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


    “亞歷山大先生正在等您。我從來沒聽過瑪莉的名字,原來的人是叫葛瑞貞,她做了四年,就死了,上帝保佑她的靈魂安息永生。”


    雷蒙·亞歷山大從他四壁堆滿藏書的書房安樂椅上,站起來,張臂走向哈洛克。他一頭亂髮,漆黑如故,幾乎遮住了他臉上清晰的綠眼睛;身穿紅絲吸菸夾克。步履輕盈,毫無龍鍾老態。


    “麥寇,好久不見,你這一向可好?老天爺,一別將近四五年囉!”老專欄作家的聲音,高亢鏗鏘,十分洪亮。


    “他們把你服侍得真好,雷蒙,你氣色好極了。”


    “可是你卻不是!抱歉,年輕人,我實話實說,你看起來真落魄,就好象被我丟出去的那隻貓一樣。我看你這個人一退休,就不象樣了。”亞歷山大將哈洛克的手一放,很快的就將兩手一舉。“對,我全曉得了。我對老朋友向來就很關心,快倒杯酒喝;你該曉得我屋裏的規矩,你看起來是該先喝上一杯。”


    “我本來就想喝,謝謝。”哈洛克說著,就朝書房中的那個小酒吧檯走過去。


    “我看你該先睡個覺,也許看上去會好些……”


    初逢乍會的開場戲,看起來相當融洽。


    哈洛克坐到對麵的沙發上,把紐約發生的兇殺案,以及國務院請他飛返的原因,全講了出來。


    “我今天早上才看到報紙上的這件新聞,”亞歷山大搖頭唏噓。“自然而然的,我就想到是你——因為名字的關係——可是後來我轉念一想,馬上就覺得這很荒唐。你,怎麽可能是你,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相信會是你。難道是誰偷了你的證件、”


    “不是的,是偽造的,我們現在隻能這麽想。不管怎麽樣,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搞得我兩天沒闔過眼。我有一陣子以為我幾乎成了個階下囚呢。”


    “說得也是,要是安東尼曉得的話,他們就不敢對你這種態度了。”


    對方主動提起他原來打算慢慢才扯上去的話題,哈洛克馬上警覺到,當初他所擬定的談話步驟,必須加以調整,而且對方既然已經主動提起,他不問個明白,也說不通。計誘貝弗的事隻好留到最後,現在先談麥錫。


    “我也一直在奇怪,”哈洛克邊說邊將手中的酒杯轉來轉去,顯出很不在意的樣子。“我想大概他是太忙的關係吧。事實上,我也正想向你打聽一下,他現在是否正在華府呢。我很想找機會去看看他,可是時間又很有限。我得趕回倫敦去,而假如我自己打電話去的話……哦——你也曉得他這種人。他一定會堅持叫我再呆個一兩天的。”


    老傢夥一聽,頓時將屁股挪前了一些,上身向前湊近。臉上顯出關切。“這麽說,你竟然還不曉得啊?”


    “曉得什麽?”


    “天殺的,這個鬼政府未免太過分了!你和他這麽親近,既是師生,又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你替他們幹了多少秘密行動,守了多少秘密,他們竟然連這件事都不告訴你!簡直——”


    “到底是什麽事?”


    “麥錫他現在病得不輕啊!你竟然隻能從我這裏聽到這個消息,唉,真是……”


    “什麽病?病得有多厲害?”


    “謠言滿天飛,又說病得很重,又說挨不過去了。而顯然他自己也曉得自己的病勢,到底怎麽樣。國務院大概也曉得我早遲會曉得,他竟然親自寫了張便條給我,要我發誓替他保密。”


    “那你又是怎麽打聽到的呢?”


    “這件事,古怪到你難以想像……一直到你想起來,才覺得古怪透了。幾個禮拜前,我到阿靈頓去參加一個宴會——你曉得我一向雖討厭這種應酬的——可是女主人是我亡妻的一個好朋友。”


    “真抱歉,”哈洛克打斷他的話。“我……不曉得你太太……已經……”


    “沒關係。已經快兩年了。”


    “那個宴會——?”


    “哦——對,我在宴會上被一個年輕女子纏上了——這是很尬尷的一件事——她跟我胡言亂語一通,滿嘴吐的都是醉話。顯然她婚姻有問題的樣子,她大既是因為閨中寂寞的關係,我嘛——又是惹眼人物,所以她和我就搭上了……後來地跟我說,她丈夫是個軍官,三個月以前,突然不曉得奉到什麽命令,說走就走了,整整三個月不見音訊。她後來就裝有病,尋死死活的把國防部鬧得不可開交,隻好準她丈夫請假回來看她。等她和她丈夫上了床,她就逼她丈夫講實話,問他這三個月死到哪去了,是不是在外頭有了姘頭。她丈夫抵死不說,所以等她丈夫睡了之後,她就偷偷下床去翻他的軍裝,結果竟然披她找出一張她丈夫的安全出入證,上麵的工作地點她根本就從來沒聽見過;她講給我聽之後,我發現我也沒聽過這個地名。我想她大概後來不死心,又把她丈夫硬打醒了,逼著他告訴她,到底是怎麽國事,那個地方又是哪兒。她丈夫後來大概是被逼急了,就隻好含含糊糊的說,那是最高機密。他這三個月呆的地方,是專門用來治療一名重要的大官的地方,他隻能這麽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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