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個少年和爺談條件


    夏候聆不耐煩地回頭瞪她一眼,逕自進屋反手將書房門砰地一聲合上,留下七七一個人繼續跪著。


    七七呆呆地看著眼前緊閉的門,伸出手揉揉血跡早已凝固的膝蓋,哪怕再跪上一天一夜,她也會堅持下去。


    門忽然又被開啟,七七張著嘴吃驚地看著滿臉怒氣的夏候聆站在門口,低下眼恨恨地盯著她,“跪個沒完了?管事的沒給你找下人房住?”


    他居然搭理她了……


    七七忙往地上磕了兩個頭,響亮有聲,“爺,求您把孟然從兵冊上除名。”


    兵冊?孟然?姓孟……


    夏候聆恍然明白過來,怒意更甚,冷笑道,“你還真為個太監守寡了?”


    “求爺!”七七再次磕頭,他說過她會來求他的,所以她隻能求。


    “你求本官,本官就要應允麽?”他夏候聆在她眼裏就這麽好說話?


    “爺……”七七緊張地抬起頭,他要她回府的不是嗎?她以為她回相府後他就會答應的。


    什麽心思都藏不住,沒心沒肺的人果然活得簡單,他要她回相府不過是念她在孟昭之事上忠心耿耿,回相府總比身上穿著粗布麻衫要好吧。


    夏候聆低下身半蹲在她身旁,纖長的手指捏起她無肉的下巴,“爺讓你回相府就好好地做你的奴才,其它你就別費那個心思了。”


    說完夏候聆站起身正要走,一雙小手立刻攥緊他的下袍,夏候聆回頭就見到七七那張急得慌張的臉。


    “爺不答應我,我就不留在相府。”


    “你還想和本官談條件不成?”就為那個小少年?她不是一直欽慕於他的麽?夏候聆的眼促狹狠戾,眉間一點硃砂越發鮮紅。


    閻王也不敢收了我


    七七依然堅持,抓住他的衣袍大有勢不罷休的意味,語氣很是哀求,“爺,您積點德……”


    聞言,夏候聆怒氣沖沖地抓起跪地的七七,將她重重地推至門上,妖冶的臉孔的欺近,“你還惦念著孟昭的死!積德?本官就是殺盡天下姓孟的又如何,閻王也不敢抓了我去!”


    “那您殺了我。”她不能對不起孟昭的囑託。


    “滾!”夏候聆從嘴中吐一個字,扯著她的手將她一把推了出去,然後狠狠地摔上門。


    他夏候聆從不在乎人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他還是和一年前一樣,對她不下殺手,是不下殺手,還是下不了,夏候聆想也許是因為她身上有他的影子罷了,沒人對自己的影子下得了手。


    七七被推倒在地,手腕間還有被他攥得死緊的餘疼,抬眼望向那扇緊閉的門,然而這一回,過了很久,門都沒有再開啟……


    相府夜裏的門緊鎖,七七也不去叨擾值夜的下人,蹲在書房門口抱著雙膝看著陰鬱的天空慢慢轉白,好久似乎傳來雞鳴的聲音,七七才拐著雙腿走出青帝苑。


    七七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晌午,孟然抱著身子坐在路口,一見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急切地朝她奔過去,眼下青色沉沉,也是一夜未睡。


    “嫂嫂,你跑哪去了,五姐說你和個婊……姑娘走了。”孟然咽了咽口水沒把孟姚的原話說出來,待看到七七膝上的血跡時激動地不行,“我聽說你前兩天去找徵兵處的給我兵冊除名,你是不是被他們打了,是不是,你說啊!”


    隻比你小五歲


    七七很難看到一向乖巧的孟然憤然成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隻道,“我沒事。”


    “你不是有嘴嘛,有嘴你不會說啊,我哪知道你那不稀罕我去當兵,你瞧不起我,不當就不當了,你犯得著自己去受委屈嗎?”孟然怒氣正盛,反倒像個大人似地不停指責七七,說話也顧不上分寸。


    七七沉默地走進屋,挨著桌子坐下,孟然立即跟了過來,正要繼續斥責她這隻悶葫蘆,七七開口了,“孟然,我沒有瞧不起。”


    她沒有瞧不起他想當兵,一點都沒有。


    聽到這話,孟然整張臉都委屈地耷拉著臉在她身邊蹲下,“那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你還小……”


    “我十一歲了!我也隻比你小五歲而已!”他都和她一般高,他又長得結實,站出去誰不覺得他大一點。


    “還是要當兵?”七七歪下腦袋直直地看著蹲著他。


    孟然眼瞅著七七膝蓋上的斑斑血跡時,賭氣道,“不當了,還當個屁!”


    別說是不當兵了,隻要她沒事,就是讓他做牛做馬都行。


    七七鬆口氣,早知如此,她何必上相府遭受折磨,伸手掐掐他氣鼓鼓的臉,輕聲道,“別氣。”


    “哼!”孟然哼哼一聲,然後扯扯她的裙子,“我給你治傷,這傷怎麽打的,怎麽在膝蓋骨。對了,今天來找的是誰?”


    七七被扯著和肉粘在一起的裙子,疼得咧嘴出聲,孟然便不敢動了,緊張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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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晚還有更的。


    孟力出事


    七七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揉著腿沉默半晌吐出實情,“我做過相府的奴才。”


    孟然呆了下,然後嗷地狂叫一聲,滿眼驚喜,“那個十三歲就入仕的相國大人?夏候大人的府邸?!”


    七七點頭,孟然開心地怪責道,“你怎麽以前也不跟我說,明知道我最佩服相國大人了。”


    “他不是個好人。”


    孟然站起來快活地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說他是殲臣吧,把持朝政,還有人說他是我們大淳王朝的地下皇帝呢,不過這也表示他的確很厲害是吧?我去打水給你清洗傷口。”


    一聽到相國的消息,孟然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拿過盆子蹦跳著去外麵打水。


    他過於單純快活的背影讓七七緊張,她不希望孟昭的弟弟去崇敬他,若是有朝一日,他得知兄亡的真相……


    七七清理好膝上的傷口便在床上躺下,跪了一夜早乏得不行,隻是夢才做一半時候孟姚就鬼吼鬼叫地闖了進來,一把掀她的被子,雙手叉著腰,“你要死啊,還睡個屁睡,二哥都給官府抓起來了!”


    七七清醒一大半,七七從床上坐起來還沒發問,孟然也跑了進來,也是急得不行,“嫂嫂,怎麽辦,聽說孟力為個ji女打架,把人給打殘了。”


    倒底還是半大的孩子,出了事孟然也隻能找家中為長的七七,七七急地地下地,忘記膝上的傷摔了個趄趔,孟然忙上前扶住。


    外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七丫頭在嗎?”


    七七驚愕地張開嘴,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外屋,正屋裏負手站著一個花甲的老人家,身上綾羅綢緞好似富貴家的老爺一般,但七七記得他,他隻是相府的老管家。


    不情願回來


    “七丫頭。”老管家看到她淡笑著,攤開手指向外麵,“上轎吧。”


    七七三人朝外麵望去,一抬八人大轎停在門口,直接將路給堵住,紫檀木的轎身,靚青的轎簾,上麵懸下一塊大大的圓牌,刻著深深的夏候二字。


    七七不識字也知道老管家讓她去的不可能是別處,隻有相府。


    “相府不缺奴才。”七七說道,她更想直接說不會回去,不會再回去會讓自己萬劫不復的地方。


    “缺不缺那是相爺說的算。”老管家無奈地搖著頭,“相爺讓老頭子我來接你,那自然是曉得你一定回去。”


    孟然聽到七七斷然拒絕,“我家裏出了事……”


    話未完就被老管家打斷,語重心長,“七丫頭,聽老頭子一句話,不用說整個京城,就是普天下,相爺要做的事還有辦不成的嗎?”


    七七呆住……


    莫非說孟力出事也和夏候聆有關?


    為什麽他不肯放過她,或許她真如蕭尹兒說天生命賤,上天不肯給她過安生日子。


    “孟力他……”七七問出口。


    孟然孟姚在一旁也不敢插手,這個老人家看上去非富即貴,又好像是替相國辦事的,正納悶著又見老人家獨自走出去,“七丫頭,聰明的孩子是不需要老頭子再詳說的。”


    七七絕望,斷然掙開孟然的手,一步步朝轎子走去,仿佛正一步步走入碧落黃泉。


    不可避免地,七七跪進相府的前廳裏,夏候聆從內堂出來瞥她一眼,踱步停在她麵前,月白的長靴晃入她低垂的眼中。


    “不情願回來?”夏候聆的聲音陰沉得邪魅。


    七七沉默不作聲,瞅著夏候聆的腳輕輕地踮了兩下,彰顯著他的不耐煩,七七才道,“孟力的事是爺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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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我有很努力地在更哦,我保證後麵會比前麵精彩,嘻嘻。


    對了,有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我不能做評論的吧主- -看到好的評論我也加不了精……難道是rp問題麽……


    我給您做一輩子的奴才


    “把頭抬起來。”


    七七依言抬起,一貫的木訥無表情,夏候聆突然想起一年之前孟昭死的時候,她的失常讓他意外,那應該是她唯一一次哭泣,真想看看這張呆滯的臉上何時會有另外一場失常。


    “是又如何,本官做事還用向你交待?”夏候聆的視線無意地落在她頭頂的發心上,一個小小的旋渦,“既然回了相府,就梳回丫環該有的髮髻。”


    年紀不大,成天頂著一個婦人的髮髻,礙誰的眼?!還是想整天提醒他殺了她丈夫的事情?!


    七七伸出手解開頭上的髮帶,一頭不長的青絲傾瀉而下,手緊緊抓著暗黃色的髮帶七七往地上磕頭,額頭碰到他的鞋尖,“爺放了孟力,我給您做一輩子的奴才。”


    她以為他會嘲笑她不缺這一個奴才,抑或者他做事用不著她來說教,可她怎麽都沒想到夏候聆竟道,“這可是你說的。”


    口氣不無輕鬆。


    好像一切的一切隻為等她的這句話,七七想自己又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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