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艾嘉莎指著方雨南,「昨天晚上是你裝鬼哭,你的笑聲我認識!」方雨南立馬沉下臉。「你在胡說什麽,昨天鬼叫的時候,他可是跟我們在一起啊。」李容連忙替他辯解。艾嘉莎頓時語塞,昨天這個人確實跟他們在一起。這也太尷尬了,肯定是沒睡好,所以耳朵出了問題,想到這裏,她不禁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就在這時,她聽到狄小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那是因為他先在這棟房子的某個地方放了一台錄音機,別忘了,他是第一個進入這棟房子的人,在燈亮之前,我們誰也沒看見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狄小傑盯著方雨南的眼睛,「而且,所謂的鬼剃頭也是他自己搞的把戲。」「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方雨南似乎覺得狄小傑的話很好笑。「因為你想把我們嚇走,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你曾經在這裏做過什麽了。」「他做過什麽?」艾嘉莎急急地問道。「我的朋友跟我提起過,曾經有三個人來這裏野營,回去的時候卻隻剩下兩個了,從那以後,鬧鬼的傳聞才越傳越玄,最後就再也沒人光顧這裏了。其實那件事跟鬼根本沒有關係,事實是有人殺死了他的同伴,然後謊稱他跳河逃走了,而那個被害人曾經就被藏在這裏。」狄小傑回頭指了指身後的大衣櫃,同時冷冷地注視著麵前的方雨南。「哈!」方雨南再度冷笑了一聲。「他的鞋掉在櫃子裏。一個野營者不會隻穿一隻鞋就離開,就算他真的是因為害怕跳河自己逃走了,他的鞋也應該在樹林裏、河邊或是河底,絕不可能在這個櫃子裏。因為你殺人之後,不想讓另一個同伴發現你做的一切,所以你就把屍體暫時藏在這個衣櫃裏,等你們上岸之後,你又借著機會跟另一群野營者一起折返回來,這樣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回到這裏處理屍體了,那時候你也已經準備好了裝神弄鬼的工具,錄音機和假髮。可能是你搬運屍體的時候太匆忙了,也或許你的注意力完全在別的事上,所以你沒發現死者的一隻鞋掉在櫃子的角落裏。」方雨南冷哼了一聲:「你就編故事吧,小鬼!」「昨天晚上,你等我們睡著後就悄悄溜下樓,拿走了她包裏的東西,又在小房間安排了一個陷阱,隻要打開蓮蓬頭,裏麵就會流出血水來,其實,這不過是紅色顏料而已,我一聞就知道了,操作起來也很簡單,隻要在水管的另一頭注入紅色顏料,就會流出這樣的血水,你對這裏很熟悉,幾分鍾就可以搞定,單憑你那麽快能打開電燈,就說明你曾經不止一次來過這裏,你知道那個燈的開關在哪裏,也知道它能亮。而在我們這幾個人中,隻有你是畫家,就算在你身上發現紅色顏料也不稀奇。」狄小傑停頓了一下,「當初你看到帖子後一定非常驚慌,你害怕我們會在這裏發現什麽,所以急匆匆地趕來,為的就是製造這些鬧鬼的假象。」「你有什麽證據?」「這就是證據。」狄小傑拿出一團頭髮來。「這是什麽?」方雨南臉色鐵青。「昨天晚上,你先是假裝鬼魂到我的房間晃了一圈,試圖引起我的注意,隨後你又假裝自己被鬼剪了頭髮,其實你原來的長髮不過是假髮而已,你把剪過的假髮藏在床底下,露出你的本來麵目,讓我們以為你真的遭遇了鬼剃頭。你之所以沒有把假髮扔出窗外是因為你怕我們打著手電會發現它,但是,白天,某個時候,你找了個機會又把床底下的假髮弄走了,這也就是為什麽你刻意要安排自己來二樓檢查的原因,但因為你的注意力全在假髮上,所以你根本沒發現那隻鞋子。另外你也不知道,頭髮被床壓住後,總會留下痕跡的,而且這裏這麽暗,你根本不可能看到所有掉落在床底下的頭髮。那裏是不應該有任何頭髮的。鬼可不會把頭髮藏在床下麵。」說到這兒,李容突然眼睛一亮,叫了起來:「原來上午在這裏你說你扭到了腳,靠在床架上休息,其實你是在撿那個假髮,怪不得我後來發現你的腳根本沒事。」「隻有他才可能把假髮藏在那裏,別的人根本沒有機會。而如果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根本就沒有理由這麽做。」狄小傑表情嚴肅看著方雨南。「就憑你這麽煞費苦心地裝神弄鬼,我猜屍體肯定還在這個島上。也許就在這間屋子裏,所以我剛剛已經報了警,他們很快就會趕到,他們會挖地三尺找到那具屍體,而且也很快就會查到,跟你一起來野營的究竟是誰,也就是這隻鞋的主人,看這尺碼,像是個女人 」方雨南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猛然大喝一聲,朝狄小傑襲來,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刀,而他的臉也變得極為恐怖,狄小傑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襲擊他,連忙往後退,但他的動作笨拙至極,眼看刀子就快碰到他時,說時遲那時快,有人飛起一腳從側麵向他踢來。原來是艾嘉莎!「啊 」方雨南倒在地上痛得直叫。當狄小傑醒悟過來時,艾嘉莎已經用最快最猛的方式從背後製服了方雨南。「我可是有功夫的,沒想到吧!」她狠狠道。看方雨南那驚訝的表情就知道,這一點他的確沒想到。這時候,李容向她遞過一根繩子:「我本來是準備用它來捉鬼的。」她冷靜地說。半小時後,警察終於趕到,方雨南被押解上船,本來他還試圖抵賴,但當警方說出被害人的姓名時,他立即癱軟了下來。事後狄小傑才知道,原來被害人突然失蹤後,當時方雨南的另一個同伴曾經報過案,但因為方雨南堅持說看見對方跳河逃走了,所以這件事後來就沒有再追究。一個警員後來還告訴狄小傑,方雨南的殺人動機其實很簡單,被害人是他的女友,因為提出了分手,所以他因愛成恨動了殺機。【8】在回去的路上,狄小傑還在滔滔不絕地談論自己的推理,艾嘉莎看著他沾沾自喜的模樣感到討厭,於是忍不住要給他潑潑冷水。「你不過隻解開了一半謎語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她道。誰知這話一出,立刻中了狄小傑的下懷,他馬上接口道:「關於王鬆年的故事,想不想聽聽我的推理?」「你又有什麽高論?」艾嘉莎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其實殺死王鬆年並把房子燒掉的人不是那個女子。」「什麽?」艾嘉莎大吃一驚,緊接著問道,「那會是誰?」「是那個老傭人。」狄小傑用確定無疑的口吻說。「你憑什麽這麽說?」「他那封信本來是要寄出去的,為什麽沒寄呢?因為他要寫信去的那個人突然回來了,這樣他自然用不著再寄信了。」艾嘉莎覺得有點道理,於是接著問他:「動機呢?」「王鬆年很有錢,但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又沒有其他親戚,所以他的傭人自然認為等王鬆年死後,那些財產會歸他所有,但是他沒想到莫名其妙突然冒出個林佩如來,聽王鬆年信裏的意思,他好像有意把一切都留給這位紅顏知己,這就意味著老傭人將什麽都得不到。那天晚上,也許王鬆年曾向這位老傭人透露過這層意思,所以他就起了殺心。正好沒人知道他提前回來,為了毀滅證據,他殺死主人後又燒了房子,隨後又向外人編造了一個被囚女子的離奇故事,但他沒料到,王鬆年居然曾經給他寫過一封信,試想,如果王鬆年決定雇用林佩如當助理,她又何必要殺死他呢?」「可是,那張照片又如何解釋呢?」「我的朋友已經幫我查過了,其實羅美琴是王鬆年的母親,那張照片是母子合影,不是什麽結婚照。因為王鬆年長了一張老人臉,所以沒人看得出他幾歲,其實那時候他大概隻有十二三歲,至於那個盒子也許是王鬆年的父親送給他的母親的。至於為什麽會屍骨無存,我想他的屍體大概是最先起火的地方,應該早就化成灰了。」說到這兒,狄小傑不禁長嘆了一聲。而此刻,艾嘉莎也明白照片中的美琴為何會如此憂鬱了,獨生兒子得了不治之症,有誰能高興得起來呢?想到這裏,她不禁回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枯葉博物館,王鬆年的夢漸漸遠去,他的世界也已經化為灰燼,但是就算過了那麽多年,她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掙紮,大概他怎麽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與世無爭的他竟然會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裏。她撿起腳邊的一片落葉,心中激起萬般惆悵。但就在她無比悵惘的時候,她感到身邊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離開她的視線。對了!那麽重要的事居然給忘了!剎那間,她從感傷中醒悟過來,這時候,她發現狄小傑已經搶先一步溜進前麵的小弄堂。「狄小傑,你往哪兒跑!」她咬牙切齒地喊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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