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麵包可觀性十足,濃濃麥香撲麵而來,口水開始分泌。


    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外酥裏嫩,鬆軟香甜,中間還有薄薄一層果醬。


    “好吃!”客人豎起了大拇指,誇道。


    店鋪趁機推出試吃。


    當然,試吃隻是塞牙縫的小小一塊。


    試吃以後,入商鋪買的人越來越多,絕大多數都給予正麵評價。


    新出爐的糕點不僅顏值高,味道好,甜鹹皆有,因鬆軟適合上到八十老太太下到三歲小兒,而且有人發現,飽腹感也比較強。


    而且不管富人,還是普通人,店鋪內都能給予一致的尊重,態度上讓客人更滿意。


    即便沒有那些因長公主的名聲前來追捧的人,開門第一天這生意也能興旺。


    到中午時,備一天的貨竟然差不多快賣完了,不得不趕緊通知莊子再補一批。


    好在麵包窯烘焙的速度比傳統更快,特殊的奶油蛋糕、肉鬆麵包隻能宣布售罄,請明天再來。


    一個店夥計悄悄離開店鋪,來酒樓處匯報情況。


    虞蓉開心道:“你們這個月的工錢,通通再增一倍。”


    “謝長公主賞賜。”店夥計眼睛對鼻子盯著地上的鞋,不敢冒犯一眼。


    虞蓉矜持:“下去吧,繼續加油,本宮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待店夥計離開過後,虞蓉瞬間放棄矜持,轉身對春蘭姑姑說:“姑姑你聽到沒?全賣光了。”


    聲音雀躍,像一隻歡樂的小黃鸝鳥。


    春蘭姑姑滿臉寵溺地說:“對啊,賣完了,長公主真厲害。”


    其他丫鬟也跟著起哄:“恭喜長公主,賀喜長公主。”


    虞蓉得意地揚了下眉毛:“看來我還是挺有做生意天分的。”


    惹來隔壁男人也是一聲輕笑,這天真嬌憨,誰敢說她是三十六歲的女人呢?誰敢相信她在寺廟裏吃了整整十五年苦呢?


    該用午膳了。


    又在酒樓,酒樓的美食怎麽說也要品嚐一下。


    春姑姑喚來店小二,他當真和曾經見過的小品一樣,嘴皮麻溜報菜名,但菜名更文雅些:“鳳尾魚翅、八寶兔丁、碧澗羹、糖澤荷藕、燕草碧絲、喇嘛糕、杏仁豆腐、詩禮銀杏……”


    有的能從菜譜中聽出大概是什麽菜。


    有的不行,但店小二會解疑:“燕草碧絲指炒三絲,海苔芽絲、青椒絲、香菇絲中火快炒,鮮嫩可口。”


    虞蓉點了十二道菜,八葷兩素兩湯。


    菜上完後,又對春姑姑她們言:“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這裏也沒有外人,不如姑姑你們坐下一起吃?”


    春姑姑堅決拒絕:“公主您千金之軀,奴婢哪配和您上一桌?”


    虞蓉隻得隨她,春姑姑一向最重視規矩,但等吃了後,賜她們飯菜在屏風隔壁吃,應該不會拒絕。


    接過春姑姑遞過來的碗筷後,她開始品嚐美味。


    這些菜大多數都是好吃的,也有少部分不合口味,和公主府幾位禦廚比,還是略遜一籌。


    虞蓉吃得差不多後,好奇問:“春生姑姑,這京城第一酒樓在哪兒?和禦廚相比手藝又如何?”


    “外麵的廚子哪能比得過皇宮裏,禦廚集合天下最優秀的大廚。”至於前一個問題,春生姑姑也不太清楚。


    彩月平日裏就是個包打聽,她倒是知道一個,在襄城已經聽說過,京城公主府上也有聽過一二。


    她說:“最有名的酒樓不在地上,而在水上,在滄浪河上的畫舫裏。”


    春生姑姑嗬止:“越說越不像話了,少說些汙穢之地來汙染公主耳朵!”


    虞蓉了然,原主記憶的角落裏也有這個滄浪畫舫,畢竟是最著名的煙花之地,那些好多文人墨客也在這裏寫詩無數,讓滄浪畫舫名揚天下。


    隻是這名聲毀譽參半。


    譽指對男人來說是風流倜儻;毀,當然是對那些流落煙花之地女人的盡力詆毀。


    他們歌頌花魁,他們詆毀妓女;她們浪蕩風塵,她們墮落深淵,可髒的究竟是哪些人呢?


    念及這裏,虞蓉回:“滄浪這個名字想必是出自《孟子·離婁上》,‘‘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這名字沒什麽不好的,汙穢也不過仁者見仁、穢者見穢罷了。”


    正聊著,門被敲響,內侍來報:“長公主,有人求見。”


    虞蓉沉問:“是誰?”


    小太監回:“是將軍府韓夫人。”


    這個人是虞蓉萬萬沒想到的,韓夫人,韓冕的母親嗎?她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嗎?


    雖然在襄城是韓冕先主動,但她後麵為了活命也有配合,若是知皇上皇後待她如此好,可能當時的計劃會變為回京。


    虞蓉糾結了下,還是讓太監請韓夫人進來。


    韓夫人王氏今日一襲青綢,頭上金簪玉釵寥寥無幾,很是低調,在入門時看見長公主愣住了。


    當初,虞蓉跟韓冕說與王氏是閨中認識姐妹,主要是為了打消男人的想法。


    王氏對嘉寧長公主的記憶卻更深些。


    這些記憶本來已經模糊,連長公主年輕時候模樣都有點記不清,但再次見她時,這些記憶又冒出來敲打她。


    很久以前,沒有閨中姑娘能不羨慕備受先帝寵愛的金枝玉葉。


    被安樂公主將未婚夫搶走,她們幸災樂禍是真,憐惜也是真,身為女人,換作自己也無法忍受被姐妹搶男人。


    誰知嘉寧長公主匆匆也能挑出一如意郎君,或者說,這風流紈絝竟樂意為其收心,成親後滄浪河都沒去過一次。


    而王氏嫁入將軍府,將軍雖然尊重她,但府裏姨娘通房也不比其他男人少。


    這本來很正常,濮陽侯這樣的才不正常。


    但出了這個不正常的,那些正常的又如何不羨慕不嫉妒,想象也是不正常那個。


    等濮陽侯被誣陷出事,長公主被逐出京城,她們又再次惋惜不已,甚至還有人為之落下傷心眼淚。


    嫉妒是真,眼淚也是真;過不好會憐憫,過得好會嫉妒。


    人性複雜。


    但王氏萬萬未曾想過,自己兒子名字有和眼前這個女人綁在一起的一天。


    她多大了?!


    她怎麽能?!


    她怎麽敢勾引自己的冕兒?!


    怒火中燒讓王氏回過神,直著腰下跪,硬著聲音請安:“臣婦拜見長公主,長公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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