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靜靜地凝視著她,雲蘇的確是姿色過人,明眸皓齒,溫柔如水。


    “書上都寫紅顏薄命,我和父母孩提時失散,六歲被賣入青樓,八歲跛了腿。”雲蘇慢慢有了些泣意,“相比之下,你以前縱然過得再苦,可你現在嫁給了公子策再也不用受罪,你現在又懷上了孩子,縱然公子策再不喜歡你你也會過得衣食無憂。”


    一句話正中靶心,縱然公子策再不喜歡……什麽好,什麽寵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當豬一樣圈養(8)


    九兒垂下眼,雲蘇似乎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歉意地道,“九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心裏別不好受,是我語無倫次……”


    “沒,公子策本來就是喜歡你的。”九兒抬起眼,坦然地看著她,唇角勾起笑意,“我何必心裏不好受,孩子也是我的,他能寵孩子我也歡喜,總比他連孩子都不寵要好吧。”


    雲蘇平放在膝上的纖纖玉手倏地握緊,死死地握緊,九兒嘴邊的笑容太過刺目,刺得她眼睛疼……


    生兒育女,夫君是尊貴的皇子,不知不覺間,九兒已經擁有了世上最好的一切。


    “九兒,公子策把我從女兒樓抱回的那天起,我以為我是被眾人保護的那個。”雲蘇深深地看著她,剔透的眼淚自眼眶垂下,“我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


    九兒不解地看著她,滿是疑惑。


    九兒真得是被公子策保護得過份,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他們明明有四個人,為什麽偏偏她活得最簡單,什麽都不用想。


    “我一直在想,要是我這條腿沒瘸,是不是現在什麽都不一樣了。”淚水滑落到雲蘇的唇邊,看得九兒一陣陣心疼,卻聽雲蘇由衷羨慕地道,“九兒,我真得很羨慕你有個健全的身體。”


    “我季九兒這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你,如果因為這條腿你的人生會不一樣,那毀了你人生的不就是我嗎?”九兒玩笑似地說道,伸手拭去她的淚,愧疚之情溢於言表,“不過好在沒有不一樣啊,你去西郡要見到自己的親娘了,還有你是郡主千歲了,再後麵你就要和公子策成親了,雲蘇,你會過得很好,一輩子都會很好。”


    原來是這樣啊……


    雲蘇看著眼前九兒纖瘦的臉一瞬間恍然大悟,原來毀了她人生的是九兒……


    當豬一樣圈養(9)


    她終於明白了,明白為什麽自從腿瘸之後她每次見九兒心中都有隱隱的疙瘩,她其實在心裏也隱隱認同這個想法。


    想通了忽然就釋然了。


    “嗯,我會過得很好,至少要比你季九兒過得好。”雲蘇破涕為笑。


    九兒看她能開玩笑了也會心地笑起來,伸手點點她的鼻尖,“你也快嫁人的人了,還又哭又笑,好吧,我允許你比我過得好。”


    一定會比九兒過得好,即使過得不好,讓九兒過得比她更不好不就得了……


    公子策、季九兒,這些都是他們欠她雲蘇的不是嗎……


    從雲蘇那回來九兒隻感覺自己累散架了,喝完安胎藥九兒忍不住又去想雲蘇的事,雲蘇那麽多愁善感隻是因為要出遠門了吧,可怎麽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入夜,神出鬼沒的公子策才回到房裏,一回來便是督促她喝羹湯,九兒恨不得滿屋子逃躥,“喝不下,安胎藥才喝完沒多久。”


    “那你乏了沒,上床睡吧。”公子策脫下身上的袍子,“半夜我讓下人熱了羹湯再喊你起來喝。”


    肚子裏飽成這樣,九兒真是不想睡,可迫於無奈還是爬上床,公子策很快爬上來習慣地把她摟進懷裏,自從知道她有身孕後,公子策沒碰她,也沒再讓她分房睡。


    “你今天去哪了?”九兒睡不著,盯著桌上昏黃的燭火問道。


    腰間的手一緊,公子策道,“你什麽時候開始過問我的事了?”


    九兒在他懷裏轉了個身麵向他白皙的麵龐,“我隻是睡不著,想說說話。”


    公子策睜開假寐的眼,語氣有些無奈,“有身孕的人都這麽難侍候?”


    話是這樣說,公子策還是下床拿了本書丟給她,九兒咧嘴,“我大字不識幾字,你讓我看書入睡?”


    公子策冷冷地掃她一眼,掀開被子鑽進來,一字一字道,“我念書給你聽。”


    你嚇死我了(1)


    九兒錯愕地看著他,他要為她念書?公子策也被自己的行徑弄得有些不自然,“不想聽就不念了。”


    “念吧。”九兒順從地依偎進他的懷裏。


    淳厚低沉的聲音自公子策的胸腔傳出來,一聲一聲,聲聲動聽。


    “公子策,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陪雲蘇去西郡吧。”九兒淡淡地說道,打斷他的念書聲,“雲蘇自小與父母離散,比常人敏感多愁,她一個人上路還是太孤單了……蕭良辰再好,在雲蘇心裏也抵不上你。”


    說完,九兒便闔上眼睡去。


    公子策睨向懷裏並不明艷的人,慢慢把書卷收起放到枕邊,指尖幫她撥開額前的一縷發,語氣少了幾許冷冽,“能做好人的時候,沒有人想做壞人。”


    可惜這世上沒有給他做好人的時候,他隻能走這條路,縱然他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讓天下人負他分毫。


    雲蘇要去西郡,公子府裏忙翻了天,下人們裏裏外外地奔波收拾行禮,大清早地九兒便起來同公子策商量還有沒有忘帶的東西。


    “西郡什麽沒有,不用帶了。”公子策在桌前抿了一口茶道,九兒也認同地點頭,“那你給她多帶點銀票?總有個用錢的時候。”


    “是,為夫遵命。”公子策被迫順從地道,順加一句嘲諷,“操心得跟個娘一樣。”


    她才十四歲……九兒扁扁嘴,忽然見小末提著一身桃紅的瑤裙走進來,乖巧可愛的臉上表情呆滯,僵硬地一點點走到她麵前,九兒疑惑地看了一眼公子策,然後彎下腰來摸摸她的腦袋,“小末兒,你怎麽了?”


    小末猛地肩膀一抽,呆呆地看著她,青兒這時候端著藥碗進來,“夫人,該喝安胎藥了。”


    小末的眼睛立刻瞠大。


    ——————————————————


    謝謝大家的諒解,昨晚我陪我媽睡的,我媽一直哭一直哭,我到半夜一點才睡著,結果第二天才知道我媽居然一晚上沒睡。


    今天早上我媽給家裏人買了早點,拿了一個燒麥放在小孩子嘴裏,我嫂子拿起來就往外丟,說她也一天沒吃飯,你們就知道顧小孩子……


    我呸,我媽買那麽一堆早點放桌上你瞎了眼啊,我媽把燒麥餵孩子怎麽了,你也讓她送到你嘴裏餵?有病啊!


    我剛剛正寫字呢氣憤不過就衝出去跟她吵,她就說你們全家人欺負我,我說我忍你很久了,有你這個晚輩的罵長輩嗎?我們家哪虧待你了,我沒給你帶孩子?我媽少你們吃穿了?


    她就說孩子本來就不該你這個做姑姑的帶,我呸呸呸,那我媽沒時間,我帶了一天兩天的能怎麽地!!這種事也值得拿來說!


    她罵人我哥和我媽都不回嘴,剛剛我劈哩叭啦朝她吼了一堆,反正都要離了,我也豁出去了。


    她說不過我,然後就說輪不到你來說話。我說你把我媽罵成那樣我不要說你?你指著我跟你一塊罵我媽?!她就說:好,全是我錯,我說不過你們……


    本來就是你的錯!!!哈,我繼續更文!


    你嚇死我了(2)


    “嗯,好。”九兒從青兒手中接過藥,小末眼珠子都瞪得快要突出來,見九兒正要低頭喝藥,小手猛地舉起一揮。


    九兒手裏的藥碗頓時落地粉碎,裙鞋全沾上了藥漬,錯愕地看向小末,小末卻是一臉驚恐地盯著地上的藥,猛地往外跑去。


    “小末兒,小末兒!”九兒焦急地跟出去,一個下人衝進來稟報,“公子,夫人,郡主準備啟程了,請你們過去。”


    “啊,現在就走啊……”九兒擔憂地看向小末跑出去的方向,跟青兒道,“你去幫我看著小末兒,我感覺她有點不太對勁,好好看著,我送完雲蘇回來去找她。”


    “是,夫人。”青兒連忙追了出去。


    “走吧。”公子策從後拉過她的手,又沖那下人指指地上的藥,眸光深邃,“把這些藥殘漬弄出來給柳成。”


    “為什麽?”九兒不解,公子策淡默地搖頭,“沒事,走。”


    郡主回朝的聲勢浩大,九兒第一次看到那麽多官兵,也第一次看到穿著尊貴異常的雲蘇,身上的官裙華麗出眾,華冠玉流蘇遮麵,紫紅的裙邊燙以金色,腳踩高底花鞋,一步一態地朝他們走過來。


    九兒和公子策、蕭良辰他們站在一塊,看到雲蘇忍不住讚嘆,“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步生蓮花。”


    “沒事兒。”蕭良辰嘻嘻哈哈地把手搭到她肩上,壞笑地睨向她的肚皮,“婆娘你不能步生蓮花,可你能肚生金童啊,哈哈哈……”


    步生蓮花,肚生金童……那能比在一塊麽。


    九兒賞了他一個白眼,公子策冷冰冰地盯著她肩上的手,從牙齒fèng裏擠出兩個字,“放手。”


    蕭良辰訕訕地放開手,下一刻又冷不丁地湊到九兒耳邊,忿忿地吐出三個字,“醋罈子。”


    九兒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你嚇死我了(3)


    “在說什麽呢?”雲蘇走了過來,微笑地看著她們,九兒和蕭良辰相視而笑,不約而同地看向麵無表情的公子策,然後同時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公子策冷冷地睨著他們,突然開口,“時辰不早了,早點上路。”


    “日頭正大呢,還早還早。”蕭良辰抬著下巴故意同他抬槓。


    雲蘇把九兒拉到一旁,未語眼眶先紅了,九兒連忙抱住她,拍拍她的背,“不哭,你這是去見皇帝呢,還要見你娘,喜事喜事。”


    “我捨不得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能不能看到你孩子出世的那一刻。”雲蘇哽咽著說道。


    九兒鼻子也酸了,鬆開她認真地說道,“肯定能看到的,你就和那皇帝說嘛,復了旨就回來,把你娘也一塊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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