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ju治年齡相仿的人,有些人原本就沒手機,即便有手機,不會收發簡訊的也大有人在。


    大概因為這些男人都沒有戀人,一旦談起戀愛來,肯定能學會收發簡訊。


    眼下ju治沒有手機的話,一天也過不下去。手機簡訊是他和冬香之間保持聯繫的唯一保障和救命稻糙。


    當然,他們有時也用手機通話,但隻限於上午孩子們不在的時候。


    而且冬香在家的時候,ju治先要探路:“現在通話方便嗎?”


    “方便,我正等您的電話呢。”得到冬香的許可後,才開始通話。


    最初都是有關天氣的話題,不一會兒,“我想盡快見你。”“我特別喜歡你。”ju治重複起這些大眾化的話語。


    “我也一樣。”“我想你。”冬香的回答同樣如是。


    ju治即使想說些優雅的、妙語連珠的話題,結果卻變得如此直白。


    “一聽到你的聲音,我那個地方就開始蠢蠢欲動。”ju治說。


    “直到下次見麵,你要把它看好。”冬香答。


    “目前這個樣子,不用冰塊降溫的話,我根本看不住它。”ju治撩撥道。


    “真可愛……”冬香笑出了聲。


    如果隻有兩個人,他們聊什麽都可以;孩子們在的時候,隻能傳達一下彼此的愛意,然後匆匆掛斷。當然,冬香的丈夫可能在家的夜晚,ju治就連簡訊都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再發。


    即便這樣,冬香收到這麽多言情的簡訊真沒問題嗎?幸好ju治這邊和妻子早已分居,不成問題,冬香難道就不擔心自己的手機被丈夫查看嗎?


    此事ju治曾經問過冬香。“不要緊。”她一口咬定。是冬香的手機上有什麽密碼,還是看完馬上就把簡訊刪除了,或者由於冬香的丈夫對她過於放心。


    據冬香話裏話外的意思,她還在聽話地侍候丈夫,其實說不定是她出人意料地操縱著丈夫呢。


    “冬香表麵上顯得柔順,但骨子裏卻非常堅強。”


    ju治一邊回想冬香溫柔的笑容,一邊覺得女人真搞不懂。


    從一月中到一月末,ju治一直生活在期待與不安的交替之中。


    冬香真能搬到東京來嗎?還是來不了了呢?


    每當ju治放心不下發簡訊詢問,冬香的答案都是一樣:“請再等一段時間。”


    就這樣到了月底,ju治告訴冬香想再去京都一趟。


    飛雪(6)


    “您不必特地跑到京都來了,放心吧。二月初,我也許能去東京。”


    “那麽,你還是要搬到東京來吧?”


    “好像還沒有正式決定,大概會如此吧……”


    “這樣看來,不會錯的。”


    ju治心中升起了一種終於盼到頭了的感覺,但完全放心恐怕還有些為時過早。


    ju治就這樣一心一意地翹首以待,冬香總算告訴他,準備利用二月第二個星期的三連休到東京來。


    “看樣子,已經正式決定了吧?”


    “對,正式調動好像是從四月一號起,但因為這之前要找房子,還有孩子們的學校……”


    一家人要搬的話,需要做各種各樣的準備。


    “你打算住在哪兒?”


    “還不太清楚,但我十一號會去。”


    “太棒了,真不錯啊!”


    ju治隻是感到喜悅,可看起來冬香不像一個人來。


    “那孩子們也一起來嗎?”


    “不來。這次有很多事要辦,所以把他們放在家裏。”


    “那,你跟你丈夫兩個?”


    “嗯。”冬香聲音中帶著歉意。


    “你家裏那邊不要緊嗎?”


    “嗯,孩子們的奶奶會來。”


    看樣子由奶奶負責照顧孩子。


    “我們什麽時候能見?”


    “我要呆到星期日,所以星期六的晚上……”


    “那時,隻有你一個人留下?”


    “對,我想從傍晚起我就自由了,可以去你那邊嗎?”


    “當然了,我等你。”


    畢竟又可以和冬香單獨在東京過上一夜了。


    到了這一天,ju治從早上開始就覺得心裏亂鬧鬧的。


    前一天的簡訊上,冬香說她午後到達東京,她是否下了車就去找房子呢?


    冬香的丈夫以前好像來過東京,對東京大概多少有些了解,可具體到找房子住,還是相當棘手。


    這麽說還是由她丈夫在東京的朋友或同事充當嚮導吧。


    ju治想像著冬香夫婦和那個嚮導一起走在東京街道上的情形。


    冬香這次沒帶孩子來,因此隻有夫妻二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也許以為他們是一對琴瑟和諧的中年夫婦。


    把家安在什麽地方這種事,ju治沒有發言權,但他希望冬香住得盡量近一些。


    ju治不知道冬香的丈夫在什麽地方上班,大概會在丸之內或大手町一帶。倘若要去那些地方上班,他們是否會在換乘jr方便的地點或地鐵沿線找房子。


    不管什麽地方,隻要坐車離ju治這兒在一小時以內,ju治就很高興。


    雖然不是自己找房子,ju治還是對著地圖左思右想。


    這一天剛巧ju治大學有課,下課之後已近黃昏。


    出了大學之後,ju治獨自吃了旋轉壽司,為了尋找上課需要的書籍,他在新宿逛起了書店。


    在這期間,ju治多次查看手機,卻一直沒有來自冬香的簡訊。她在做什麽呢?ju治有點兒擔心,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八點。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很難繼續找房子了。


    這樣算起來,冬香夫婦可能在和嚮導一起吃晚飯吧,或者他們已經回飯店休息了。


    ju治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在同一個東京,和丈夫單獨相處的冬香的身影。


    飯店的房間有多大呢?此時二人是否在聊今天所看的房子?而且夜深之後,他們怎麽休息呢?床是兩張單人床,還是一個大床呢?ju治絕對不願意兩個人睡一張床。


    再加上孩子們不在身邊,ju治癒發覺得不安。


    沒有收到冬香一個簡訊,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和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還是難發簡訊。


    不管怎麽說,今天冬香應該一個人留在東京,她丈夫回去。不知一切是否能按計劃順利進行?


    在周刊雜誌編輯部,ju治一邊擔心,一邊翻閱採訪記者收集的資料,這時手機發出了收到簡訊的響聲。他連忙去看:“我差不多六點左右能到你那邊。”冬香的簡訊終於來了。


    ju治點點頭,馬上回了個簡訊:“六點我在千馱之穀車站前麵等你。”


    等會兒見麵之後,ju治想和冬香一起去吃晚飯,無論好歹,冬香似乎成功地讓她丈夫先回去了。


    ju治鬆了口氣,喜悅之情開始由他的體內向外湧出。


    “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冬香了。”


    ju治稍後要根據記者收集的資料為雜誌撰寫一個特輯,所幸截稿日期是明天,時間上小有富裕。


    即使這樣,ju治還得努力,事先盡量多做準備。


    在剩下的時間裏,ju治繼續閱讀資料,五點過後,他離開了編輯部。


    ju治乘坐地鐵和jr回到千馱之穀,這時冬香已經等在那裏。


    “怎麽回事,要知道這樣,我應該再早一點兒出來。”


    “沒關係,我也是剛剛才到。”


    今天可能由於冬香穿了件黑色大衣,所以臉顯得比往常更白,胸前ju治送給她的高跟鞋項鍊閃閃發光。


    “你戴著真合適。”ju治指著項鍊說,冬香微微笑了笑。


    “凍壞了吧,我們先去吃飯吧。”


    ju治問冬香想吃什麽,冬香卻說聽他的,所以ju治決定去信濃町車站大廈裏的一家餐廳吃河豚料理。


    飛雪(7)


    “去那兒既近,身體也可以暖和起來。”


    ju治渴望和冬香單獨相處,他們上了計程車。


    “他回去了?”ju治問。


    “嗯。”冬香答。


    冬香用什麽方法讓丈夫回去的呢?ju治心裏十分在意這點,不管怎麽說,兩個人可以共度一夜良宵已經不容置疑。


    在計程車上,ju治握著冬香冰涼的小手問道:“這次房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在新百合之丘。”


    新百合之丘應該在小田急線沿線,ju治記得在讀賣樂園附近,但還沒去過。


    “是從新宿去吧?”


    “應該是吧。好像屬於川崎市,從新宿去,要半小時左右……”


    ju治想像著離市中心地稍遠的住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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