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琛!我能教你活著,就能讓你死!”


    “唉,美人就是兇殘吶~”


    沐琛


    搶過梳子給妖刀來了個狠狠地爆頭,又塞回去給他,示意他繼續服務,責怪道:“有事情也不傳個消息,存心讓你擔心嗎?!”


    身後之人靜了一靜,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過了一會吞吞吐吐地說:“我想傳來著,可是沒法傳呀。”


    “為什麽沒法傳,不是給了你隻無緣穀的鴿兒,隻有你會召喚的方法啊,再怎麽難,你還能找不到機會叫鴿子帶信?莫不是手殘了字都寫不了了?”


    “不是我的問題,是鴿兒的問題,死了的鴿子傳不了信呀!”


    “怎麽會死,那是我們無緣穀的鴿子呀!”開玩笑,無緣穀出品,必屬良品好吧。


    “額,那個啊,就是因為是你們無緣穀的鴿子呀,養得白白胖胖,飛得又高又遠,吃起來肉感還帶了嚼筋的味兒呢......”


    是吧是吧,我們無緣穀的鴿兒就是好......吃起來???!!!!


    倏地回頭,眯fèng著眼睛裏閃著寒氣,死盯著那無賴一字一頓地說:“你!將!我!的!鴿!子!吃!了?!”


    眼前人狹長的桃花眼冒著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神,小聲小聲地嚅嚅:“人家餓呀......周圍全是大漠黃沙,被追得好慘的......沒水,又沒吃的,能找到的隻有它......”


    一下脖子就叫那已經被氣瘋了的寶瑞掐住,她和遠昊在無緣穀擔心得要死,結果這人竟把信鴿當肉鴿吃了,白來尋他!


    “啊啊啊死人了~~~~輕點輕點~~~~~~我是重傷患啊~~~~~~~”


    “我捏死你個妖孽,對這麽善良的鴿兒都能下得了手!你兒子的信都是它給你帶的,不看僧麵也該看佛麵,捏死你!”


    “我實在是不得以的啊!!!隻有那鴿兒有血又有肉啊~~~咳咳讓我吸口氣你個女人~~~~沒它你們聽到的就是我妖刀大漠橫屍的噩耗啦~~~回去我給它立個長生牌位,我鬼王封它為大漠鴿神如何?哦,你不滿意?那關外鴿神如何?哎呦呦傷口要爆了~~~”


    大漠鴿神......關外鴿神吶,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怕他傷口真的爆了自己還得重新治一次,又得嘔吐半天,隻好把他放了,黑著張臉怒目相對。


    不怕死的那個努力安慰道:所謂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它是我的救命之鴿,既入了我腹中,就與我血肉相關,我生即它生,一隻鴿子能活多少年,一個人又能活多少年呀,那,你看這是件好事對不對?所以我們不應該為它傷悲——”


    看她快被氣哭了,又涎著張臉嬉笑道:“來,美人給爺笑個,瑞兒笑起來最最好看啦~~~嘻嘻~~”


    “那鴿兒比你有用得多!你可知我們都急得要死,三個多月沒音兒沒信兒的,我在西寧聽說你那土匪窩子翻了天了,還風餐露宿來尋你,結果你卻是為了口肉!”憤怒,指責,橫眉冷對橫眉冷對。


    “吶,你看我不是好好活著了嗎,恩?笑個笑個,本來這小臉蛋標準好看得不得了,這樣拉著就太長啦~”


    寶瑞轉身靠到牆垛上,悶悶地幾不可聞的低語:“我對遠昊哥說,我不能有還未了解你,就失去你的遺憾......”


    “這樣啊,是要了解我嗎......”


    長長的沉默。


    這樣清冷的白日下午,天上的太陽幹熱地烤在人的身上,小院低矮的土牆,隔著冷風吹起的沙礫,打在土牆上劈裏啪啦作響。


    這樣無言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太陽開始變陰變冷,隻是無聲。


    “你知道我家姓沐吧。”他說,我家姓沐,不是我姓沐。


    “其實我和遠昊的出身有點象呢。沐王和景王,都是最早的外姓王之一,沐王也許還要早一些吧。但是兩家卻又有點不一樣,景王原是文臣,沐王則是武將。我和遠昊一樣,都是帶著即定好的人生來到這個世界的。”


    “但是我們又大不一樣。如果說景王府是書香世家門第,沐王就是爆發戶。我不知道怎麽向你陳列沐王府的家當,總之就是有錢......遠昊從小就被稱做神童對吧,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未來的路,但那是他能接受的,甚至還是喜歡的。你知道嗎,遠昊有著一番治國強國的大抱負啊!如果不是後來他遇到了你,他的人生會象他原先想的那樣繼續吧。但是你又變成了他更重要的追尋了呢。”


    “我呢,我叫沐琛,但是我自己,似乎早就遺忘這個名字了。可是有些東西,你越是想遺忘,卻遺忘不了,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繭,厚厚地縛在心上,叫你掙脫不開。我生來的命運,也許不一定是做沐王府世子。那個男人,嗬嗬,也就是我的父親......有什麽怕承認的呢?總是事實。”


    “我的父親,有五個兒子,四個女兒,我是第五子。你知道吧,我的大哥比我長三十歲。嘻嘻很驚訝吧,那老兒那方麵確實很強......哎呀,怎麽說到這個了吶~~你知道吧,外姓王,武將是沒了兵權的,所以世子不世子的,沒有意義,沐王府的家當,是早就分好了的,所以我們兄弟姐妹之間,雖然有不同的娘,但是感情卻很好,沒有利益衝突哇。”


    “我們幾兄弟都是命好的,你想,有家財萬貫,良田幾許,不需要有什麽抱負想法,每天不提溜著鳥籠子逛大街調戲一下美人,都有點說不過去對不起自己呀~~~”


    寶瑞心裏驚訝,原來這也是個穿來的!


    “但是這樣的人生,過一會就會覺得無聊膩味了吧。變著法兒找吃的,吃也吃遍了,變著法兒玩吧,玩也玩遍了。女人?能尋到的美人,我們兄弟還都不缺,總也是要和個美人成家的。這樣的人生,沒有意外,沒有波瀾,就象死水一樣,連魚兒也沒有呢。”


    “我想,我的人生需要些什麽呢?心裏就象挖了個大坑,空空的,不知道往裏麵填點什麽好。”


    這句話,倒和我說的有點象。寶瑞心裏這樣想。


    “於是我就想著,要過一個別樣的人生,要做些別人不敢做的事,要做一些別人絕對想不到沐王的兒子會做的事,要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好象有點幼稚呢,嗬嗬嗬嗬。”


    寶瑞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象孩子一樣尷尬地摸著鼻子,似是在自我解嘲。


    “所以你就做土匪嗎?還真是別樣的人生!真是別人不敢做呢!誰會想到,堂堂沐王府的公子,會窩在關外做土匪頭子!恐怕沐王府也不知道吧?!”


    “嘿嘿,確實不知道,若不是遠昊四年前在瓜州認出了我,世界上絕對不會有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這個秘密。”對自己的“出類拔萃”有點得意洋洋。


    “原來你們在瓜州就認得了?不是後來我生孩子的時候?”這些人,都瞞我了我多少事呀。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妖刀擺擺手:“我們沒有瞞你多少事,也就兩件事吧。一個是這個,小時候宮裏年宴,我和遠昊見過,那時候我們還是小孩子啊,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得出我來,他真是強人,所以他才斷定我不是壞人,你非禮了我,他也沒殺我,還把我這個孩子的爹留著命~~~另外一個就是你懷了孩子的消息,但是遠昊說,你不願意讓我知道,就不要知道好了,一切都尊重你的意思。”


    “不是壞人?遠昊哥什麽標準,關外最大的土匪頭子,殺人無數,搶銀無數,這還不是壞人什麽樣兒才算壞人?!”小指頭戳著他鼻子罵。


    妖刀習慣性地眯了眯狹長的桃花眼,邪邪笑著說:“那你這女人,怎麽就看上了我這土匪頭子,還在怡春院裏扮作翡翠,對我使了幻術,非禮了我,還生了這麽大個小子呢?”


    鬼王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555555555要空了哇~~~~~~~~~~~提到陳年舊事,寶瑞不禁臉紅起來,別過臉去不說話。


    妖刀哪裏會放過她,邪笑的臉湊到她麵前,眨眨桃花眼:“恩?不是說要了解我嗎,總要互通有無才公平啊~~~瑞兒~~寶......姑娘~~~~~”


    寶瑞就見不得他這個樣子,給他個白眼:“嗤,說就說,有什麽了不起,本姑娘做得出就不怕說!”


    妖刀一副“哇,果然厲害,果然夠無恥”的表情,指正道:“容小的提醒您老人家一下,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不是姑娘了。”


    桃花眼眨呀眨。


    “哼,不想聽就算了。”堅決扭頭,不理他。


    “小的錯了,您別惱,小的掏幹淨了耳朵聽著。”


    哼哼。


    “你知道我的病很變態吧。”


    “變態做何解?”


    “插話很討厭的知不知道。就是很怪異,很討厭,很煩人。你不覺得每個月發作一次,又要那個......就是雙修那個什麽天罡心法才能讓我活得久一些,很變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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