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國出訪使臣陸續到齊,萬壽節也步步臨近。


    萬壽節,即皇帝的壽辰,普天同慶之節,朝廷放假三日,大燕多地同時舉行慶典活動,為聖上祝壽。


    美其名曰:“朝野同歡。”


    而在京城,妃嬪、皇子皇女、有點品級的群臣都需向皇上祝壽,獻上貴重壽禮,皇帝亦按自己心意或等級高低賞賜他人。


    今年又加上眾多附屬國、藩屬國、附庸國使臣,更是熱鬧非凡。


    虞蓉作為大燕國當前唯一長公主,自是必須參加。


    其他且不說,衣服首飾都要備好多套,光是可能會打賞用的金釵金簪都得備兩匣子,還有金瓜子新瓜子等。


    這可真是一件極消耗錢財的事兒。


    但虞蓉的家資基本上全來源於宣文帝,相當於向佛借花討好佛,這麽一想,散點金啊新啊玉啊也沒什麽。


    萬壽節第一天,虞蓉又是早早起床。


    早膳已經備齊。


    燕窩粥,小菠蘿包,翡翠豆腐,酥脆春卷,還有這個過年愛上的糖醋排骨。


    平日裏入皇宮前,虞蓉都會適當減少用水,以免出現在皇宮裏如廁的尷尬冥場麵。


    但這萬壽節可是三天,累了毀滅吧。


    說到如廁,古代的確沒有抽水馬桶,甚至衝水蹲廁都沒有,但有錢人幾乎一次一恭桶,也很幹淨。


    無衛生紙衛生巾,這個虞蓉目前也做不出來,但都是用棉布乃至於絲綢,更軟,當然也更浪費。


    咳咳咳,早膳想到這個,多少有點刺激了。


    梳妝打扮。


    像這種非祭祀、非上朝的宴會,除非登基那種,再盛大一般不會穿朝服,而是選擇更多更自由的吉服。


    現在初春,天氣還有點涼,毛衣還是穿上。


    外麵裙子可以輕薄些,為怕涼,再加披一件玫紅色軟煙羅紗衫。


    為了輕便,頭上還是以絨花為基底,中心是一支鳳凰纏枝的金釵,工匠手藝精湛,也不顯寒磣。


    妝肯定要化的。


    但虞蓉比較敷衍,唯獨認真的也隻有描眉和口脂,這代表她已經上妝。


    今天由彩雲彩月陪她,喜兒明天再輪值。


    出公主府,坐馬車直奔京城中心。


    今天的皇宮比往日更戒備森嚴。


    宮內巡邏的侍衛都不止禦林軍,還從京城附近的軍營緊急調了十萬士兵,當中一萬入宮臨時任職。


    侍衛和士兵還是不一樣的。


    侍衛規規矩矩跪下起身,士兵跪下延遲了兩秒,幹脆沒起身,呆呆盯著已經消失不見的鸞轎方向。


    乖乖,這女人,喔,不,長公主莫不是天仙下凡,容貌不像真人,這身段也把軍營大老粗顯擺的葷段子裏的絕色比到泥地裏。


    難怪韓將軍不惜與家人鬧翻,見了長公主,男人還能娶到自己心儀妻子嗎?


    虞蓉先去了慈寧宮,拜見皇太後。


    皇太後今天也是打扮得格外隆重,頭上首飾十斤沒跑,臉上粉敷得也挺厚。


    對比第一次見麵,這不到一年的時候似乎老了許多,需要借胭脂掩蓋疲態。


    要虞蓉說,都已經成為皇太後了,升無可升,不如放棄折騰安安心心養老。


    可惜皇太後並不能體會養老的快樂。


    她今天雖然沒有折騰虞蓉,但也沒馬上放她走,還賜了個繡墩兒給她坐。


    待虞蓉坐下後,不出意外聽見兩母女明裏暗裏的一致諷刺。


    尤其是提到她最近與兩位異國公主走近的話題。


    “平涼南疆民風彪悍、作風大膽,皇姐你是大燕長公主,可不能什麽都學啊!”


    “安樂說的對,貴女該有貴女的儀態,單看那平涼國、南疆國的衣裳,就不是女人能穿出去的。”


    這一唱一和讓虞蓉頓時覺得有一百隻鴨子在吵,回:“兒臣謹記。”


    直到有朝廷命婦拜見,這才從慈寧宮解脫。


    再去拜見皇後。


    從鳳棲宮出來後,虞蓉照例尋了個安靜地兒待著,萬壽節這一天時間給很長。


    本以為可以一直待到宴會開始,誰知清靜不一會兒便被打破。


    前來拜見的人很多,都是群臣女眷,誥命夫人,還有一部分未出閣貴女。


    虞蓉知道很多朝廷貴婦因自己的名聲不喜自己,也不知她們為什麽這麽熱衷上來自己討好不喜的人。


    比起和這些人聊聽不太懂的彎彎繞繞,還是年輕小姑娘們更加鮮活些。


    也隻是鮮活一點點。


    十幾歲的她們,還是少女年紀,已經懂得壓抑自己,順從這個世界的規則。


    但虞蓉對這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賜一些漂亮首飾出去,再說些“賢良淑德”之類順應時代的誇讚。


    德高望重長輩或階級地位高的長輩的誇獎可以提升姑娘們的口碑,對於她們的未來可能有一定用處。


    虞蓉也不是聖母,主要是這對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順嘴的事情。


    至少這些姑娘們受寵若驚謝恩的時候,這種反饋能帶給她正麵愉悅。


    直到午膳後,拜見的人才逐漸減少。


    推測是因為今天起太早,或者太無聊緣故,虞蓉覺得越來越困,逮著著一個間隙當口,秒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隻覺得熱,很熱,非常熱,虞蓉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露出這麽羞恥的聲音。


    彩雲彩月呢?


    她這是中招了嗎?


    什麽人竟然敢在皇宮裏還是萬壽節這天下藥?


    下午見太多人,但猜測還是那幾個仇敵,畢竟是這麽卑劣下賤的手段。


    虞蓉意識十分清醒,可身體卻不受大腦意識控製。


    顫抖。


    用盡全身力氣,整個人僵住,但不到半秒,又變成了原來樣子。


    虞蓉放棄自控,睜開眼睛,先映入眼簾的是奇形怪狀的石頭。


    這是假山!


    而她正躺在假山一處縫隙當中,身下是泥土碎石,還有一些淺淺嫩嫩的雜草。


    突然,一個腳步聲響起,正在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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