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爺所料,皇後的一位遠房叔伯陳炳榮一直遠居江南,是個將軍,陳炳榮雖說是修身養性,但手下兵力日夜操練從不間斷。皇上這兩年去江南就是同陳炳榮密談,一旦萬一,陳炳榮會率兵進京助天子絞亂……叛逆。”雲雷頓了頓還是把話給完整地說完了,眼睛偷瞄著一臉冷然的夏候聆。


    ——————————————————今日五更畢。如不出意外,好日子到頭了。————————————————


    重拾珍珠髮釵


    夏候聆冷笑,“淳於宗到底是等不了了。”


    “爺的意思是?”雲雷不敢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


    “靜觀其變。”


    夏候聆邁步朝前走去,雲雷摸不著頭腦,爺知道皇上有計劃時竟沒有對策?靜觀其變算是策略?


    這一年的年關是七七真正意義上在相府完完全全過的,守歲的夜蕭尹兒主持了整場晚宴,謝絕了百官上門道賀,而是相府家中不論主僕通通一起守歲。


    小惜悉心為七七打扮著,選了一件寶石藍和月白顏色相間的廣袖流裙,暗藍繡起的花朵隱在裙上,雅致而大氣。更重要的是夏候聆向來喜好白色,這樣的穿扮也能和爺相隨相形,隻是小惜沒有告訴七七,七七不喜歡惹是生非,若知其中原因肯定不要這身打扮了。


    同往常一貫,小惜用各種絲帶替七七繞起頭髮,七七指尖刮過麵前的銅鏡,“小惜,你不是說那支珍珠髮釵早就修好了嗎?”


    “是夫人大婚第二天給奴婢的?”小惜翻箱倒櫃找了出來,然後插進七七的發間,瞬間七七的臉明麗了好幾分,小惜連連驚嘆不已。


    “小惜,你真得不想離開相府?”七七自知不是個好主子,若是蕭尹兒再來幾次她還是無法護小惜周全。


    小惜搖頭晃腦地笑著,“奴婢很快就會離開相府了。”


    “想通了?”


    小惜沖她調皮地吐吐舌,“奴婢有偷偷跑出過相府,城哥說來年開春就想娶我。”


    七七說了些祝福的話,小惜笑得異常甜,“除了城哥,就屬夫人你待奴婢最好。”


    小惜的世界似乎真得沒有煩心的事,她真要出嫁了,七七心裏倒是有些捨不得。


    下回買個新的


    晚宴放在蕭尹兒以前居住的沉香苑中,紅燈籠懸空高掛,一眼望去蜿蜒的一整排燈光在夜色中令人如臨仙境,下人們也換上了新裝有說有笑地端著菜餚進進出出,前堂窗明幾淨,請的樂班子早早地奏起歡快的樂曲,火爐火盆四周都端放到,佳肴撲香,冷膳熱膳、美酒點心湯膳……


    七七是和蕭尹兒同步踏進沉香苑,或許是過年的緣故,蕭尹兒沒有擺臉色,一身淡櫻粉的瑤裙不失隆重,又添了點喜氣,隻是略顯豐盈。


    “兩位夫人請上座。”早有眼尖的下人迎出來,哪個都不得罪把兩人迎進前堂最上麵的桌案上,一左一右,空出中間的正主位。


    待布施完大致的菜色後,大部分的下人都入了座,夏候聆才姍姍來遲,踏進屋內立即有丫環上前取下他披著的狐襖,依舊一身月白的緞袍,鏤刻複雜的白玉冠綰起漆黑的長髮,飛入雲鬢的雙眉間一點血紅硃砂襯得一張無雙的臉不魅自妖,美得令人屏息。


    奏樂停止,滿堂的下人統統跪了一地,“恭祝相爺如日中天、鴻運連連,相府團圓美滿、富貴連年!”


    “都起身用膳。”


    夏候聆發下話,樂曲聲傾刻響起,眾人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夏候聆從容坐到蕭尹兒和七七中間,蕭尹兒立刻斟上酒推到他麵前,“聆哥,這是十年陳釀。”


    “嗯。”夏候聆端起銅製的酒杯掩袖一飲而盡,眼中掠過一道白色的光芒,不禁朝七七頭上看去,珍珠髮釵純白無瑕卻有著明顯修復的痕跡,“下回買個新的。”


    歲末驚變(1)


    七七側過臉,嘴角掛著不施粉黛的笑容,順從地點頭,“好。”


    蕭尹兒眼中剎那光彩全無,臉撇到一邊不去看他們,食不知味地抿著盤內美膳。


    和夏候聆說了幾句,七七見小惜從下人群中繞了過來,湊在自己身邊悄悄說道,“夫人,今晚開不開心?剛大家都看到爺親手給你布菜,大夫人都快被氣死了。”


    七七嗔她一句,“你打趣我?”


    “奴婢不敢。”


    正說間,一排丫環呈上了各種果品端上桌,其中一盤以顏色各異的水果雕刻成形,有鳥有花有魚,萬物皆歸於一盤,七七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夏候聆便問道,“這盤是什麽?”


    “奴婢知道。”


    七七驚訝地看著小惜走向前捧起夏候聆問的那盤果品,耍寶地說道,“這盤名為天下歸一,因為天下間沒有何物不在此列,而這盤果品是屬於爺的。”


    下麵在進膳的人你來我往吵吵鬧鬧不曾聽到這邊說的,七七的臉色變了變,夏候聆輕輕挑眉,“說得好。”


    見惹夏候聆大悅,小惜樂嗬嗬地又把果品呈上,七七鬆了口氣,小惜隻是想說吉利話討賞錢。


    夏候聆拾筷夾起一片水果放過小碟中,“既然你說得頭頭是道,本官就把這賞賜給你。”


    小惜的整張臉都灰了下去,夏候聆指尖彈了彈杯碟,立刻有兩個下人上前抓住了小惜,一個拿過小碟就往她嘴裏塞去,小惜意識到不對勁時拚命掙紮,卻被其中一人狠狠地揍向下巴,水果瞬間滑入喉嚨。


    ——————————看到三毛同學出現,歡迎歡迎——————————


    歲末驚變(2)


    七七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小惜已經倒在了桌案前的玉階上,樂曲聲嘎然而止,眾人譁然,尖叫聲四起,夏候聆一聲令下,晚宴才吃了一半的下人們通通魚貫退出前堂,不一會兒整個前堂隻剩下最上座的夏候聆、蕭尹兒和七七,還有幾個事先就做好戒備的下人。


    七七霍然起身繞過桌案走到小惜身邊,隻見她毫無生氣地倒在那兒,臉變得慘白嚇人。


    夏候聆冷笑一聲站了起來,猛地將那盤果品摔翻在地,“憑你那點小伎倆就想毒害本官?”


    小惜吃力地睜開眼,眼中盡是恨意,“夏候jian臣,你什麽時候發覺的?”


    “是你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怕本官的人不在少數,但怕中帶恨的實是稀罕。”夏候聆早對這個古怪的丫環有所懷疑,“你自隨二夫人陪嫁開始,便處處收集本官的罪狀,你以為……若不是本官故意作戲給你看,你怎麽會放下戒心,以為本官沉溺女色不能自拔,你怎麽會拿到本官與人私貪的公文。”


    以為本官沉溺女色不能自拔……


    七七不敢置信地瞠大眼。


    “那你怎麽不一早殺了我?”小惜猛吐一口黑血,血液順著玉階淌下,滲進七七的裙邊。


    “本官早知你不成大器,才讓你收集罪狀,若不是這樣,本官怎麽能調查到你侍奉的主子最近在籌謀什麽?”夏候聆指的自然是淳於宗,淳於宗有時行蹤異常隱蔽,辟如幾次下江南,連他的探子都查不到他做過什麽。


    小惜自動送上門,夏候聆不可能不拿她牽引搭線,順藤摸瓜從她回稟淳於宗的方式中探到淳於宗密謀其它的一些秘密途徑。


    你的春秋大夢該醒了


    “jian臣,你害人……無數必然不……不得好死。”小惜自知大限已到,眼淚混著血從眼中淌出。


    一人從外直跑進來,跪在地上稟報,“參見爺,已經將罪狀悉數追回,並未流入宮中。”


    一切都在夏候聆的意料之中,夏候聆笑得冷冽,“荀惜,你報仇心切又急功,以為收集完罪狀就大功告成,若然你先請示過你的主子,你就不會死這麽快了。”


    他和淳於宗相鬥數十年,可謂知己知彼,淳於宗怎會不知他對權利的野心有多大,又怎麽會纏在紅塵俗事之上。


    夏候聆拂袖走了下去,腳步頓在七七身旁停了停,狹長的眼隻看了看她頭上的髮釵,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外……


    蕭尹兒也走了下去,眼睛掃到地上的小惜,她的眼鼻耳七竊也開始慢慢流出黑血,麵目狼藉慘不忍睹,蕭尹兒忽覺心中反胃猛地吐了出來。


    “夫人。”蕭尹兒的侍婢忙扶了上去,蕭尹兒擦了擦嘴挺直起了腰,一步步走到七七麵前,眉目間躍然得意,“我有身孕了,一月未滿。”


    七七怔怔地看著她,好似聽不懂話一般。


    “你以為我真得很想和你爭嗎?那不過是幫聆哥一起作戲,好讓這賤婢以為我嫉妒而怒,聆哥真得恩寵你。”


    “七七,現在你的春秋大夢該醒了。”


    蕭尹兒一字一字猶如針芒,低眼看了一眼小惜,胃中不適感又湧了上來,由著侍婢扶了出去。


    七七的心驀然一寸寸冷下去,她嫁進相府兩月有餘,夏候聆對她獨獨恩寵,可蕭尹兒卻有了不滿一個月的身孕,這一個月他說過什麽……


    是了,他說他想要個兒子,他問她什麽時候給他生個兒子……


    ————————————————5更完————————


    來年開春不用等我


    “夫人。”七七的腳忽然被人抱住,小惜的臉被鮮血糊了一臉,這樣看上去可怖到極點,七七蹲了下來替她撥開額上的發。


    “我爹是荀柳……他是個諫臣,是個好官……夏候jian臣把他害、害死了……小惜無能,報不了……父仇,枉為……人女。”小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說,聽上去如鬼如魅,似哭還嚎。


    是他……


    那個夏候聆曾帶她去牢中見過的江南男子。


    七七眼眶忽然濕了,“小惜,你隻是個姑娘家,你背負這麽多不辛苦嗎?”


    “夫、夫人,你、你不怪……怪我嗎?”小惜高興地提高了聲音,手指抓緊了七七的裙袍,“我、我最對不住夫人……小、小惜以後不在,夫人要……要怎麽辦……”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一直沒有看出你的包袱,是我對不住你。”七七眼淚滑落下來,她竟還以為小惜是這個世界最無憂無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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