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兒,不哭(3)


    “雲蘇,你的手擺得不對,教你幾次了還學不會。”蝶落數落著,迎向公子策的時候又極快地變臉,笑得極其嬌媚,“公子怎麽不喝了?”


    “原來蝶落有當嚴師的本事,真讓本公子大開眼界。”公子策笑著湊到她頸邊低低地說著,曖昧地把酒杯遞到蝶落嘴邊讓她一飲而盡。


    他根本不像那晚上那個快死的人,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還是那晚上碰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這兒,九兒不寒而粟。


    “季丫頭!你在這幹嘛?”


    屁股上狠狠一疼,九兒整個人都被踢進屋裏,撲倒在地,大嚎,“痛……”


    屋裏的三人同時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被踹進房裏的人,雲蘇被稱讚的手在琴上彈出一個重重的破音,傻傻地看著她。


    一個龜公走進來諂媚地沖裏邊的人請安,“公子吉祥!”


    公子策俊氣的臉上明顯有著被打攪的慍怒,“怎麽回事?女兒樓的規矩什麽時候成破門而入了。”


    龜公連忙笑著討好,“公子別誤會,我是看這丫頭在門外鬼鬼祟祟的,想說別壞公子的好事。”


    九兒捂著屁股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又被龜公一腳踹趴在地,九兒氣呼呼地仰起頭,卻正好看到公子策正歪著腦袋睨她,那眼裏的複雜讓她一時間沒了表情。


    “天大的好事本公子現下也沒心情了。”公子策收回視線,不耐煩地踢了踢腳,“女兒樓真是越來越不好玩了。”


    “好啦,不過是個打雜的小丫頭,少不更事的,公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蝶落整個嬌軀都貼到他的身上,邊沖龜公使眼色。


    季九兒,不哭(4)


    龜公見自己弄巧成拙,沒得到什麽賞錢,還被有錢的小祖宗說了一頓,隻能灰溜溜地提著季九兒的衣領要走。


    “等一下等一下。”九兒死命在龜公的毒手下求生存,四肢亂劃著名要站穩地麵,“公子公子,你能不能把那晚的棉襖還我?”


    公子策看她一眼,一步步邁到她身前蹲了下來,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無害無邪,“九兒妹妹,你在說什麽?”


    九兒掙紮開龜公的爪子,繞到公子策的身後,伸出手指戳了幾下,“你那一晚背上不是很多很多血?”


    宛如身上完全沒有傷口,公子策臉上沒有半點痛楚的神色,“九兒妹妹,你中邪了?胡言亂語地我都聽不懂!”


    “可是我明明兩隻眼睛都看到……”


    “我公子策什麽人,稀罕你一件破棉襖?送我我都嫌它髒!”公子策驀地轉過身一把推開她的手,對著龜公嫌惡地說道,“把她扔出去,礙了本公子的眼!”


    “砰——”


    一聲巨響,某人被很被完全執行命令扔了個四腳朝天,季九兒覺得自己特別像蕭良辰養的那兩隻龜一樣,一樣的沒用。


    “公子……”蝶落還沒說完,就見雲蘇站起來,“公子,蝶落小姐,我去看看九兒。”


    公子策突然掃她一眼,眼中的深邃令人不寒而粟,“雲蘇,不是什麽人都可以交知己的。”


    雲蘇垂著腦袋還是跑出去。


    蝶落恰巧看到他的眼底,忽覺背上一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眼中看到了戾氣,那種隻在歷經滄桑的人身上才有的陰戾,定睛細看,公子策卻早已換上一副無害的笑容,“蝶落,繼續陪公子我喝酒。”


    蝶落連忙稱是,也許剛剛那一抹眼神隻是她的錯覺。


    你臭得和夜香一樣(1)


    九兒一瘸一拐地回到房裏,蕭良辰討厭鬼又黏了過來,大驚小怪地扒著門框喊,“季九兒,你也太本事了,隔三岔五地不弄自己一身傷都不舒坦。”


    九兒唬他,陰陽怪氣道,“喲喲喲,這不是雲蘇的跟屁蟲嗎?不是說都不理我了嗎?哼。”


    “喲喲喲,你現在跟女兒樓那些婆娘都一個德行了。”蕭良辰耍雜耍似地突然從背後變出一件厚厚的棉襖扔給她,“季九兒,我去年的棉襖今年穿不得了,施捨給你這個小胳膊小腿了。”


    九兒呆住,一雙眼睛瞪得渾圓,拿著棉襖套在身上袖子長得都要捲起來才能幹活,暖和極了。


    蕭良辰看著她這樣子傻笑。


    九兒衝過去一把抱住他,“跟屁蟲!跟屁蟲!你是大好人!”


    原來這丫頭的身子還是挺軟的……


    “季九兒,你別、別再抱著我了。”蕭良辰尷尬地推開她,一張臉緊繃得通紅通紅,“你昨天的臭還在,臭得跟茅坑一樣,你沒有洗澡!”


    “我洗得很幹淨!”九兒不解地聞聞自己的手臂,“沒臭味,很香很香。”


    “雲蘇身上才香呢,季九兒你臭得跟夜香一樣!”好像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蕭良辰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一聽雲蘇兩個字,九兒開始鬧脾氣,“走走走,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雲蘇,我季九兒以後和她就是銀票和糙紙的關係,八輩子都不會打到一邊。”


    “砰——”


    隻聽外麵一聲響,九兒就看到蕭良辰急急忙忙跑出去,“雲蘇你跑什麽?你啥時候來的?”


    九兒嘟起嘴,她聽到了?真得聽到了?哼,聽到就聽到了,反正以後她也不想理雲蘇。


    你臭得和夜香一樣(2)


    這個跟屁蟲,剛剛還拿棉襖給她,一看雲蘇魂都不知道飛哪了。九兒雙手叉著腰走出房門,隻見門前的地上正乖乖躺著一根紅通通的糖葫蘆……


    用腳趾頭都猜得到這糖葫蘆是誰掉這的。


    九兒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被天上的雷劈哩啪啦地轟了一通,這個雲蘇,破雲蘇、爛雲蘇,雲蘇最壞了。


    糖葫蘆事件後,九兒就開始愁怎麽拉下臉和雲蘇說話,沒等到她開口,雲蘇就出事了。


    這一天蝶落登台獻舞,是剛從大漠那邊傳到上陽城的舞蹈,蝶落趕在其她姑娘前學會了,悠悠的曲調配上大漠那種奔放的舞姿讓眾姑娘嫉妒,也讓所有的酒囊飯袋驚羨不已。


    九兒端茶水到蝶落的房間,蝶落興高采烈地回來,對著銅鏡又是一陣梳妝,“九兒,你剛看到我跳舞了嗎?”


    “看到了,蝶落小姐跳得好好看。”九兒如是說道,十分討巧,看看空蕩蕩的門口,不禁問道,“雲蘇呢?”


    “那孩子不懂上哪野去了。”話音剛落,隻聽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甚至還有掀桌子的聲響,不一會兒艷娘就扭著身子走進來,關上房門就開始直咧咧,“我的大姑娘哎,這樓下都快掀房頂了,你還在這喝茶呢。”


    九兒隻看著蝶落無比鎮定自若地端著茶翹起蘭花指,話說得嬌滴滴的,“艷娘您這話說的,我不喝茶還幫他們去掀房頂不成?”


    一來二去,九兒才明白原來又是那個有錢的少爺公子策和一眾客人在叫蝶落當晚的價,公子策是什麽人,錢多得跟糙紙一樣,他的價一出自然無人能敵,但也惹翻一群人,接著就在女兒樓鬧事了。


    上女兒樓是找樂子的(1)


    “得了得了,你就跟我這臭顯擺吧,收拾收拾下去再跳個舞哄哄他們。”艷娘也隻是象徵性地指責了兩句,畢竟蝶落現在被公子策一擲千金捧得變成女兒樓的頭牌,她也不好過度得罪。


    艷娘前腳一走,蝶落立刻收斂起高傲的姿態,攥著九兒的手推開門,蹲到走廊鏤空的欄杆邊斜著眼睛往下偷看,九兒看蝶落笑得都合不攏嘴,不解地問道,“蝶落小姐,你很高興哦?”


    腦袋瓜飛快地被捶一記,“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


    九兒委屈地摸摸頭,借著散發著漆味的欄杆往下麵看去,密密麻麻穿著華麗或高貴的男人堵在下邊,而九兒隻看得到一身淡瀝青袍子的公子策。


    公子策是那種一眼望去隻看得到他的人,隻見他淡定自若地坐在眾人中間聽眾人怒罵斥責,出色到驚艷的外貌,衣著鮮麗,合起的扇子偶爾敲著修長的手,扇墜吊以美玉金色流蘇,舉手投足之間貴不可言。


    隻是她不明白擁有傾城傾國家產的他為什麽不肯歸還一件棉襖呢?為什麽為什麽呢?究竟為了什麽呢?


    想到自己的棉襖,九兒萎靡不振起來,卻看下麵又一張好好的桌子被怒氣沖沖的客人掀倒,公子策突然笑了起來,像井水倒入臉盆的聲音,清脆響亮,簡單至極。


    “艷娘。”笑罷,公子策歪頭朝艷娘勾勾手指,艷娘立即諂媚地湊上前去,公子策麵不改色地提起一腳就把一張桌子掀翻在地,滿桌的菜餚紛紛落地,“本公子上女兒樓是找樂子的,不是來找不痛快的!”


    上女兒樓是找樂子的(2)


    “他怎麽還生起氣來了。”蝶落貼在九兒身邊臉色微變,愉悅的神色一掃而空。


    “公子公子,你這氣得什麽,這樣,今晚女兒樓不招待別人了,就招待小爺您一人成不?”艷娘一看小財主生氣了也是臉色一變,拍著公子策的肩安撫,“小爺你可不能為這跟艷娘我生氣,艷娘管這麽一場子的人也不容易……”


    說著艷娘沖周圍的龜公使眼色,龜公們便開始趕其他客人,這一下子鬧得更嚴重了,龜公和客人幾乎是打成一片。


    “艷娘,你這娘們兒就看中公子策那點臭錢了?老子的錢就不是錢了?”


    “媽的,艷娘,以後還別想老子登你女兒樓的門了!”


    “上陽城的青樓就你一家是不!你就指著公子策一個人過活吧。”


    ……


    “女兒樓就我公子策養不起麽?!”公子策口氣狂然,話音剛落,一個拳頭突然朝他掄過去,一張俊氣的臉立時青了半張。


    九兒嚇得把自己的眼都捂住了,來女兒樓兩年,她還沒見過鬧事鬧到這麽凶的。


    蝶落推了推她,小聲說道,“九兒,你去和公子策說讓他別鬧了,我今晚隨他回家便是,別讓他傷著自己。”


    “可下麵打得那麽凶,我會被打到的。”九兒想都不想地搖頭,隻見下麵年少氣盛的公子策把扇子一扔,操起一張椅子就朝別人砸去。


    蝶落翻翻白眼,掏出一枚銅板到她手裏,九兒立馬精神百倍地站起來,話說得幹淨利落,“我這就給蝶落小姐傳話去。”


    “……”蝶落繼續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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