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處城市遊歷,殷達必請她們到高貴的場所遊宴,更購買不少當地的土產、衣飾送給她們,使整個旅程顯得更加豐富多采。


    好幾次,瑪花和杜薇都在李思莉耳邊慫恿,這樣好的男人可不要放棄埃但李思莉堅決表示,她已答應羅渣的婚事在先,不能為了第三者的加入而見異思遷。


    當旅途將要完畢時,三女回請殷達一次晚宴,感謝他沿途款待之情。當晚,三女輪流和他跳舞,直至深夜。臨別還各在他頰上送上一個香吻。


    第二天上午,船隻在美國靠岸,三女與殷達揮手而別。殷達問明她們的地址,說隻要有時間就會來看她們。


    李思莉回到家中,以為這件事情已告一段落了。她很高興又回到羅渣懷中,並沒有為虛榮而喪失自我。


    一個月後,當李思莉正籌備跟羅渣的婚事時,忽然有一名律師致電給他,說有要事與她商量。


    李思莉趕到律師樓,那律師對她說:「恭喜你,李思莉小姐。有一位無名氏要送你一幢花園洋房,作為結婚禮物。這幢洋房時值約三百萬美元。」


    李思莉咋咋舌道:「我不認識這個人,請把禮物退還給他。」其實她心中立時就猜到是殷達的所為,但不欲收受他的重禮。


    律師道:「委託人是不露麵的,我們也不知把禮物退還給誰。如果你不收受,那幢洋房就白白荒廢在那裏,豈不可惜?無名氏留下一封短簡,請過目。」


    那短簡的筆跡並不是殷達的,上麵寫道:「五年前某一天,李思莉小姐對一個路邊老人作了非常仁慈的善舉,令他念念不忘。這份禮物是李思莉小姐應得的,務必請她收下,否則將使泉下的人不安。」


    李思莉讀完一楞,這是否表示殷達已死?想起他的種種癡情,不禁悲從中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這幾年來自己做過什麽「善舉」令人難忘,料想這隻是殷達的一種託詞。


    終於,她把這份大禮收下了。回去,她對未婚夫羅渣說起,並把「無名氏」那封信給他看,羅渣是一個善妒的男子,所以她一直未將在船上遇見殷達的經過告訴他。羅渣對這封無名氏的信嘖嘖稱奇,雖然心下懷疑,卻也沒有什麽話可說。


    不久,他們的婚事舉行了,瑪花和杜薇都是嘉賓之一,她們猜想殷達可能會趕來祝賀,但並沒有。李思莉的心情很矛盾,她希望見到他,證實他沒有死;但又盼望他不要在這個場合出現。結果他沒有到,她心裏反覺若有所失。


    婚後,她搬進新居。那一帶都是高尚人家住宅,環境優美,不在話下。


    清晨,李思莉起來,在花園中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心裏帶著滿足感。


    左鄰緊貼的一個房子,也是一個花園住宅,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正在種花。


    老人回過頭來,李思莉向他打招呼,他點點頭,問道:「你是新搬進來的嗎?」


    「你好。」李思莉走近花園的矮牆邊,老人也走過來。他戴一副老花眼鏡,皮膚黝黑,臉上滿是皺紋。


    「我叫亨特,這一帶的人叫我作亨伯。我隻一個人居住,太太已過世了。」


    李思莉向他的花園打量一眼,見滿園是花,好不美麗。「你種的玫瑰真漂亮!」


    「你若喜歡,我每天送一束給你插在瓶中。」


    「謝謝。」李思莉覺得近來所見的每一個人都那麽友善。


    從此她和亨伯成了好朋友,他們的前後園子都是毗鄰的,在後園,亨伯種了不少蔬果,時時送一些蔬菜給李思莉佐餐。


    在這一年裏,發生了兩個變化。羅渣改行營商,李思莉也因懷孕而辭去教師職務,留在家中。


    李思莉是節儉的,始終沒有請傭人。住在這貴族區而沒有傭人的,大概隻有她和亨伯兩家。兩人互相照應,往還自然日增。


    自羅渣經商後,幾乎由日至夜都在外麵活動,夜晚回來,神態疲乏,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熟。李思莉覺得乏味,寂寞難堪,亨伯成了她唯一的傾訴對象。


    亨伯非常耐心聽她述說各種芝麻綠豆的小事。當她有事求教他的時候,他常能十分中肯地告訴她處理的方法。他不愧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人,有時說一些故事給她聽,為她聞所未聞。


    當李思莉腹大便便的時候,雖然請了一個鍾點女傭協助,但實際上每天在旁邊照料的還是亨伯一人。


    羅渣的生意正到一個緊要關頭,不能放鬆,每晚非十一時後不能回家。鍾點女傭八時就離去了。八時後這段時間,全靠亨伯照料李思莉。


    她稍有不適,亨伯就過來陪伴她。有時李思莉過意不去,勸亨伯回去自己家中休息。亨伯說他年老睡不著,回去也是白坐,倒不如陪著李思莉。


    一天晚上,快十二時了,羅渣還沒有回來。偏偏在這時候,李思莉陣痛開始,隻得由亨伯駕車把她送去十裏外的醫院。他一直在醫院陪伴她,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就像她的丈夫一樣。


    李思莉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痛楚,她眼淚直流,不時發出號叫,在這最需要羅渣的時刻,偏偏他不在身邊,如果不是亨怕在旁,真不知怎樣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刻。


    終於,孩子誕生下來了。


    是一個女嬰,李思莉為她取名美兒。


    父親羅渣在她出世後兩個鍾頭才趕到醫院,帶著濃重的酒氣。原來他因生意不大順手,在酒吧間借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出門不久即倒在路邊,就這樣睡著了。幾個鍾頭後,才有路人把他扶起。他蹣跚踏上自己車子,振作精神駕車回家,見了亨伯留下的字條,才趕到醫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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