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用完早膳後,田晉進了書房繼續研究那些信函,另一對恩愛夫妻則要前往晴園,不過還沒出門,就先遇到田慧吟。


    她見兩人要出門,連忙問道:“你們又要去晴園?”可愛的臉也跟著皺成一圈。


    “還是你要跟我們去?”鄔曦恩其實不是第一次約她,可她就是搖頭。


    “不要,那裏有很多小孩子,我哥說,我動不動就會說到鬼,會嚇到他們,所以要我別去。”她氣呼呼的噘起唇來。


    朱塵劭點點頭,“沒錯,田晉也不希望我們帶她去。”


    “真不好玩,曦恩姊姊,你別天天去嘛。”她忍不住抱怨。


    “好,我找一天不去,在家裏陪你好不好?”鄔曦恩對她總是多了一份不忍,尤其見她踱腳走路時,心總是會泛起一陣酸疼。


    田慧吟眼楮一亮,用力點點頭,“那就好,因為你知道的,你不在,我是不敢待在這裏的,我怕鬼--”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曦恩姊姊都有戴著護身符,是不是?”


    “嗯,我都有戴著。”她羞澀的瞪了朱塵劭一眼,因為,他給了她一個懷疑的眼神。


    田慧吟似乎安心了,還煞有其事的點頭,“也是,不然你一定會看到鬼了。”


    朱塵劭揮眉,“慧吟~--”


    “我要回去了。”她突然笑著向兩人行個禮,就拉著小青一跋一踱的離開了。


    朱塵劭看看她走遠了,忍不住笑問妻子,“你根本沒戴護身符,至少昨晚沒有。”


    她粉臉驀地一紅,盡可能不去想他昨晚做了什麽,若不是有上好的藥膏,她身上絕不是隻有酸疼而已。


    不過,她還是勉強鎮定心神,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不喜歡戴珠寶首飾,尤其是戴在脖子上的東西,總有莫名的束縛感,可是又不好拒絕,隻好騙了她,你可別說。”她其實是將她送的護身符擺在妝檯上的小櫃子內。


    “我不會說的,其實前兩任王妃也有配戴。”他不由得苦笑,“不過,你與她們完全不同,你不似她們那麽嬌貴,也較為沉靜,她們後來情緒起伏極大,還言行失控,最後甚至產生幻覺。”


    她一楞,“我以為這些隻是傳言。”


    “並不是。”他吸了口長氣,“事實上,我也無法確定,但我確實曾見過她們哭得悽厲,叫聲更是讓人聽來頭皮發麻……”


    “她們叫什麽?”


    “鬼,有鬼。”


    “你--”她本想問,但剛起了個頭,又覺得沒有必要。


    但他已明白她想問什麽,便主動說道:“不,我沒看過,但你知道,慧吟看過,她當下也一直哭,說她真的看見了,所以田晉才會將她安排住到其他地方,而你……”


    她一楞,隨即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嫣然一笑,“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好,夫君不必擔心。”


    “曦恩……”他突然一臉嚴肅,“我現在說的話也許很蠢,但我想告訴你,我在宮裏、在景王府的時間都極少,唯一稱得上家的地方就是這裏,我也把這裏的百姓當成我的家人,所以,我努力的想讓這裏變得富足康樂,可是,如果你真的感到不對勁……”


    他是絕對不能失去她的!


    她隻是偎進他懷裏,“沒有如果,我絕不會因為怕鬼而逼得你不得不離開這裏,這裏可是我跟你的家”


    他將她擁得更緊,她樂觀、理性、善良、勇敢,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怎不值得他深愛?


    12


    他突然放開她,也笑了起來,“很難想像,當初這樁婚事,我有多麽不情願。”


    “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但皇命難達,如今回想,夫君是命中注定要撿到我這無價之寶的。”


    她明眸裏有著淘氣的神采,引得他一笑,“我很樂意撿,再來一次我也要。”


    “可我希望夫君不要站在那麽高的地方,肩膀扛得太重,心還要牽絆那麽多。”她會心疼啊。


    “我從不想當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那一個帶著無比權威、發號施令、領軍征戰的景王,隻要留在戰場上就好。”他深情的凝騙她,“在你身邊,我隻想當一個平凡的夫君跟父親,看子女成長成家,與你廝守直到白頭。”


    看著她眼楮閃著感動的淚光,他溫柔的抬起她的下頭,柔柔覆上她的唇。


    她輕嘆一聲,笑道:“我懂,高處不勝寒,但如果你不得不站在高處,我也很樂意與你站在風雪的山巔上,同看日出日落。”她睜著燦亮的美眸說著最誠摯的承諾。


    他的雙眸閃動著熾熱的火花,他突然拉著她直奔房間,從櫃子拿了冬季的披風,為她繫上。


    “你幹什麽?”


    他笑著抱起了她,一個飛掠來到馬廄後即跨坐上馬背,將她摟坐在胸前,他扯動緩繩,策馬奔出俞品園。


    兩人的行為讓府中奴僕看得目瞪口呆,這大太陽的,熱死人了,王爺跟王妃卻穿著冬天的整衣,是瘋了嗎?


    但她知道他想做什麽了,“夫君,你是個瘋子!我們不是該到晴園去了?”


    “對,但因為我太快樂了,我需要冷卻一下,不然,我會像個瘋子大叫大笑,那可不行,晴園的老小會替我擔心的。”他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人如此深愛著他、無怨無悔的支持他、陪伴他!


    她嫣然一笑,“那可不行,他們或許還會以為是我讓你發瘋了。”


    他策馬直往近郊,再往山上爬,而且是往終年積雪不融的高山去,的確是地勢愈高,氣候愈冷。


    他載著她來到一處雪地微融的山崖,抱著她下了馬背,牽起她的手,“踩在雪上,別踏融冰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嗯。”


    兩人走到接近山巔處,寒風刺骨,她忍不住微微一顫,幾乎是在下一秒,他已將她護在懷裏,她笑了笑,隨即放鬆的貼靠向他,任由他的體溫溫暖自己,幸福的飽覽眼前的雪峰景致。


    他靜靜汲取她身上的馨香,也讓自己飄泊的心在她的身上靠岸。


    雪花一陣一陣的飄落而下,然而兩人一點也不覺得冷。


    不管未來會經歷什麽事,他們都會在一起,不離不棄!


    朱塵劭變得不太一樣,除了對家人、好朋友外,一向冷漠自製的男人,臉上的線條變得柔軟許多,笑容也變多了,而且奴僕們都知道,進到主子的院落時,腳步要放輕、眼楮要小心,看到不該看的,就找地方躲藏或是安靜無聲的倒退離開,別壞這對夫妻的好事,相


    信再過不了多久,俞品園裏就會有小公子或小小姐誕生了。


    不過,主子恩愛無比的事,也傳到入住客棧多日的朱彤跟杜詠雙耳中。


    她們簡直不能相信,還命人去把俞品園的管事找來問,管事雖然說得合蓄,但她們知道大事不妙了。


    想也沒想的,她們上了馬車,急奔俞品園,氣呼呼的就去找鄔曦恩。


    鄔曦恩沒想到會看到她們,但還沒開口,兩人就指著她的鼻子叫罵--


    “我告訴你,要我皇兄愛上一個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沒錯,朱大哥親口告訴我,他這一生絕不會為任何女子費心的!還有,這裏下人那麽多,你本是國公府的大家閨秀,現在還是個王妃,就該拘謹守禮,與朱大哥在眾人麵前親密恩愛,不怕人側目嗎?”


    “就是,皇宮裏多得是嬪妃,我皇兄跟那些妃子就算生了一大堆孩子了,在閨房外……可也不曾見他們牽手擁抱,更甭提還、還嘴對嘴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罵來罵去,已引來騷動,更有人去通知朱塵劭。


    不過,當家主母怎麽不吭一聲,任由她們罵呢?


    小夏跟小朵也是急啊,主子怎麽了?她沒這麽軟弱的呀!


    鄔曦恩沒有開口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太幸福了,將心比心,她可以體諒想愛卻得不到愛的痛苦,也可以包容那個隻想挺好友挺到底所展現的義氣。


    何況,她不想讓某人看到她像眼前兩人,露出尖酸刻薄的醜陋神態。


    但她卻沒發現身後的奴僕們愈聚愈多,已到了群情激憤、要齊力為她趕走這兩個討厭鬼的態勢,然而下一秒--


    “夠了沒有?則朱塵劭冷揚揚的聲音陡起,眾人看著朱塵劭走到妻子身邊,將她擁在懷中。“這樣,有問題嗎?”


    兩人哪敢再說什麽,急急搖頭,因為朱塵劭殘債的冷笑與眼神都好可怕。


    他冷硬的再道:“要是再讓我聽到一次你們對她出言不遜,不隻是俞品園,就連延安城,你們都不準踏進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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