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哽了哽喉嚨:「今天是第五十三天了。」


    獨孤傾便不再說話,他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並不狼狽,襯托得麵容更加清艷絕塵顯然是被人一直很好的照料著。


    獨孤傾隻短暫的醒來了兩個時辰,接著便被祁月抱回床上躺著又睡著了。


    之後的三天裏,獨孤傾醒來的時間都不長,但慢慢邊久,頻次增加。他對祁月堪稱無微不至的照顧沒有表示,不拒絕,也不是接受,隻是任人「擺布」。


    這期間他沒有見到過別人。


    這日,晨光微熹,獨孤傾感覺到身邊的人鬆開了他,翻身下床出了門之後,也跟著起來。


    祁月滿意地端著手裏的早膳進來時,看見獨孤傾一動不動地靠坐在床邊,放低聲音說:「醒了?我做好了……」


    「祁月。」獨孤傾打斷他。


    祁月愣住,抬眼看他,心突然咯噔一下,然後變得空落落的,祁月有些手足無措地凝視著獨孤傾。


    獨孤傾避開他的目光,輕聲說:「讓阿河來見我,別浪費掉你的時間了。」


    第二十章


    祁月不敢再違逆獨孤傾的意思。


    失憶了的祁月可以死皮賴臉地跟獨孤傾撒嬌,為所欲為;從前沒失憶的祁月把獨孤傾視為卑鄙小人之輩,甚至在再度失憶之時,那樣傷害過他。


    祁月現在什麽都想起來了,哪怕痛苦萬分,也隻能沉默受著,滿足獨孤傾的所有要求。


    等阿河來之前,獨孤傾就靠坐在床邊,一言不發,懨懨地耷拉著狹長的眼睛,目光鬆散地看著敞開的門外,看起來仍舊慵懶清冷。


    獨孤傾其實從來都是這樣,從未變過。


    祁月死死盯著他,任由悔恨莫及,吞心蝕骨的感覺將他推入深淵。


    何曾幾時,獨孤傾一直看著他過,什麽也不解釋,隻知道看著他,在深冬臘月裏,義無反顧地把他從寒心湖救上來,拋下一切,卑微地和一個傻子隱世而居。


    可如今祁月這樣熾熱的目光,早已為時已晚。


    祁月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喑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獨孤傾。」


    獨孤傾遲緩地轉臉,就聽見他又語調不全地說:「別走,好不好?」


    獨孤傾慢慢闔了闔眼,才睜開,淡淡笑了笑:「你都知道了麽?不用這樣,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你沒關係......」


    獨孤傾沒有怪他,隻是累了,實在累了。


    他和祁月,哪怕在他強求之下,有過一些什麽,也終究是他一個人的執念。


    現在的祁月,無外乎把那些想了起來,他知道祁月本性正直善良,自然會心生憐憫也好愧疚也罷,會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和誤會。


    但獨孤傾覺得都不重要了。


    他也許還愛祁月,卻放棄了期待和等待。


    獨孤傾隻是沒有執念了。


    祁月起身後一步步走向床邊,神情專注而深沉,咬牙道:「什麽叫跟我沒關係?」


    獨孤傾停留在他臉上不過一瞬就移開,默不作聲。


    「我們在這張床上做過什麽,難道跟我沒關係麽?」


    獨孤傾聞言難堪起來,微蹙著眉,在病態的容顏下看起來更不好受。


    祁月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急急匆匆撲上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傾傾,原諒我好不好......」


    祁月說著說著就抱著獨孤傾,胡亂地道歉,那一年的記憶在獨孤傾昏迷之際,和鋪天蓋地的真相如當頭一棒砸來時,也柳絮般紛飛在祁月的腦子裏。


    所以他脫口而出叫出了那兩個字的稱呼。


    一瞬間,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獨孤傾怔然看著他,微微失神。


    祁月趁此又挨上去一點,什麽臉麵都暫且不要了,博取著同情一般:「傾傾,以前是我太蠢誤會了,你救了我,可我卻失憶了,後來還......造化弄人,傾傾,你原諒我,都是我的錯。」


    獨孤傾見祁月在他頸邊、懷裏蹭來蹭去,手虛弱無力也推不開,獨孤傾剛抬頭就看見已經站在門邊的阿河、阿江。


    祁月也聽見有人來了,便停下來,依依不捨地從獨孤傾身上退下來,然後目光灼灼地盯著獨孤傾看。


    獨孤傾最終還是走了,回百花朝鳳處繼續做那個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令主,跟祁月就此切斷過往,曾經唯一的弱點仿佛就此抹掉。


    獨孤傾這一個月以來在雲畫悉心照料**體逐漸恢復如常,每日清晨開始去百花園內練劍。


    是夜,獨孤傾處理完事務,回到院子裏,剛推門進房,就被從裏麵冒出來的黑影捂住嘴,身上被緊緊箍住,一邊把門關上一邊把他靠門按住。


    獨孤傾在最初那一瞬就清楚了來人,按在暗器開關上的手才停住,否則此時這個膽大包天之人早已重傷,被他製住。


    「是我,別怕。」祁月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熱氣全撲在獨孤傾敏感的耳後。


    祁月鬆開手,便開始不受控地亂摸,麵上倒是示弱地解釋:「月懸閣那些事都不是我想做的,祁天他非得讓我跟你們重修舊好,教內唉聲一片,我也沒辦法。」


    獨孤傾被他強硬地上下其手,冷冷看著他,聲音客套又冷漠:「畢竟是祖祖輩輩建立的情分,應該的。」


    祁月有些惱火,卻自知理虧,這樣眼巴巴貼上來求和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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