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蓬,你把一切情形都告訴我們罷。”唐密極力勸她說明一切經過。


    “你先說。”


    “我沒有多少好說的。”唐密說。“我發現那發報機的秘密,純粹是偶然的。我以為可以脫身的,可是海達克太精明了,我瞞不了他。”


    秋蓬點點頭說:


    “他立刻就給斯普若太太打電話。然後她就拿著一把錘子,跑到大門口的車道上等著,她離開牌桌大約隻有三分鍾。我倒的確注意她回來的時候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但是,我並沒有懷疑她。”


    “那以後,”唐密說。“就是亞伯特的功勞了。他像一隻獵狗似的一路聞到‘走私者歇腳處’,我也用鼾聲發出求救信號,他立刻就聽懂了,然後,他就去將這消息報告葛蘭特先生。他們兩個那天夜裏很晚才趕來。我再用鼾聲和他們聯絡,結果商量好,我還是暫時不動,以便等到他們的船到時,一網打盡。”


    葛蘭特先生又附帶說明了他那部份的經過。


    “海達克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們弟兄就占據了‘走私者歇腳處’。今天晚上,就抓到了他們的船。”


    “那麽,”唐密說。“該說你的了。”


    “這個,我自始至終都是個傻瓜。這裏的人我都曾懷疑,就是沒懷疑到斯普若太太身上,我確實感到自己受威脅,仿佛是處在險境一樣。有一次,我偶然聽到那個提到那月四號的電話。這個感覺就在聽到那電話以後才有的。那時候有三個人。我認為普林納太太和歐羅克太太最危險,其實是大錯。真正危險的人物是那個毫不惹人注意的斯普若太太。”


    “我一直糊糊塗塗,一直等到他失蹤以後才明白。這一點唐密都知道。當時,我正和亞伯特計劃一套辦法,於是,東尼·馬斯頓就從天而降。起初,看樣子仿佛是沒有什麽,正是平常追求德波拉那一類的年輕人。不過,有兩件事讓人不得不用點腦筋。第一,我同他談過話以後,我愈來愈相信,我以前沒見過他,他也沒到我們家去過。第二,他雖然似乎知道我在利漢頓的一切活動,他卻以為唐密在蘇格蘭。那似乎是有問題的。他要是知道我們的情形,他就該知道唐密的情形。因為,我的行動多多少少是非官方的活動,因此,這一點,我覺得奇怪。”


    “葛蘭特先生對我說,到處都有第五縱隊的活動,他們專門挑最不像是有這種活動的地方來從事活動。因此,他們何不派一個人假裝是德波拉一夥的,來騙我們呢?我不敢確定,但是,我仍然是夠機警的,所以,我就編了一個彼此通消息的密碼,當然啦!我們實在的密碼是一個名信片,但是,我對東尼撒了一個謊,告訴他那個‘孤蓬萬裏,萬裏鵬程’的密碼。”


    “於是,他就上鉤了,這是我早就希望的結果。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這樣一來,他的馬腳就都露出來了。”


    “我已經事先統統安排好了,隻要打一個電話給裁縫,說不試樣子就好了。那就是通知魚已上鉤了。”


    “啊!”亞伯特說。“我並不覺得怎麽奇怪。我搭了一個麵包坊的貨車趕去。我們在大門口倒出一堆東西。大概是茴香……,也許是氣味像茴香的東西。”


    “後來”秋蓬接著說“我就走出逍遙賓館自投羅網了,當然啦,麵包坊的貨車很不費力地就跟蹤著我到了火車站。我買車票的時候,有人從身後麵走過來,聽見我說要買一張到亞魯的火車票。這以後的事,要不小心,也許會很困難的。”


    “獵狗總是善於聞味道的呀。”葛蘭特先生說。“他們在車站找到了你的蹤跡,後來又聞到你在輪胎上磨過鞋底的味道。我們就依照這個線索跟到那個矮樹叢,再上去到了石頭的十字架,然後尾隨你越過草原。敵人看到你動身了,便也開車離開那個地方,他們怎麽會曉得我們已經不費吹灰之力,追上你了呢?”


    “可是,”亞伯特說:“我仍然是吃了一驚。因為,我知道你在那房子裏,但是不知道你會不會遇到危險。我們由後麵的窗口爬進去,剛好趕得上救你。”


    “我知道你們會來的。”秋蓬說。“我當時隻好盡量拖延時間,要不是已經看到你們由他背後開門,我也許會假裝要招出來。不過,真正令人興奮的還不是這個。我突然一切都明白了,並且發現到自己多麽笨,怎麽一直都沒注意呢?這才實在令人興奮呢。”


    “你怎麽會明白了呢?”唐密問。


    “就是‘鵝公公,鵝婆婆’那個兒歌。”秋蓬立刻說明,“我一對海達克提起這個兒歌,他立刻變得麵無人色。那並不是因為那個兒歌多麽無聊,多麽粗淺。我立刻發覺到那兒歌對他是有作用的。同時,我又看到那個叫安娜的女人臉上的表情,很像那個波蘭女人的表情。當然啦,當時我想到了所羅門王,便馬上恍然大悟。”


    唐密生氣地哼了一聲。


    “秋蓬,你要再說這個,我就親手斃了你!恍然大悟?悟到什麽?究竟所羅門王與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你記得有兩個女人為爭小孩子到所羅門王麵前告狀的故事罷?所羅門王說:‘好罷。把這孩子破為兩半。’於是那個假裝的母親說:‘好罷。’但是那真的母親說:‘不!孩子還是讓她帶去罷!’她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讓人殺死,你說是不是?那天晚上,斯普若太太開槍打死那個外國女人的時候,你們都說那簡直是奇蹟,因為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打死那個孩子。當然啦,要是我們注意的話,當時就會明白的。假若那孩子是她親生的,她無論如何不敢冒那個危險。這就表示:白蒂不是她親生的女兒。她必須打死那個外國女人,原因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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