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到底娶不娶啊?”


    月辰正因為自己把玉扳指丟了而懊悔,就聽見江菱語氣含笑,抬頭,就見她微笑地看著自己,瞬間鼻子一酸:


    “寡人說娶就娶,哪有反悔的道理?”


    說著,他生怕江菱反悔似的,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眼神迫切:“你……你能給寡人一個定情信物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甚至彎了腰,生怕她拒絕。


    江菱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取出了半截發光的樹枝。


    這是骶叕仿製品,不過也足夠幫助月辰恢複精力了。


    “這是我的定情信物。”江菱咧嘴:“你可要收好了,要是丟了,我可就不嫁你了。”


    月辰癡癡盯了她半晌,才如夢初醒:“寡人怎麽會丟?必然是要時時刻刻貼身帶著!不然你不嫁我了,我可沒處說理去!”


    此刻,他臉上洋溢著笑,意氣風發,疲態已全然不見。


    最後,月辰把自己戴著的戒指給了江菱。


    “金龍戒:沾染過帝王之氣的戒指,氣運鴻達,能辟邪擋災,四方鬼怪不侵。”


    江菱笑了笑,收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連夜加班推算黃道吉日,趕製喜服了。


    大婚當日,天邊雲彩當真紅的像火,和地上那十裏多的紅色交相輝映。


    江菱鳳冠霞帔,蓋上了紅蓋頭,坐進了花轎。


    花轎搖啊搖,樂聲飄啊飄。


    街上分外熱鬧,卻又井然有序,孩童們唱的歌還是那幾句:“新嫁娘,地位高,惹得新郎抬花轎!吃糖果,百病消,來年又是好福報!”


    糖果在空中拋撒,甚至扔出去的還有一個個小盒子。


    聽說鬼皇龍顏大悅,準備的伴手禮都是最高規格的,搶到的盒子裏金銀手鐲全都有,隻要搶到一個就半輩子不愁吃穿了。


    跨火盆,舞獅,明日夜晚又會是華燈初上的巡演。


    百姓也喜氣洋洋的,這種日子統治者總是格外寬容,他們的日子也嚐到了一絲甜頭。


    皇宮燈火通明,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大紅綢緞翻飛,燭火下一張張安定的臉,酒壇裏香氣四溢的酒,宴席上精致的餐食,讓人眼花繚亂的表演。


    觥籌交錯,開懷暢飲,放肆的大笑在皇宮裏並不多見,今夜卻格外普遍。


    推杯換盞,酒喝多了,很晚月辰才回到婚房。


    大紅的羅帳,和麵前蓋著紅蓋頭身著華服的女人,守著這偌大的房。


    燭火將房間照得又紅又黃,大紅燈籠讓喜慶的氛圍濃重乖張。


    月辰坐立不安,明明他才是新郎,卻有一種浮躁的感覺。散去一身酒氣,月辰才終於站起來,拿過秤杆,挑起了那紅的刺眼的蓋頭。


    蓋頭掀開的那一刻,江菱的臉映入眼簾,分外豔麗。


    月辰以為自己不會那麽激動了,然而親身經曆,卻依舊無法控製情緒。


    眼前人,畫中紋,日日夜夜盼歸魂。


    既來兮,歸去兮,半杯濁酒歎餘溫。


    月辰的手顫抖得厲害,酒頃刻間醒了大半;晚風吹過,燭火搖曳,鞭炮齊鳴,映紅了她的臉。


    他伸出手,卻又顫抖著放下,整個人的表情已經不受控製;他微張著嘴,半天卻發不出一聲嗚咽,都變成了難聽而嘶啞的聲音。


    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鳳冠霞帔,燦爛明豔。


    她美得不似凡間人,偏偏身著嫁衣,看向自己。


    這是江菱啊,這是夢裏人。


    脖子濕濕的,淚水又苦又鹹。


    他不敢大聲哭,怕自己的哭聲衝散了今夜的喜氣;也不敢抱江菱,隻能轉過頭去躬下身子,極力忍住自己的嚎啕。


    他懊悔自己這雙沾滿殺戮的雙手,碰不得她精美絕倫的嫁衣。


    江菱看他這樣,有些心疼。


    她雖然知道月辰狀態不好,可是真正見到他為自己哭成這樣,沒有衝擊是假的。


    堂堂大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卻像個小孩子一樣抹眼淚,還怕自己看見,江菱也鼻子一酸。


    月辰背對著江菱,就感覺腰上一緊,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他哭聲暫時停頓,江菱從背後抱住了他,語氣也有點哽咽:


    “別哭了,愛哭的孩子不招人喜歡。”


    這一刻,淚水終於止不住,月辰猛然轉過身,一把緊緊抱住江菱,嚎啕大哭。


    “江菱……”他邊哭邊哀嚎,把頭埋在江菱懷裏,明明很結實,此刻卻看上去瘦弱不堪。


    江菱拍著他的背,喉嚨發緊。


    “江菱,真的,真的江菱。”月辰抽泣,手攥緊了江菱的嫁衣。


    江菱拍著他的背,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明月高懸,吵鬧聲快歸於寂靜,鞭炮聲卻四處不停。


    “我娶到你了……嗚嗚嗚……”


    月辰的哭持續了很長時間,長到毛茸茸的耳朵都被哭濕了,還在哭。


    江菱已經出了剛才的狀態,此刻抱著月辰,拿著紙巾擦掉他的眼淚:


    “好了,再哭明天眼睛都腫了,別人要笑話你了。”


    “誰敢笑話我!寡人打他!”聽到這兒,月辰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用哭腔嚎了一嗓子,讓江菱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了,不哭了。”江菱拍拍他的腦袋,又捏捏他的臉:“大喜之日,再哭就不吉利了。”


    月辰不哭了,但是依舊窩在江菱懷裏,大大的一隻努力縮成小小的一團,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起來了。”江菱推了推他,回應自己的卻是月辰耍無賴般裝作沒聽見,蛄蛹了一下接著縮在那兒。


    “這家夥。”江菱無奈,隻能繼續抱著他。


    然而,月辰卻突然發力,江菱沒坐穩,被月辰壓得倒在了床上。


    “江菱。”


    月辰看著她,眼睛卻湧動著難以控製的欲望:“江菱,你願意嫁給我,難道不走了嗎?”


    “我……”江菱一時語塞。她肯定是會走的,但是這時候說出來明顯不太好。


    月辰看她神色,就知道她不會留下,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語氣冷靜的可怕:


    “寡人若是放你走,今夜你能成全寡人嗎?”


    月辰的眼神很恐怖,他仿佛又恢複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雙手青筋凸起,寬大的手掌壓住江菱的手。


    他的臉和江菱貼的很近,江菱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


    他似乎也不需要江菱的回答,低下頭就吻了上來;他寬大的手掌隻一下就撈起了江菱,攬在懷中。


    結實的胸膛,滿身的疤痕。這是實打實的武將身材,沒有一絲肌肉是刻意練出來的,全都是戰場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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