像地麵一樣平整,一旦重物壓上去,上麵的板子便會自動翻轉,上麵的重物就會從板子上落入陷坑之中,而那板子還能夠立刻恢複原狀。”


    吳良對百裏香說道。


    現在他實在沒辦法確定百裏香到底掌握了多少木工手藝,也不知道百裏香究竟有多少天賦,更不知道應該專業方麵的問題從何問起。


    因此他決定先給百裏香一些考驗,看她是否能夠通過考驗。


    而吳良這次對百裏香提出的問題? 便是一個後世在古墓中用過的防盜機關,名字叫做“連環翻版”。


    這玩意兒看似不是很難,但其中要用到不少杠杆原理,真正的難點在於上麵的翻板如何能在重物落入陷坑之後? 再自動恢複原狀。


    如果百裏香能夠將這玩意兒做出來? 便說明她還是有不少天賦的。


    “家主,這個東西有時間限製麽?”


    百裏香凝神聽完了吳良的話? 又弱弱的問道。


    “沒有? 你盡力就好。”


    吳良笑著說道。


    這姑娘給他做個鬼工球就總是半夜不睡覺? 若是再給這姑娘定個時限,吳良真怕這姑娘幹脆就廢寢忘食了。


    而且沒幾天就要過年了。


    這段時間正是應該好好放鬆一下的時候,沒必要給這姑娘太大壓力。


    “是? 家主。”


    百裏香重重的點了下頭,不知為何原本扭捏緊張的姿態竟是緩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堅毅與執著的神色? 好像瞬間得到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偉大使命一般。


    “算了,現在不許做? 過完了三朝再做吧。”


    見她這副模樣? 吳良果斷又將日期向後延了延。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姑娘有點死性子的技術宅? 假如他不將日期延後,這姑娘說不定打今晚開始就敢不睡覺。


    ……


    自小宅裏出來。


    吳良已經用剪刀剪去了自己頭上那隻能盤成丸子頭的及腰長發,順便還用銅匕首小心刮去了臉上的胡子。


    自打穿越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清爽過了。


    這個時代講究一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因此除了頭發與胡子自己斷掉,基本沒有人會去主動修剪。


    甚至曆史上曹老板還留下了一段“削發代刑”的典故。


    說的是曹老板實施屯田製之後,見有些兵士不愛護莊稼,時常在莊稼地裏亂跑,便下了一條嚴令:全軍將士,一律不得踐踏莊稼,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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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有一天,曹老板騎馬路過莊稼地的時候,坐下馬匹受了驚,跑進了麥子地裏踩到了大片莊稼。


    隨行官員自是不敢治曹老板的罪,於是曹老板便拔出了寶劍,割下了自己的一把頭發作為懲罰。


    由此可見,頭發與胡須對這時候的人來說。


    有著這麽多麽重要的象征意義,那不僅代表的是一個人的孝心,有時候還能代替一條命。


    所以,在這之前,吳良都選擇了入鄉隨俗,夾起尾巴做人。


    不過現在,他已經基本得到了曹老板的信任,標新立異一些也沒什麽太大問題,反正隻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而且。


    這麽做還能夠被曹老板小小的嫌棄一波,不願帶他出入各種公開場合,免得跟他一起承受旁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說不定還會被人詬病與“不孝”之人走的太近。


    反正他本來也是“行於黑暗”的摸金校尉,本來也不需要見光……


    這樣應該能讓自己遠離曹府家眷返回陳留的計劃順利一些。


    果然,剛出門吳良就已經收到了不少注目禮。


    不管是那些來回的兵士,還是那些路過的百姓,看到他都會麵露愕然之色,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


    吳良才不管這些,誰看他他就盯著誰看。


    直看到對方不得不尷尬避開目光為止。


    這就是飄柔一般的自信!


    不久之後,他便來到了曹府。


    曹府親衛差點沒認出他來,上下打量了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一臉疑惑的道:“吳校尉,您這是……?”


    “嗨!別提了。”


    吳良搖了搖頭,痛心疾首的歎氣道,“這次出征遇上了點麻煩,性命雖是保住了,但這頭發與胡須卻沒保住……不提了不提了,明公在吧,我要麵見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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